小茶与苜蓿的天荒地老

安若茶呵，我守侯了四年的花朵。对不起，苜蓿她把头埋在我的肩上眼泪随着声音一起滚落，最后，变的含糊不清。要放弃自己的学业吗？要舍下这里的一切吗？不是的，不是的，苜蓿，我她伏在我的肩上拼命的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苜蓿对不起思绪被带的很远很远，我扶起小茶，安静地说，好好照顾自己。

    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以前那个会一直在我身旁的小茶，心开始抽痛。飞机从我头顶飞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蓝色的天际留下淡淡的白色痕迹。天使走了

    七，[小茶]宁夏

    “我不是依夏，我叫宁夏。”

    我终是选择了去日本。东京很繁华，街上是和我语言不通的匆匆行人。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寻找着那个依夏给我的地址。想起苜蓿在机场上的话，真的要走么？要放弃自己的学业吗？要舍下这里的一切吗？我想我只有对不起苜蓿了。

    走了很久，艰难的问了很多人才找那个地方。一个很大的院落，外面是黑色的铁门，里面密密麻麻的种着一些植物，再后面就是一栋中式与日式结合的建筑。小姐，请问找谁？干净明朗的声音。回头，是依夏，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黯然的陌生。我说我是若茶啊，依夏。他笑了，笑得那么的清澈，又有人认错了呵我仰起头，看着他，难道对他来说我就那么卑微么？连记我的名字都会觉得费力么？

    他过来为我打开铁门，进来吧。你是依夏的朋友吧？我不是依夏，我叫宁夏，依夏的双胞胎哥哥。我们长的很像是不是？经常有人把我们弄错的，呵呵，你也一样。你应该从很远过来找依夏的吧？不过，你来的不巧了宁夏就这样笑着，说个不停地拎起我的行李，把我推进了屋。

    口渴吗？他递来一杯柳橙汁。我接过杯子，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看向窗外的那一棵樱花树。怎么不说话？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打扰了。没有关系的你来自中国吧？一句日语都不会说。宁夏再次扯出了那种干净的笑容。恩。我轻轻地应声，他和依夏，真的是一模一样。中国很美对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他眼含深意的看向前方。其实日本也很好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说那么多的话，即使和苜蓿在一起也没有过，我和宁夏，一直聊天到深夜。无意间看了一下时间后，宁夏才不好意思地把我送去客房。

    第二天起的很晚，走出房间就看见宁夏在浇花。昨晚睡得好吗？宁夏看见了我，放下水壶向我走来。我点头，说，我要回去了。本来就只是为了依夏而已，既然他已经去英国了，那我就只有回去了，或许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我终究是与依夏无缘，虽然，心还是那么的痛。才刚来就要回去了吗？宁夏的脸上满是惋惜。我安静的笑，是该回去了，苜蓿还在等我。这样吧，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我和你一起回去，反正我也好久没回中国了。我说好啊。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起回去了，一切的一切，没有大起大伏，只是一味的平静。

    八，[苜蓿]离开•遇

    “好久不见。”

    小茶回来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回来。站在宿舍的楼梯口，依夏在后面帮她提行李，眼神温暖。刹那的心痛后，我开始笑。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结局么？我走过去，和小茶拥抱。然后，看向依夏：好久不见。依夏只是笑：你就是苜蓿吗？若茶经常提起你的。我叫宁夏，依夏的哥哥。

    小茶不再那么快乐，甚至很少写字。也许，她还爱着依夏吧。尽管，现在有一个叫宁夏的，和依夏同样优秀的男孩对她那么好。宁夏真的对小茶很好，会在晚上请小茶去外面吃饭，然后又体贴的送她回来。用小纸条提醒着她每一件该注意的小事。也许上天怕小茶不幸福，所以又派宁夏来爱她吧。

    母亲从英国打来电话，说已经帮我办好了手续，让我尽快出国。我很快答应了。或许，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小茶，应该由宁夏好好照顾，好好爱。

    风很大，吹起小茶洁白的裙摆。我轻轻地握起小茶的手，把她放到宁夏的手中，我说，宁夏，请你帮我好好好好的爱小茶。宁夏清澈的眼瞳里扬起淡淡的笑意，握紧了小茶的手：会的，我一定会。

    英国很美，虽不再有北京古朴的静。我那座如城般的大学，更喜欢那条有名的桥——康桥。我和另一个从中国来的女孩住同一间公寓。那个女孩叫安晓晴。她安静地笑着的样子总会让我想起小茶。

    “苜蓿啊——苜蓿——”晓晴一路狂奔着过来，撞翻了和她迎面走来的一个男生。男生手中的一大叠稿纸散了一地。“苜蓿”晓晴从那堆纸中爬了出来，很不知死活的吐吐舌头，要我拉她起来。我伸手把她拉起来，看着身旁那个琐着眉捡那些稿纸的黑发男生，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完了，这下我完了拉，苜蓿——”晓晴把眼睛遮着，靠向我的肩膀

    苜蓿他抬起头，看向我。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并非忘记，只是，那种感觉被藏到了心底，再次看见他，那种心痛又会如洪水般泛滥。我抬起头，笑：呵，依夏，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还好么？

    很好啊，我一直很好啊。你呢？我感到眼角有泪流下，曾几何时，我和依夏只剩下了这几句寒暄。

    你哭了，苜蓿。听到依夏干净的声音，然后，被狠狠地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苜蓿，苜蓿，你知道么？我爱你，好爱，好爱你贴着依夏结实的胸膛，我轻轻地呼吸，我知道，什么都知道。因为我沈苜蓿喜欢陈依夏，那么那么的喜欢。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那么早就说出这句话。依夏捧起我早已泪水泛滥的脸庞：真的么？恩，真的唇被柔软的封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想或许那时年轻的愿望可以实现，我和小茶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在小教堂里结婚。一直到天荒地老。

    九，[小茶]错误

    “至始至终我爱的只是你，从十五年前第一次相见一直到在日本再次看到你清澈的眼瞳”

    苜蓿看到宁夏时只是是安静地笑，她轻轻地抱我一下，然后，她对宁夏说：依夏，好久不见。宁夏依旧那样笑着解释。

    开始很少的写字，偶尔才会打开电脑，在上面胡乱涂鸦一番，至于写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苜蓿打趣着说；已经好久没有在深夜听见小茶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声音了。我一直很喜欢苜蓿那样的话语，白皙还有飞舞。

    宁夏一直在我的身边，他在学校旁租了一间房子。晚上会请我出去吃饭。苜蓿总会笑嘻嘻地把我推给他。我承认宁夏是一个很好，很细心的男孩，但我毕竟爱的是依夏。所以，在宁夏送我回去，风很大，他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时，我安静的说：宁夏，对不起。然后，闭上眼睛，我终究是心软的。良久，他没有说话。感受到手掌心中传来的温度。我睁开眼睛，撞上他清澈的微笑：我知道，你爱依夏。我不会强求的。但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么？我只想，好好爱你，一生一世。他说的一字一顿，像宣誓，却没有丝毫的严肃。我说好，好啊，宁夏。然后，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我知道眼泪又掉了下来。

    苜蓿要走了，去英国。我终于明白当日我要去日本时，苜蓿的心情。在机场，我没有任何的挽留，只是微笑，我说，苜蓿，你要幸福。苜蓿轻轻地执起我的手放到宁夏手中，她说，宁夏，请你帮我好好好好的爱小茶。手被握紧，是另一种温暖。

    抱着大叠大叠的书穿梭在校园之中，我知道自己又变成一个人了。尽管，宁夏一直都在。若茶，去吃饭。宁夏将车停在校门口。我坐上他的车，宁夏，我想去游泳。那好吧，他略微的停顿后说，我们去游泳馆。

    进了游泳馆后，我就直奔深水区。我没有告诉宁夏，我不会游泳。于是，就这样沉入水底，感觉水呛的我很难受，几乎窒息。我轻轻地飘起又沉下，四周都是水流动的声音。若茶，若茶，你醒醒不会游泳干嘛去深水区若茶听到了焦急的喊声，我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我轻轻地唤他，依夏

    醒来时，周围都是刺眼的白色。醒了？是宁夏，他走进，轻轻地扶我坐起。恩，我应声底下头，对不起，宁夏。没有关系，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自找的而已，呵，什么破誓言他越说越轻，我听不到后面的话，但我知道，他不再爱我了。我想那样也很好，我终究是给不了他什么。良久，我听到宁夏说：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可以马上出院。我笑笑，费力的爬下床，宁夏来扶我，被我狠狠地推开。宁夏说：若茶，不要这样，你还没有完全复原。是么？我冷冷地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失落，或者说是生气。

    出院后，就很再见到宁夏。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整天埋没在各种图纸、定理之中，甚至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真正的变成我一个人了呵。

    停住脚步，我看着前面的宁夏，还是那样清澈的眼瞳，那般干净的笑容。但似乎，笑容中带着心痛。我来向你告别的，我要回日本了。哦，我尽量的扯出一抹笑容，一路顺风。若茶，他轻轻的唤我，可以让我抱一下吗？然后，他把我拥入怀中。感到背上我冰凉的液体滴下，你哭了？我说，不敢抬头看宁夏的脸。是，我哭了。若茶，你知道么？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你。那时我就承诺要保护一直到天荒地老，但没有想到第二天我们一家就移民去日本了。我等了整整十五年，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就在那天出现了。我想那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又遇见了你。但在你的心中却只有依夏一个人。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直到那一天，他放开我，抬起头看向远处，我把你从水中救起，你抓着我的手，叫我：依夏。我想你或许忘记了，或许并没有在意过儿时的那几句誓言。只是我太傻了呵，本来就不该在意的最后，祝你和依夏幸福。后会无期。看着宁夏走如一辆轿车。汽车启动，在马路上留下一团飞扬的尘土。我追过去，喊他：宁夏！宁夏！汽车已经拐弯，我知道他听不见了。眼泪终于决堤，我哭着倒在了路上。儿时的誓言我又怎么会不记得？至始至终我爱的只是你，从十五年前第一次相见一直到在日本再次看到你清澈的眼瞳只是，只是当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十，[小茶]天荒地老

    “苜蓿，如果还有下辈子，你会不会记得，我们的天荒地老”

    我放弃的学业，回到了南方，那个我和苜蓿还有宁夏相遇的城市。回到那个五年没回的家时，没有人再叫我煞星，因为没有人认识我。原来一直通向我家的那条石板路已经破碎，到处都是砖石。记得我曾经最怕的就是走完这条路。

    “哎呀，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原来就她就孤苦伶仃，没想到连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侄女都不见了”

    “怪不得她疯了。”

    “可不是啊，她都疯了很久了。这两年啊就一直坐在家门口等她那个什么侄女。”

    “那她的侄女怎么不回来呀，好歹也是由她一手带大的”

    “这个啊，听说她的侄女是一个煞星啊，谁碰到她，谁倒霉。”

    “是吗怪不得她这么惨”

    家门口围了很多的人，我隐约听见别人的谈话。拨开人群，看见了姑姑，她坐在门口，衣服很乱，也很脏，嘴里隐约的说着些什么。我哭着冲过去，跪倒在她的面前。我说，姑姑，若茶回来了，你的若茶回来了。若茶，真的是若茶吗？她紧紧抓地抓住我的手，若茶啊，姑姑对不起你，原谅姑姑，姑姑不会骂你了，你不要走啊，不要走我说不会，若茶不会再离开姑姑了，若茶会永远陪着姑姑的。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把姑姑扶回了家。给她擦身，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想或许她一直都是爱我的，而我，也同样爱着她，毕竟，我们都是彼此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医生说姑姑得的是胃癌，晚期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我一直不相信，但姑姑最终是离开我了。姑姑走的很安静，我扶她上床睡觉，她就那样静静地抓着我的手睡去了，唇边还洋溢着甘甜的笑容。我抱着姑姑冰冷的身体，我说姑姑你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不要走

    或许是出于同情，姑姑的葬礼有很多人来帮忙。我一直没有下楼，也没有流一滴泪，只是默然看着他们把姑姑抬了下去。

    那夜的雨下的很大，我一个人坐在窗前，四周很黑，只有断断续续的闪电带来一些惨白的光。我忽然想起苜蓿，想起宁夏，还有那个温暖的词——天荒地老。或许我都失去了，整个世界都再有人爱我，不会再有人给我天荒地老。

    我爬到了钟楼的顶端，坐在栏杆上，在这里看天真的很蓝。楼下围了很多的人，他们都在拼命的叫喊着什么，还有那张一直移动着的破网。我开始笑，像以前那样一直笑到眼泪放肆的流满了我的脸。想救我是么？难道在这个世上还会有人记得我么？连最爱我的三个人也已经被我弄丢了。

    “小茶！小茶！我是苜蓿啊，小茶”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喊声，那么熟悉的声音，苜蓿么？可是，她走了，去英国，那个遥远的国家，甚至我们连时间都不是同一个。

    我在栏杆轻轻地站了起来，转过身，不理那些叫喊着地人群。身体轻轻地向后仰，四周都是风的呼响。这，就是飞翔的感觉么？隐约听见宁夏的声音，他说：若茶，若茶你不要走，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誓言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我轻轻的念着这个曾经温暖的词，苜蓿，如果还有下辈子，你会不会记得，我们的天荒地老

    十一，[苜蓿]天荒地老

    我对依夏说，我想回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茶了。没有我在她身旁，她会不会寂寞？宁夏有没有好好爱她？

    回去？可是我接下来的课程看得出，依夏很为难。毕竟，他下来的课程很重要。我说：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回去好了。那依夏轻轻地停顿，最后说，好吧。到时候我去接你。恩，我轻轻地应声，唇畔扬起淡淡的笑。

    我回了北京，去学校。可是听到的消息却是小茶退学。宁夏！我看到了宁夏，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上。苜蓿？他抬起头来看我，神色黯然。宁夏，小茶呢？小茶在哪？为什么她回退学？为什么？我抓住他的肩膀，几乎疯狂地摇晃着，我明明把小茶交给他的，为什么他没有好好照顾她？为什么她会丢失？

    对不起，苜蓿。他把头扭向一边，我原以为她会爱上我，可是没有，她始终爱的都是依夏。所以我走了。可我没有想到她会退学，我也是才回来的我不知道她会去哪，我一直在找她宁夏的神色很痛苦，我放开了他的肩膀，他是那么地爱小茶

    家，或许她回家了。我说，我们回去找她。

    小城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我和宁夏一直没有说话。若茶！听到宁夏的喊声，我抬头，是小茶，她坐在钟楼的顶上，神色漠然。我叫她：小茶，小茶！可是她仿佛没有听见，轻轻地站了起来，背对着我们。我说我是苜蓿啊，小茶，你的苜蓿啊

    宁夏几乎崩溃了，他跌撞着爬上去。可是，来不及了。小茶如落叶般飘下，我看见暗红色的血从她凌乱的头发下流出。我说小茶，你不记得了吗？我们的天荒地老

    像四年前的夜晚，那束妖冶的红玫瑰掉在了地上。为什么？苜蓿。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我说依夏，对不起。我不可以对不起小茶的，你知道吗？她走了，她爱你

    依夏最后是一个人回了英国。我想我们是终无缘在一起的，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小茶，不管她在或者是不在。

    我放弃了我的学业，开始在我和小茶过的最快乐的高中里当老师。偶尔，看见梧桐树下两个谈笑着的女孩时，我便会想起小茶，想起那个温暖的词——天荒地老。

    宁夏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只卖关于爱情的花朵——玫瑰。

    “苜蓿，不会再有人爱我。”

    “小茶，请你记住，不管快乐于否，幸福于否，我都会陪着你，一直到天荒地老，即使没有天堂，也让我们一起去地狱猖狂。因为，遇到小茶你是我苜蓿今生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