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常遇到四叔
拉着板板车
偶尔风雨兼程
俨然祥子在21世纪的化身
在昨天
我诧问“头发怎就白了”
四叔淡淡一笑
“早就白的,现在忘记染了”
写这诗时
我听见了我的疼痛
在骨子里痉挛呻吟
摆地摊的大叔
偶然的一天
我在城市一隅
认识了他杂铺着的工具
不置信它们竟支撑着几个幼小生命
一声走进的脚步
一袋已近破烂的东西
让他惊喜不已
后来我就常去他那
携着一种看望的心情
春天我配锁
他眼底蔓延绿意
笑而有深意——
“钥匙只能在有的时候配”
夏天撑伞去
他的忙碌在热气中蒸腾
“想生意好也怕生意太好吗?”
他的回答和汗水一起钉进我的鞋跟
秋天去修伞
他的摊和那个秋一样萧索
他修得极仔细
似乎想我撑着它走过暮秋黄昏
冬天路过时
寒风中他抱着炭灰的瑟缩
让我怀恨那个有霜的早晨
哀伤他帽沿苍白的伤痕
开出租车的同桌
当我又坐在你身边的位置时
我楞得忘了关车门
是你?去?回家
你的眼里有疏离的灯影
怎么开车了?这不是你的梦!
不做梦了,也不想了
得让自己像两个车轮
真想念我们同桌的日子
一直抹不去你的眼神
你听着笑了
别把我灌醉
司机纵情的唯一收获是罚单
或——不敢想的声音
害怕?
不算。最怕城市突然没有街道
我们将被困
就在这了,上去坐坐吗
改日吧,有的是机会
我再一次从你身边走了
想象你接下来会把多少具躯体
带到有相应灵魂的角落
自己却仍是
操纵车轮的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