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席斯,一定是因为他不够可爱。他真的要好好检讨喽。
亚蓓马上猜到伊莉莎想歪了。“伊莉莎你不了解,如果你也看到他那一双眼睛”
“很迷人很可爱?”
“不。”她说:“很忧伤。”好像宇宙里的黑洞,将所有黑暗物质往里头吸。
亚蓓在想可能她的灵魂里也有一些黑暗的层面,而佟夏森将那些深层的东西召唤出来。
伊莉莎的记忆突然接轨到很久很久以前。“小时候你总是把受伤的动物带回家照顾,”小鸟、小狈、小羊、小松鼠“人跟动物毕竟还是有些不一样。”
“对人,我了解的没有你多。伊莉莎,你可不可以帮帮他!”
“怎么帮?”丢下温哥华这里的病人也跑到台湾去?
“我想把你的e-mailaddress给他。请你当他的线上医生。”如果佟夏森固执到不愿意到医院去找医生的话,那么就给他一位线上医生吧。
伊莉莎翻了翻白眼。“这样我会没时间交男朋友。”
亚蓓开玩笑说:“你把他医好,说不定他就是你的。”
再度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没有跟病人拍拖的习惯。”
“其实他的眼睛真的很迷人。”se诱有没有用?
厚,承认了吧。“你把我的e-mail他吧,我会按时收信。但是他真的会愿意写信给我吗?”
“我不知道。”亚蓓说:“我会想办法说服他。”
“你会在那里待多久?”
“起码再三天我车拋锚在这里,大概还要等三天才会修好。”
“对席斯好一点。”
“我会跟他谈。”也是,回去后就该好好谈一谈。
结束电话后,亚蓓出门到兽医院去看猫。
照过x光后,小雪球的后腿还好只是出血性骨折。复原良好的话,以后还是可以奔跑爬树。但是牠复原的很慢,亚蓓只好再把猫留在兽医院观察一天。
接着她前往佟夏森的住处。
阿飞守在他大门外,看见亚蓓时,他哭丧着脸道!“他都不开门。”亏他等了一个上午没去加油站打工,就只为了想看他的偶像一眼,幸运的话说不定他还会教他几手。瞧,他都把他自己买的那把二手大吉他带来了呢。
亚蓓站立在阳光下,双手放在后腰,病捌鹧劭醋拍巧冉舯盏拿拧y纳廾诺募际跽婧茫险抛蛱觳鸥崭瞻衙抛部窒履巧让湃从植欢缟降亓16谀潜吡恕?br>
“你有敲门,他都没反应?”
阿飞点头。“像入定一样。”
沉思“去找把斧头来。”亚蓓慢条斯理地说。
“斧头?”阿飞很困惑。“做什么?”劈柴?,又不是活在古代。
“把门劈开。”他们没有老张撞门的身手,只好求助工具。“没有斧头的话,电锯也可以。”
“战栗空间?”阿飞吐吐舌头。电影真的会教坏小孩。“我去拿家伙来。”
“好,快去快回。”
十五分钟后,阿飞不知从何处借来了一把大斧头,亚蓓捉着斧柄惦着重量。“很重。”
“好了,现在怎么办?”
亚蓓将斧头交给阿飞,露出笑容道:“你来。”
阿飞有些迟疑。“真要这么做?”万一他报警的话该怎么办。“教唆犯罪也是罪喔。”
“放心吧,我们绝对是共犯。”亚蓓很用力的点头。她站在门外大喊道:“佟夏森,退后一点,我们要劈门了。”
于是阿飞就在亚蓓一声令下,拿着大斧头将门锁连同门炼砍栏。架势漂亮。
佟夏森一张阴沉的脸从门板后冒了出来。“你们我会报警。”
亚蓓看着他好一会儿。咧齿笑道:“欢迎欢迎,你屋里有电话吧,请自便。”
佟夏森气得牙齿发抖。他二话不说,从屋里拿出一个工具箱,蹲下身来将被砍坏的锁拆下来,换上新的。
他换锁的时候,亚蓓和阿飞就坐在外头的草地上架起阳伞喝泡沫红茶。
阿飞看他满他大汗,谄媚地提议道:“夏森大哥,要不要喝杯冰茶?”他买了很多喔。
佟夏森恶狠狠瞪他一眼。大约过了半小时后,他将大门修好。瞪了外头那两人后,用力把门甩上。落锁。
亚蓓放下红茶。看着白花花的阳光道:“阿飞,上工了。”
碰碰锵锵!大门再度惨遭破坏。
佟夏森提着工具箱出来。还好他的锁头备份很多,不怕不怕。
当他重新换好门锁后,他探出头找到罪魁祸首。“滚、给我滚不然、不然我”
“欢迎报警。”亚蓓挥挥手,目送他进门去。然后转头说:“阿飞,麻烦你。”
阿飞拎起斧头往大门走去。
情况就这样僵持了好几个小时。
两方人马已经培养出“默契”
当门外的砍门声响起时,佟夏森就想:不怕,他还有锁。他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而门外的呢,当大门又重新上锁后,他们心想: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在阿飞第次砍怀佟夏森的门锁后,佟夏森气得拉开大门。“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亚蓓探头过来,往他空无一锁的工具箱里张望。“还有备份吗?锁?”
佟夏森咬了咬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亚蓓不回答,只问:“你的锁都用完了没有?”
佟夏森气得不说话,他用行动来表示。他转身往屋内走去,搬出一整箱不锈钢锁头出来,眼底写着挑衅,然后看着她瞪大眼睛。
亚蓓真没想到他的存货会那么多。
没关系,她想。她就不相信他的锁会用不完。
她转身拿起那把斧头,脸上写着奋战到底的决心。
时间在破坏与重建的过程中失去了重要性。
总之是过了很久很久,这场战争的胜败是
太阳西沉,阿飞和亚蓓坐在地上吃便当,借来的那把斧头则砍铁砍的伤痕累累,变成废铁一把。
然而门这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佟夏森孤军奋战的结果是累得躺在自家门后,手上捉着最后一只新锁。但钉子已经用完,他弹尽粮绝。
夜幕低垂,纺织娘在晚风里唧唧复唧唧。
亚蓓刚刚吃掉她饭盒里的荷包蛋。“佟夏森,你要不要吃便当?”她让阿飞多买了一个。
他不答话。躺在地上,装死。但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他的节操。
阿飞见不得他的偶像血糖过低而死。“夏森大哥,快过来吃,是鸡腿饭喔,这家自助餐厅卤的鸡腿又大又多汁,吃了一口保证还想再吃一口”
原以为他还是会拒绝,但他大抵是饿晕了,竟然看见鸡腿满天飞。“把、把便当拿过来。”他要吃饭。
亚蓓抬起眼睛,然后很残忍的摇头。“不行,要吃就过来拿。”
那他不吃了。佟夏森努力漠视胃部的空虚,但失败了。他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沉着脸,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她。
亚蓓放下筷子,屏息着,假装无动于衷地看他朝她这边走来为了一个便当。
他们相距不过几公尺的距离,他却走得跌跌撞撞,脚步蹒跚。
但是只要跨出一步他只要愿意跨出第一步就行了。
亚蓓拿着那个没动过的便当,在他终于走过来的时候高兴得想哭。
“不要再躲起来了。”她说:“请你不要再躲起来了。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啊,夏森大哥!”阿飞惊喊一声,看着他绊了一下,在即将达阵前摔倒。
佟夏森重重地、面朝下地趴下,嘴里尝到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安全。他不知道原来大地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觉得他被保护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旷野突然不再那么威胁着他扭曲的空间感。
一双手轻触他的肩膀。“你要不要紧?”
他闷哼一声。“我要吃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