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魔法,那么她还能算是一个女巫吗?
不能再也不能了。艾莉儿伤心地想。
包糟的是,她当不好一个女巫,也当不好一个平凡的人。
瞧瞧她,连擦地板这种简单的工作也做不好。她已经吸了一个上午的水,但是地板似乎还是一样地湿。
一筹莫展的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身上的湿衣服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抱了抱手臂,然后催促自己继续擦地板。
得赶紧把这里恢复原状才行即使是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
凤宣怀在近中午的时候回来。
他打开门,发现地上的积水几乎已经干了,但屋里头还是一团乱。
没看到小巫婆,他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感便强烈的占据了他的心头。直到他在湿沙发后面看见垂首靠在椅背上打盹的她,那种感觉才消失。
她手上还捉着一条抹布,身上依然是那袭黑袍,他伸手摸了摸,是湿的,他拧起眉。
“起来。”他伸手推了推她。
艾莉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呵欠,然后又闭上眼。
见她闭眼又睡,他伸手轻捏她的颊。“小巫婆,起来,别睡了。”
“我好累。”她闭着眼咕哝?煌淼暮平儆植亮艘簧衔绲牡匕濉?br>
“我相信是但是先醒醒,别在这里睡,你会生病。”他强迫她睁开眼睛,直到她完全清醒过来。
待艾莉儿看清楚是他,睡意一下子驱走了一半。她挣扎着从地板上站起来,但是麻痹的双腿不合作的让她在下一秒钟软倒下来。
“喂,站好站好。”他扶住她,握住她的双肩。
艾莉儿笨拙地娜娜姿势,又吸吸鼻子,怕他骂她,她低着头说:“你回来啦,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收拾好,你再等等,我马上”
“不用忙了。”他果决地打断她。
艾莉儿一时没听清楚,她继续说:“没关系,你再等会儿,我真的马上就”
他抬起她的脸。“小紫罗兰,我说不用忙了。”
“啊?”艾莉儿一时之间还弄不太懂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他松开握住她的手说:“我已经叫了清洁公司来整理,泡水的家具都不要了,全部换新,过几天房子会重新粉刷。这一阵子我住饭店,房间已经订好了,所以你不必再忙了。”见她一脸似懂非懂,他又问:“听懂了吗?”
艾莉儿听是听懂了。
但,那意思是她可以滚蛋了?
看着他无表情的面孔,她心没由来的一酸。
“我懂了。”她深深地、专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去取她的水晶花瓶和同样浸了水的扫帚。
他双手环在胸前,纳闷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取了她所有的东西,她背对着他说了一串话,发出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声。
“什么?”他没听清楚。
艾莉儿放大了一点音量,这回他听见的是“再见。”
他跨步向前,伸手拉住她的头发。
艾莉儿抚着被扯痛的头皮转过头:“还有什么事?”
他笑着看她。“小紫罗兰,”他说:“别急着走,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他不怕她愈帮愈忙?
他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她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要她帮什么忙?
凤宣怀露出一个诱人入彀的微笑。他公布答案:“当我的女朋友。”
艾莉儿愣住了。
他说什么?当当他的女朋友?他、他是开玩笑的吧!
凤宣怀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迫切需要一个女朋友。
快中午的时候,他收到一封快递到公司的“家书”内容是这么写的
宣怀吾儿:离你上一次回家转眼已逾半年。你只身在外,你母亲我,思念你甚深。
犹记你上一次回来时,曾提及休或将在今年完成终身大事,了结你母亲我,之一桩心头大事。据闻你的对象是一名君子好这的窈窕淑女,我开之大喜,已将此事告知你继父、继弟,以及方圆百里之众亲朋好友,人人莫不翘首以待,阿春嫂已允包办百桌喜筵,婚轿礼堂亦已备妥,看你是要中要西抑是中西合璧,这厢皆已准备妥当,如今可谓万事俱全,唯欠东风。试问我儿你,何以时日匆匆流逝,而你之喜讯却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不肖子,你该不会是诳你娘的吧?)
你继弟季则已与他人生的另一伴相遇,我与你继父日前已见过此淑女,预料不久后将可喝到你弟喜酒。啊,宣怀吾儿,别忘了你与你弟约定之事,你弟倘比你早成家生子,你继父那两间“摇摇欲坠”的公司你可得一肩扛起。我知你与你弟素对此二公司避之唯恐不及,若不愿收拾烂摊子,母劝你早日将你那位美丽动人的淑女带回家来,或尚有扳回局面之余地。
下周六为周休二日,母思儿甚切,望届时能见你带回你那位窈窕淑女,以慰你父在天之灵。倘再有推辞,休怪你继父通知律师将“摇榣欲坠”之公司双手捧上予你。切记切记!
母张明月笔
读完这封文白夹杂,内容充满威胁、象征与暗示的“慈母示儿书”凤宣怀的反应是足足有三十秒钟无法动弹呼吸。
从震惊中恢复正常后,他的脑袋飞快地运转思考。
他的继弟季则找到老婆了,而他还没有。如果让季则早先一步结婚生子,那么家里那两间公司就要压到他肩上来了,这怎么可以!要让那烂摊子压下来,他就算是齐天大圣遇到唐僧也脱不了身。
他一定要比季则先结婚,若不,也要想办法拖延季则的婚礼。
半年前他是有意思要结婚,对象是他前任女友夏荷。本来他们已经论及婚嫁,谁知道天不从人愿,小荷琵琶别抱,而他则为婚事坐困愁城。
现在首要之先,就是在下周六带一个女人一起回家,同时打探清楚季则的情况是否真如老妈说的快结婚了。
但,找谁呢?
找季云云?还不是时候,他们才刚刚开始而已。
找那个曼妮?不,那么艳的女人要拐她进教堂可能得等到她人老珠黄,玩不动为止。那时他已发苍苍,齿牙动摇,而季则可能都生下一打孩子了。
他反覆思考,想来又想去,剔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再纳入所有可能的,几经过滤后,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接下来他便急忙赶回市区的住处,生怕晚一步回来,那个小巫婆就跑走了。
她不是说是来帮助他的吗?那么请她暂时充当一下他女朋友,应该是没问题才是。
当然他不会叫她永远扮演下去,等到他跟季云云发展到论及婚嫁,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嗯,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不过这些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事情最终还是得要她点头配合才行。
“怎么样?小紫罗兰,你愿不愿意?”他勾引着她,等待她的答覆。
艾莉儿张大著眼睛看着他,心头如小鹿乱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状况。她看看他,又扭扭衣服的布料,不甚确定地问:“你不是认真的吧?”
他将她拉近,低头看着她。“我确定我是认真的,百分之百认真。”
她羞涩的脸垂得更低。“我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我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的,只要点头或是摇头。”当然他只想看见她点头。
他的接近让她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那温暖驱走她些许的不安。“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需要你。”他需要她的配合,而眼前只有她是最容易找到的人选。
她沉思不语,他则屏息以待。
她能吗?艾莉儿心乱乱地想。她多希望此刻能有个人在身边告诉她,她该怎么办?是干脆拒绝不,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想拒绝,但心底的隐忧又让她无法爽快点头承诺。
“小紫罗兰?”他皱起眉。
她喜欢他这么叫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被爱的。但是她还是无法答应他的要求,她的心中有一种更深沉悠远的渴望并没有得到填补,她困在无法决定的矛盾中。她焦虑的抬起小巧的脸庞,紫罗兰色的大眼里盛满对爱情的迷惘与不安。她轻声地说:“我”
“嗯?”他没发觉自己因为长久的等候而有些不安起来。
她捧高怀里那只水晶花瓶,想在他眼中找到某种她需要看见的东西,但她找不到,她叹息似的说:“我的心就跟水晶一样地脆弱。”
他皱着眉捉起那只瓶子,牵着她往门外走。刚硬地说:“放心吧,只有几天而已,我保证你的瓶子会完好无缺。”
“几天?”艾莉儿如梦初醒,她眨眨眼,紧跟在他身边,攀着他结实的手臂问:“什么意思?”
他回头过来,咧嘴一笑。说:“我们现在先去饭店把你弄干净,你需要一些衣服,而我需要你的协助。我要你下礼拜陪我回老家,暂时扮演我女朋友的角色,拜托啦!”
艾莉儿又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消化完他的话。她没反抗的任他拉着她走,也无力反抗,因为她觉得刚刚好像又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她抬头看了眼被他拿走的花瓶,心想:也许她的心比水晶还要更脆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