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江之中狂笑起来。“有趣极了,今晚!哈赵铎,你刚叫我离璧人远一点吗?唔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哈”随便抹掉唇边的血渍,他转身欲离开。
“表哥,”沈璧人叫住他。“你到底”
江之中又走回她身旁。“抱歉了,璧人。把你这儿弄得一团糟,不过,你可以全数叫赵铎赔。表哥今晚先走了,有空会再来的,顺便看看那个‘抱枕变的娃儿’嗯!”语毕,他快步走向门口,窜入雨夜里。
沈璧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离开,于是她走向赵铎,拉住他的手,有些火气地命令:“你跟我来!”
“暴力事件”结束,当事人全消失逃逸,工读生和客人面面相觑,同声叹气,自动为美丽的老板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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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动手打表哥!”
沈璧人坐在客厅的小圆桌,因为惟一的沙发被赵铎给占据,她只好坐在桌上,与他相对,帮他抹葯。
“我不知道阿中和你是表兄妹。”他因为担心小桐,所以过来,没想到会看见江之中在这儿。璧人去过公司,他以为阿中知晓他与她来往,因此,对她嚼他舌根、干涉他的生活,就像限制他不能进公司、不准工作一样,后来又瞧见阿中亲昵地触摸她,心火倏地狂燃,他气炸了,想也没想地就上前挥拳了。
“真不敢相信,你和表哥都这么野蛮!”她低喃,娇颜上有着怒意。她真想对他发顿脾气,可他脸上的伤,却教她心软。
“抱歉,吓到你了。”赵铎凝视着她,虚心认错。
沈璧人瞪了他一眼,问:“几天前的伤也是表哥打的?”真搞不懂,表哥为何对他出这么重的拳?
“嗯,他要打醒我。”无奈地撇唇淡笑,他自嘲地说。“根据上次的经验,明天可能会肿成猪头!”江之中出拳一向硬实,两次都把他当沙包揍“猪头”是必然结果。
他还有心情说笑,她真的光火,停下上葯的动作,抑声斥责。“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动手打架,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吃醋,我在吃醋!”他锁住她的美眸,沉声低叹。静心想想,会有今晚这样不合理的行为,只有一个起因,就是吃醋。
“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站起身,她走向落地窗边,屏气看着他。
“我说我在吃醋,我看到阿中摸你的脸”
“别说了!”她阻断他的话,转身背对他。“早上我说了,要你今天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为什么又来?”她实在不想看到他,尤其是她还未理清对他的感觉为何的此刻,她真的不想面对他那看似深情、实则令人难解的眼神。
“我担心小桐。”顿住语气,他起身走到她背后,离她很近,呼吸时,衣服都能擦摩到她的。“而且,我想见你。”他用很低沉迷人的嗓音,将来此的主要目的吐在她耳畔。
沈璧人一震,心跳陡然加快。“为什么?”她问。为什么想见她?
赵铎深吸了口气,将她的馨香尽收在鼻腔、胸肺。“有很多事想对你说清楚。我自以为是的认定你没再婚”
“我是没有!”她突然转身,额头擦过他的唇,她随即感到困窘。之前,和他相处,总有小桐在,母亲的身份让她面对他时,自在轻松。现在,少了小桐,她是个纯粹的女人,面对这个纯粹的男人,她居然紧张莫名,仿佛少了什么保护层,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想逃的冲动。好怪,为什么遇上他后,她就变得反常,竟急着坦言自己没再婚!?
赵铎凝视她嫣红的脸庞,唇轻触着她洁腻的额。“我很庆幸你没有再婚。”他温柔地说。“我想了一整天。我不该轻率地强吻你,我像个好色的混蛋,不尊重你,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并不是莫名其妙做这样的事的,璧人”
他唤她的名,她下意识仰脸看他,这会儿,秀挺的鼻尖取代额头,贴抵着他的唇。“我”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茫然,因为他的气息教她迷醉。
赵铎趁她尚未回神之际,搂住她的腰,将心里的话一气说清。“我爱你,璧人!这事发生得快,快到让我有罪恶感,毕竟我妻子才去世半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璧人,我可以跟你交往吗?我想每天见你,每天哄小桐,可以吗?这绝对不是任何形式的感情移转,我是真的爱你!”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紧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了。虽然此景似梦,但她听清楚了。他的告白,一字不漏地进了她脑海,胸口很热,仿佛她就是等着听他这些话。是她太久没恋爱了吗?她竟觉得他在呼应她心中所想的,他似乎帮她理清了某些感受这意味着她也爱他!?
“哦!不等等。”她推开他,手臂抵在他胸前。“你答应我,给我时间想想的,为何要一次说破,你太可恶了!”她捶了他一下。“既然说了,又为何提罪恶感?”
赵铎一愣,垂首盯着她眼睛。“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就是,爱的发生没有时限。你何时要爱上谁,不是人为脑控制,也不是能规划出时间表的,如果你会有罪恶感,就别爱我!要不,你就等着你太太逝世百周年后,再到我的坟前,向我告白好了!赵先生!”眼眶有些泛热,她推开他高大的身躯,离开窗边。“我下去拿点冰块,免得赵先生明天真的成‘猪头’!”像是在骂他,她强调“猪头”二字,然后步出二楼客厅。
“璧人”赵铎看着她消失在水晶长帘外,突然感到心痛。他伤害了她。他自以为有罪恶感可使他的节操、人格高尚吗?他以为这么做是对死去妻子的尊重与情义吗?
哼!可笑又可悲的赵铎呀!为何老是干这种事?江之中教训得一针见血:为了“死人”而伤害活着的人。儿子是、璧人也是,他伤害了他们!
“天呐!我做错了吗?”他抱头低喃,深刻地领悟了一件事
再这么下去,除了死去的人,他也留不住此刻就在身边的人儿;他会失去更多、更多的!
哦!不!他绝不让这件事发生。他要彻底摆脱自设的迷障,他才答应过璧人,不把自己封闭起来!他
懊重新生活、该走出自我束缚,别再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沈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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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近了,咖啡馆满是人潮,沈璧人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体力照顾女儿。幸好赵铎每天来当“保母”让她能安心管理店务。
那日,她拿着冰袋回楼上时,他人已不在,看来是利用消防梯走后巷离开的,只留了一张向她道歉、忏悔的字条。
第二天,店门才开,他就出现,张青肿“猪头”似的怪脸,让她心抽痛,也吓着女儿。但,才两秒,女儿便认出他是“变形”的赵铎,马上就想黏他、向他撒娇。他抱过女儿,将手中大束粉玫瑰给她,深情谨慎地再次告白。不过,她没接受。
这次,她想让他等。既然他认为太快会有罪恶感,就让他等吧!起先,她是这么打算,可一个礼拜后的今天,她有了新打算:她要接受他的告白,与他交往。
没办法,浪漫的节日将至,店里多了些情侣客人,让她欣羡。再者,天天相处,对彼此的爱意与亲呢,已在相敬如宾中,若有似无地增加,教她不心动怎可能?
何况,她早原谅他前次的“不当告白”因为那段告白,当时也让她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
他说爱她时,她的心悸动不已,胸腔填满了热气,可他接下来的一句“罪恶感”却使她难过。他说这种话;仿佛在暗示着他们的爱情来得不是时候,又或者不该来。所以,她才会激动得教他干脆百年后到她坟前告白。这气话,无非是在显示她内心对他的在意,甚至爱他,换言之,她也是在吃醋,吃一个“死人”的醋呵!
“沈姐,你看,”工读生推推发呆的沈璧人,示意她看门口。“那个白痴在干么?”
沈璧人回神,抬眼望向大门。是洗衣店的少年。他将绑着花头巾的头靠在玻璃门上,双眸鬼祟地朝店内乱瞟。一看就知道他在“观测”女儿的踪迹,他真的怕死女儿了呢,呵!
“他在帮我们擦玻璃吗?哼!真是蠢蛋,亏他生得挺酷的,怎么净做些”
“好了,别又犯噙咕,快把客人的蛋糕送去。”沈璧人阻止工读生碎碎念,将放满各式小西点的托盘推给她。“快工作,要不,沈姐可要扣你薪水!”
“好啦!好啦!”工读生接过托盘,乖乖地上工去。
沈璧人笑了笑,绕出吧台,走向大门,亲自帮洗衣店少年开门。“进来吧,小桐不在,你大可放心!”
少年是来收桌巾、布帘一堆布饰品的,因为
最近客人多,被弄脏的布料跟着多,只好请洗衣店过来收。
少年吁了口气,随着沈璧人的脚步,往杂物室走去。“本来是老哥要来的,我倒霉被他逮到跷课在家睡觉,只好帮他做白工”
少年喃喃抱怨,沈璧人边听边笑,领着他进杂物室,将打包整齐的脏桌布交给他。“唷!三大袋。要洗干净喔!”
“这话你该跟老哥讲,大姐!”少年提起三只超大帆布袋,语气闲适地说。
“你该多帮你哥做点白工,要不,他哪来时间跟相亲对象约会?”沈璧人微笑提醒他,别误了兄长的姻缘。
少年搔搔头,愣了愣。“也对!我总不能坏他的好事,免得老爸、老妈爬出坟墓海扁我,我可会吓死哩!”别看他高大壮硕,其实胆小如鼠得很。
沈璧人无奈地摇摇头。搞不懂,这小子怎么老喜欢拿父母开玩笑?唉!也许这就是“少根筋”的开朗吧!
“喝杯咖啡再走吧!”沈璧人拍拍少年的肩,要他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
少年看着沈璧人走进吧台,迟疑了起来。这座门面的吧台里有个植物屏风,那是“克星”桐妹妹的“窝藏处”刚刚大姐说桐妹妹不在“不在”意味她在睡觉所以,此地还是不宜久留!
“不了,我要回去‘做白工’。”他转身就想走。
沈璧人拉住他扛在肩后的帆布袋,不让他远离吧台。“坐下吧,我说了,小桐不在,她不在睡觉,跟人出去玩了。”
少年一震,屁股恰巧落在高脚凳上。“出去玩?桐妹妹跟人出去玩?怎可能?谁有那能耐?”他喃喃自语着。
无法相信,黏赖母亲至极、怕生至极的小娃会跟人出去玩!他真佩服那个带她去玩的人,该颁个奖给那人的!那人到底是谁呀?太伟大了
“我们回来了。”正当少年幽幽冥想时,沉郁温雅的男嗓音伴随开门的铃声传来。
沈璧人微笑绕出吧台。“你们回来了呀,好玩吗?”
“妈咪我有鲁道夫”喜悦的童声轻嚷着。
少年好奇的旋过高脚凳,正好瞧见那个“伟大的人”
只见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单臂抱着关海桐,男人一手亲昵拨抚着沈璧人垂落的发丝。
“妈咪是鲁道夫,赵叔叔给的”小桐儿露出少见的开朗笑脸,向沈璧人展示手上的红鼻驯鹿布偶。
沈璧人笑了笑,对赵铎说:“她有一屋子的布偶了,你还买给她。”
赵铎也同她笑了笑,但没回应她的话,只说:“送你!”然后,根本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就见他手上多了一大束长茎粉玫瑰。
沈璧人吓一跳,眨眨美眸。“你变魔术呀!”她低喃,接过他手中的花。
半晌,洗衣少年缩头缩脑地靠近他们,吞吞吐吐地开口问:“唔呃大姐,这位‘够格’的男人是谁呀?”当“桐爸爸”这男人一定可以,何况他符合了大姐的“特殊要求”
沈璧人笑着,搂住赵铎的手臂,对少年说:“情人呀!他是大姐的情人呐!”
闻盲,赵铎不禁轻颤,看着她绝色容颜,抖着声开口:“璧人你”她不是还气着他吗?
“我接受。接受你的第二次告白。”她淡淡地说,沉定的明眸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光点,那是她的决心与深情。
赵铎心猛然狂跳,健臂勒紧她的腰,额头贴上她的。“我爱你。”他轻轻地吻了她的唇。
“恭喜你了!老兄。”少年大力地捶了捶赵铎的肩头。
“哇哇”关海桐突然放声大哭。
“怎么了?小桐厂赵铎连忙拍抚着她拍动的小背脊。
“天我什么都没做呀!”少年慌了起来,手足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呀!干么手贱打赵先生!?”知女莫若母,沈璧人当然了解,女儿是被少年那过于“男子气概”的举动吓哭的。
“啊!这样道贺也有事呀!天我就知道留下会出事,我要回去了啦!”少年提起帆布袋,连滚带爬地夺门逃离。
“他怎么了?”赵铎不明所以地问。
沈璧人抱过已被他哄住不哭的女儿,轻轻淡笑。“留下来吃晚饭吧,我再告诉你,他跟小桐的‘恩怨’。”
赵铎眸光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跟着她上楼,展开与她母女俩的第一次温馨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