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情已了,田小勇次日一早就坐上了一辆长途客运站的大巴往西南走去。
他要去徐大的家乡把骨灰送过去。
徐大的家乡在西路省西南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山村,所以田小勇所坐的大巴车是那种极其破旧的,所走的路也都是小路,更走走停停,不时的有乡亲们上上下下,提着蔬菜花布甚至活鸡挤在田小勇身边。
田小勇一直坐了一天多的时间才算到了徐大家乡所在的乡里。
刚一下大巴,田小勇却见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淡淡小雨,他不禁一愣,徐大家里不是极少下雨么?
他往四下看看,只见似乎周围的民众也没有特别激动地端着锅碗瓢盆冲出来接雨水的样子,不禁有点奇怪。
别是走错了吧?
田小勇拦住一个老乡问:“请问,五井村是在咱们乡么?”
那老乡吧嗒了一口旱烟袋点了点头。
“请问您这五井村儿那个也下雨么?”田小勇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其实他本意是想问问那村儿雨水多不多。
那老乡抬眼看了看田小勇却乐了:“那儿哪能下雨!下不来!”
田小勇看着那老乡摇着的头,心道:“看来还真找对了干旱得这么出名”
问明了方向,田小勇就冒雨往五井村赶去。
说起来一个乡倒也不算多大的地方,只不过下着雨道路有点泥泞而且这乡很穷,很多路都没修好,常常走着走着路就没了,要在附近仔细找找才能找到被别人的脚丫子踩出来的下半截路。
当田小勇翻过了一个山头的时候,忽然之间雨就住了,放眼望去这山头下面一片晴空。
何止是晴空,简直是连片儿大点的云彩都没有,那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上,哪里有春天的架势,简直好似炎炎夏日一样。
最奇的是,此时是春天,这乡间山路上本有淡淡的嫩绿草芽,可当田小勇一越过这山头的时候开始,再往前的广阔土地上居然寸草不生!
而几排房子就七七八八地凑在那光秃秃的山脚下,孤零零地拼成了一个村落。
那就是五井村了。
田小勇迈开步子往村里走去,此前田小勇也路过了几个村落,虽然贫穷,可却无一不是鸡犬相闻,更有村汉跟农妇打情骂俏粗声大嗓地说着荤段子,充满生机。
偏偏这徐大的老家五井村,整个气氛却死气沉沉的,村口趴着的狗吐着舌头,看到田小勇这么一个生人进村居然叫也懒得叫一下。
一个头上包着块毛巾的老汉坐在一架已经开裂的磨盘边上愣愣地看着田小勇,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似乎田小勇与面前这架他看了几十年的磨盘是一样的。
田小勇轻轻凑上去问了句:“老爷子好,请问,徐大的家在这儿么?”
那老汉木然地看了看田小勇,嗓子里嘶嘶地吐出句话来:“啥?”
“徐!大!呃,就是当兵去的,徐大!”
当听到当兵两个字,那老汉终于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动容,他咧开已经剩不下几颗牙齿的嘴巴说:“徐娃儿呀好着咧!好着咧!”
老汉说着用拄着的一根树枝子往远处的一个方向指了指:“徐娃儿懂事儿呢!当兵出息呢!”
田小勇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痛,他不敢再听,告别了老汉急匆匆地往老汉指的那间屋子走去。
那屋子在村子紧西头,当田小勇来到了屋子前面才意识到这是一间多破的房,黄土砌起来的墙壁上罩着一层不知年月的树枝和秫秸杆子当成的屋顶,稀稀疏疏地掺和着点黄土面儿,似乎随时都要塌了。
在门口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三四岁的样子,鼻涕流了一脸,她看到田小勇的时候抬头笑了一下,鼻涕都快流进嘴里了。
田小勇连忙伸出袖子擦了擦小女孩的脸问道:“这是徐大的家吗?”
小女孩高兴地点头,脆生生地嗓子叫道:“哥!”
原来这是徐大的妹妹田小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爸爸呢?”
“死!”小女孩的声音依旧那么脆那么高兴,她还不真正理解这件事的意义。
田小勇听得神色黯然了片刻,挥了挥心头的难过,继续问:“妈妈呢?”
那小女孩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咯咯笑着冲进了破屋子,片刻之后,拽了一个妇人出来。
那妇人手里正在忙活着家务活,被小女孩引着走出来的时候手指头上还都是锅底灰,妇人看到了田小勇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她的双眼勉强地想装出亲切地笑容来,可却夹杂着更多的疑惑和生涩。
“她!”小女孩指着妇人对田小勇说。
这妇人就是徐大的妈妈了,虽然其实算起来,徐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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