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和霸道的自信,琴由心生,心带琴音,似乎的都是这样的现象。
苏剪瞳在阳光挥洒的屋子里,跟着他的琴声,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着脚步,脚步似在追寻那音乐之声,那声音又似乎在为那脚步停留,你追我赶之间,像是两只蝴蝶翩跹舞动在花丛之中,不出的美好适意,道不完的情真意切。就在这最美之时,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声余音绕梁,久久不歇。
那副情景和那过程都太过美好,两个人都沉浸在音乐的美妙里面,久久不出话来。
苏剪瞳发自肺腑地:“你真的好棒啊。”
沈暮言摇头:“很久没碰过琴了,我漏了五个节拍。”
“真没有听出来。我只知道,好美好好听,我好感动。”
“你弹钢琴的时候,一样的。那一次,你在舞台上,你音乐中的自由飞扬和洒脱,同样感染了我。”
苏剪瞳笑道:“可是你给了我五十九分。”
“抱歉,我嫉恨了。”
“嫉恨我弹钢琴弹得好?”
“不是,我嫉恨你长得好,钢琴还弹得好。”沈暮言半开玩笑的。其实也不上来当初的感觉了,但是那次不想让她由此受校长和许老师的摆布,却是真切的感受。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行了吧?是我刚才茶泡得好喝,你都不吝惜词汇来夸我了。”
“泡茶倒是真有进步。”
“是吧?我回来专门研究过的,什么中投泡法,什么杀青茶,发酵茶,我现在能对答如流。”苏剪瞳如数家珍“我才知道,原来当时在二哥的别墅里,第一次喝的那茶,是凤凰单枞。那茶真香,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味道。”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太平猴魁?”
“呀?不会吧?我对照了的,明明是凤凰单枞。”
沈暮言眸光一深,看着她的眼神转向幽深“研究这些做什么?”
“额”苏剪瞳语结,想了半晌才笑得明媚地“为了泡给客人喝。”
沈暮言便不再追问,低头又喝了一大口茶。他拿过苏剪瞳的小提琴,:“我稍微再帮你调一下音准吧。”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调的音准一定比别人好,琴房里还有”苏剪瞳想还有安然的小提琴你也帮忙调一下吧。完顿了一下,没有出口。
沈暮言抬眸看着她,他眸子里总是有那样让她容易深陷的情绪,苏剪瞳赶紧低垂了眸子。沈暮言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问:“还有什么?”
“还有钢琴也想请你帮忙调一下。不过还没完,就想起你不弹钢琴的。”
“钢琴我也弹。你是先学钢琴后学小提琴,要想会就难一点。我是先学小提琴,后学钢琴,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沈暮言笑。
“哇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苏剪瞳是真的吃惊了。
“我比你虚长十四岁,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会多一点东西,并不奇怪,小朋友。”沈暮言揶揄了一句。
“那有你不会的东西吗,大叔?”苏剪瞳干脆地回了一句。看着他低头专心地沉浸在调节小提琴的音准度上,男人认真的时候的情景,真的很让人动心。
“有。”沈暮言浅浅应了一声。
苏剪瞳追问不舍:“是什么?”
“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将我一个人放在装满蔬菜鱼肉的厨房里,我有可能会饿死。”
苏剪瞳想起那样的场景,不由失笑。
沈暮言调好了小提琴,问:“需要我调钢琴吗?”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一再麻烦你?”实际上是因为琴房里有安然的小号小提琴,怕他问起。苏剪瞳是个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人,何况他是个超级会拷问人的,他一问,她保不住就会告诉他。
这是一个不好的决定,所以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暮言也不再勉强,听到别墅外有按动喇叭的声音,沈暮言:“人来了。”
来接马的人都是专业人士,很快就把马弄上了车。院子里一片狼藉,苏剪瞳只有苦笑的份儿。
沈暮言:“我让叶青和亲自来弄好。”
“话回来,他干嘛送马给我啊?我和他完全不熟悉,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只他是你的朋友”
“也许他弄错什么了吧。”沈暮言面不改色的答道。
“希望是。马送回去后,可要跟他好好一声,这马我是怎么都不会收的了。”
“跟我一起去马场吧。这里这么乱,待会儿人多来清理的时候,你一个人多有不便,不妨去马场呆半天。”
苏剪瞳有点犹豫,沈暮言接着:“二哥和怀瑜应该都在那边。”
“那好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这一次,沈暮言没有亲自开车。他的车随着载着马的车,稳稳地向马场开去。
沈暮言和苏剪瞳坐在后排,两人这时都没有了别的话,都朝窗外望过去。
环山绕城的路因为叶家的大手笔,修得宽阔非常,正适合各种车辆来来去去方便去马场。两边是峻峭的山,这路正是从山的中间劈开,一条道通往目的地。两人正在沉默之际,车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一半,原来是出了车祸,地上的血泊里躺着几个浑身是血的人。
因为车子停了,苏剪瞳好奇地朝外看。刚刚看到半点血迹,一只大掌伸过来蒙住了她的眼,沈暮言低声:“别看,会害怕。”
苏剪瞳眯上了眼,睫毛轻轻扇动着,痒酥酥的触着他的手心。温热的大掌上传来熟悉的热度,苏剪瞳的心密如鼓点一样的跳了起来。
沈暮言一手蒙着她,一手微微揽着她的肩,前面的道路缓了一缓,终究很快就让出了路,车子缓缓开动,朝前驶去。
沈暮言这才松开她,两人的距离瞬间又分隔开来,彼此的气息都不再相闻。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马场。沈怀瑜果然在,看到他们的车驶进来,他跳下马背,朝这边跑过来,大笑道:“三叔,妞,你们可算来了。二叔有事回去了,就留我一人在这,没意思极了。”
沈暮言下车接过他的马鞭,朗声:“走,我陪你过去练练。”
“妞一起吧?”沈怀瑜腻到苏剪瞳身边“我听二叔你也愿意学骑马,我让一匹给你。爷爷送我好几匹马,各种品种的都有,你来选,看上哪匹要哪匹。”
“我什么都不会呢,别浪费了你的好马,我还是去喝杯咖啡吧。”苏剪瞳婉拒道。
沈怀瑜扭着她“不会得学啊。不会又不学,那你可什么时候才会?”
苏剪瞳笑着点他的额头“呀,教育起我来了,我真心想去喝点东西了,今天就算了。你可真高了,我都快够不着你的额头了。”
“好吧。一会儿我来找你喝咖啡,别上次那样,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跑了,害得我瞎寻思琢磨,一会儿还得请教你点事情呢。”沈怀瑜飞身上马,又调转马头“我三婶也在咖啡厅呢,你一个人喝无聊,和她一起吧。”
“傅小姐也在啊?那好啊,你们去吧。”苏剪瞳着,向咖啡厅走去。
芙蓉果然在,见到苏剪瞳,她毫无意外,率先跟她打招呼“苏小姐这么有空啊?”
“嗯,正好来看看怀瑜。”苏剪瞳坐下。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起来,是方想。
方想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应付不来,笑着:“我还有两日才回来呢,你自己也安排一下,别呆在家不出门。”
“我在叶家的马场里学习骑马呢,我听你也会骑马,要不要我们也选一匹好马养起来,以后有空一起来玩?”
“好啊。不过我学的是三脚猫的功夫,连我外公的水平都不如,得帮我挑选温顺一些的。”方想想了想“你个子娇小,也要选小马。”
“我正在琢磨呢。”
方想:“还有谁在呢?要是二哥和沈叔在,他们都是挑马的高手,一挑一个准,你拜托他们肯定有用。其次呢,就只能找叶朗和叶青和帮忙了。傅开是断然不会帮人挑马的,他那个孤高狂傲的性子”
他将几个人的性格描摹得惟妙惟肖,苏剪瞳忍不住笑起来“好,只要你应允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挑两匹。”
“挑白色的马,白色的马最好。”方想。
“为什么呀?”苏剪瞳看着沈暮言正骑着叶青和刚才送给她的那匹白马,并没有骑出去,只是在原地慢慢地踱着步。时而朝这边走来,时而又调转马头朝另一边走去。他像高贵的骑士一样,就差一把剑了。
“因为白马王子都是骑着白马来的啊。”方想煞有介事的。
苏剪瞳噗嗤一声笑出来,挂完电话后,见芙蓉一直笑望着她,苏剪瞳不好意思地:“抱歉,多了两句。”
“苏小姐和方想感情这么好,真是让旁人艳羡无比啊。”芙蓉留着俏皮可爱的卷发,整个人都像洋娃娃一样的可爱。
苏剪瞳笑了笑。
“我听齐家传来的消息,你们要订婚了?”
苏剪瞳赧然地:“是啊,大约春季的时候吧。”
“到时候我可要早点来给你道喜。起来我和苏小姐虽然并无太多私交,但是也总算认识好几年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加之你是暮言的朋友,内心里,我是将你当做好朋友的。”芙蓉落落大方的。
苏剪瞳笑道:“我也将傅小姐当做我的朋友。沈家和傅家的人都和善可亲,我一直都很希望和大家亲近。”
两个人一边话一边喝咖啡,眼见已经快到下午时分,苏剪瞳要接外婆和安然,急着出去。
沈暮言和沈怀瑜都不在,这里出去的公共交通并不多。芙蓉笑着:“不如我让我大哥送你过去吧?”
不得已,苏剪瞳只好答应了。傅开一会儿就过来了,沉声:“苏小姐抱歉,现在山上下起了大雪,一处山体塌了出去的路被封住了,进不来也出不去。”
“啊?什么时候可以通啊?”
“这个还真不一定。现在是冬天,这雪不上什么时候停。”傅开“不过你不用担心,年年冬天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叶朗这边早有储备,除非这雪能下到明年夏天还不停,不然总不至于饿死我们。”
“可是”苏剪瞳有点担忧。但是她不便将这种担忧给他们听。
电话信号也不好,连打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只能去找沈暮言。马场也开始飘落起雪花来,
叶朗是在大雪封路之前被带进来的。他被扔在沈暮言面前,软坐在地上“三哥,三哥,我真就是玩玩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贩毒这种事情。这种事关系重大,一下子能把叶家全拖垮,我再不知事,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你玩这个多久了?”
“不长,就三五几个月。也就是玩的浓度不高的,这次的事情,肯定是谁给我下绊子呢。”
沈暮言冷哼了一声“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不做这种事情来,谁下的绊子能绊住你?”
叶朗耷拉着脑袋“我错了,我错了,这次回去,老爷子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三哥,三哥你可要救我”
“拖出去打!”沈暮言冷声。
叶朗一下子呆住了“三哥,三哥,你可不能这样啊,三哥你听我啊”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过来,叶朗发出阵阵哀嚎的声音。沈暮言刚坐下,苏剪瞳探头探脑走了进来,沈暮言高喝了一声:“外面的人小点声。”
外面的人停下打人的节奏,连叶朗都不敢大声嚎了。苏剪瞳不知道他在处理什么事情,问:“那我待会儿再来?”
“吧。”
“外面封路了,我出不去。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我每天都要接外婆的”
“我知道了,已经跟人打过电话了,让人安排照顾外婆。”
“谢谢。可是我我还是要和外面联系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安排”
沈暮言将卫星电话递给他,苏剪瞳抱着电话如获至宝,偷偷给景杨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接一下安然。又给安然打了电话,让他乖乖的,她最多两天就回去。再跟方想了一声,自己这两天的电话可能打不通。
她压低了声音,咬耳朵一样的话,了半天才完。跟安然的通话,更是得最久,又刻意语焉不详,跟做贼似的:“天凉了记得不准踢被子,好好好,回来打你屁股。”
某人站在旁边,醋坛子早不知道打翻了多少罐。苏剪瞳打完电话,将安然的那通记录删除了,才道谢递给他,期待地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通路呢?”
“不知道。”沈暮言恶声恶气地。明知道彼此之间已经是不可能,各自另有他人,他依然带了点孩子气的怨念。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只好推门出去,站在走廊里看雪花飘落。
沈暮言一口闷气凝在心里,见她出去,对那边:“狠狠打!”
叶朗的哀嚎又传了进来。
沈怀瑜一路跑过来“妞吃过饭没有?”
“吃了一点,你呢?”
“我下马就过来了,还没吃呢。我想你做的鲫鱼汤面条了。给我做一个呗。”
苏剪瞳笑:“走吧,你找工具,我来给你做。”
沈怀瑜将她带到叶家马场的后厨,这里的人谁不认识小三爷,见他来,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不允许的,一叠连声地打招呼“小三爷!”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在这边吃点东西。”
那些人都应声退了出去。
苏剪瞳见那些野菜野味到处都是,扑鼻而来的香味,馋得摇头:“真是不懂享受,这么多好吃的呢,就记挂着吃一碗面。”
“那次你煮的实在好吃嘛,谁愿意吃他们这些粗人粗手粗脚做出来的东西了。还有呢,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你呢——我发现我爸,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