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丫鬟、厨子全带上船了。”
“唉!”唐无波无力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们这次来金陵干什么吗?”
“知道啊!要看好冷云姊,别让她和别人去厮杀。”
“那你还让沁月、红香随行,她们一点武功都不懂,到时不能保护自己,只会增加麻烦!”
“可是,你要我怎么拒绝她们,难道对她们说:“听好!我和无波这回去金陵是为了阻止冷云和别人火并,所以你们不能跟来。”这么一来,红香铁定会去红停夫人面前打小报告,那我们还出得了家门吗?”
无波叹气,情知妹妹说得没错,只能怪运气不好了,不相干的人越多,她办起事来就越碍手碍脚,越难成功。只是,她心中有个疑问,一向精明的红香,这次巴巴地跟来,究竟图的是什么,她向来只对男人和自己的美丽不遗余力。
“红香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硬要跟来呢?她这人一向不做方便别人的事。”
“还不是为了男人。”回澜不屑地说道。
“这回她看上谁?”果然如她所料。
“江寒天。”
“江寒天”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听冷云提起过,好象也是昊天门的要角,于是问道:
“他是昊天门的什么角色?”
“拜托喔!波姊,你连“江南传奇”都不知道吗?”回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江南传奇”?那是什么?”唐无波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问道。
回澜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江南传奇,白虎黑鹰。白虎就是指“白虎寒天”也就是傲天姊夫的二弟江寒天。老天!你和傲天姊夫混得这么熟,是混假的啊!”“是听傲天哥提过他有几个弟弟。”唐无波支支吾吾地说,隐约想起前几天和江傲天的谈话中,似乎有听他提到“寒弟”唉,这种事她向来又不曾仔细听。
又问道:“那白虎寒天有特别的意思吗?”
“这是形容他性子冷硬如严冬,我看这回红香又要白跑一趟了。”
“的确会白跑一趟。”无波应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白虎寒天将要赴会决斗,大概没心情理会一个大老远跑来追求他的女人,即使红香的娇媚是令一般男人难以抵挡的。
“砚云姊婚礼那天江寒天有出现,难道你没看到吗?”
“啊,没有,我中途有事出去一下。”唐无波秀眉微皱,想起那天被名美男子莫名其妙的一拐打入莲池中,她心头就有气。
“那你真是损失大了,”回澜出现一抹憧憬的神情道:“江寒天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子,伟岸俊挺,而且有一股冷漠刚强的气质,在场的女子见上他,莫不像失了魂一般。”
“我说咱们向来英气勃勃的回澜妹子,什么变得和红香一样忙着欣赏男人了?”唐无波嘲弄道。
“那表示我是个正常的女子,才会对出色的男子有倾慕之心。”回澜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哪像你啊,每天不是忙着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就是埋在书堆里,一点也不懂得享受青春年华。”
“本姑娘可是努力实践古人的教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唐无波笑道。
“像江寒天这等绝色男子,红香很难不动心。”
“那你呢?你动心了吗?”唐无波调侃道。
“本姑娘是纯欣赏。像江寒天这样的男子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只怕是很难相处,我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果然是我的好妹子,须知天下绝色皆是祸水,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唐无波鼓励式地拍拍妹子的肩膀笑道。
就在两姊妹谈笑之间,船已到了金陵,唐无波决定先到昊天门分堂找寻冷云,红香得知后心中窃喜,如此一来她可借口探望妹妹而到昊天门见江寒天,而不会落人口实,有损妇德。
昊天门金陵分堂此刻笼罩在一股肃穆的气氛中,因为所有的门徒都知道,明天的决战是留或走的关键,各人莫不战战兢兢,凝神戒备。
所以当唐无波一行人来到昊天门金陵分堂时,堂众莫不睁大了眼,一脸错愕,心想,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们,在这种紧张时刻来到昊天门做什么?
唐无波礼貌地请门口的守卫通报,说是朱雀堂主的妹妹求见。
不一会儿,一名守卫领这一群姑娘到内堂,装饰朴素的内堂中站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浓眉大眼,满脸胡须,看了她们一眼,沉声道:“不知唐姑娘找寻朱雀有何要事,她人现下不在堂中。”
红香和沁月在闺阁中长大,接触的多半是文质彬彬的俊雅人物,从未看过如此草莽英雄,不禁吓得低下头来直发抖。
大汉见状并无愠怒状,只是微微一笑。
唐无波赶紧敛?行礼,温文地道:“舍妹乃闺阁千金,鲜少出门,多有失礼,请英雄勿怪,请问英雄高姓大名?”
壮汉也向她回礼道:“我乃昊天门八旗之狂狮铁无命。”此人虽生得一副粗犷模样,说话却是彬彬有礼。
“呃我不是武林中人,因此不能说是久仰大名,只能算是幸会。”唐无波直爽地道:
“在下姓唐,名无波,姊妹中排行第三。”狂狮闻言纵声大笑,声震屋梁,心下对这位直爽的姑娘生了几分好感。
唐无波续道:“不知铁英雄是否知道冷云的行踪呢?”
铁无命道:“这要问问她的师兄白虎。姑娘请稍等,我去找白虎出来。”说罢转进后堂。
这时堂中四位姑娘各有不同心情。唐无波皱眉沉思,心想冷云可能已经采取行动,不禁忧心不已;红香心中窃喜,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见到她的如意郎君,心下一阵兴奋;沁月则是羞红了双颊,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惊讶,花厅中再会后,她对白虎寒天的思慕更深,没想到今日又可以再见面;回澜则是一副有好戏可看的神情。
悄然无声地,白虎堂主江寒天进来了。仍旧是一身白衫、俊美冷漠的面容和闲雅的姿态。
他眼光似冷电在众位唐姑娘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出人意表地,眼光穿过貌美娇艳的红香、清丽的沁月和可爱的回澜,停留在唐无波的脸上。
唐无波见到他面容的?x那间倒抽一口冷气,不禁连连退了好几步,结巴道:“你你”原来江寒天就是那晚身受重伤、蒙她救命,然后不知感激地将她打入湖中的该死的白衣美男子!
她早该想到的,回澜口中俊美无匹的面容,除了他还有谁!若早知这事会和他扯上关系,打死她也不会来躺这?浑水,因为这男子简直是噩运的代表!
现下好了,要抽身也来不及了,唐无波心中暗叫倒霉,决定一打听到泠云的行踪就赶紧离开,免得又被扯进更多的是非之中。
她偷眼看看江寒天,他脸上冷冷的毫无表情“大概”对那晚的事毫无印象。她松了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白虎堂主,初次见面,我是贵门朱雀堂主唐冷云的妹妹,有要事找她,可否告知她现下人在何处?”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用报了,跟这个男子越少牵扯越好。
江寒天不语,湛然有神的黑眸仍然停留在眼前一身青衫的唐无波身上,优秀绝伦的记忆在搜寻这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是出现在哪个片段。一旁的狂狮轻咳一声道:“咳!白虎,唐三姑娘大老远跑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告,你就赶快告诉她朱雀在哪儿吧!”铁无命知道白虎对女人向来是不理不睬,所以赶紧替唐无波圆场。
江寒天静静地道:“朱雀前去探望黑鹰,人在此处南方五十里一草堂中。”一双黝黑沉静的眸子仍是盯着眼前的唐无波。
唐无波被这冷然锐利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她一向有识人之明,和江寒天眼光一对,便知此人是个大大的硬角色,唯恐时间一久会让他想起来那一夜的事,还是溜之大吉的好。便忙道:“谢谢江公子。回澜,咱们赶快去!”
说罢便匆匆忙忙地拖着妹妹,像逃命般地出门。
狂狮奇道:“看来这唐三姑娘的确是有要事找朱雀,走得这样急。”
当然不是。江寒天心想,这名青衫女子摆明了是在逃避他。他一直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她,但是印象很模糊,江寒天的记忆力绝佳,见过一次面的人,绝对认得出来,即使仅是眼角扫过一回。
这名女子显然也见过他,即使她后来强自镇定,装作初次见面,但那一瞬间的惊讶表情,哪里逃得过他锐利的目光。她那副心虚的样子,江寒天很肯定,他们绝对不是初次见面!
应该是在唐府和她打过照面,但是,他很肯定不是在喜宴上,因为,在娘亲殷勤地向他介绍的唐姑娘们当中,并没有她,当然也不是那个故意在他面前跌倒的唐家大小姐。江寒天只略一沉思,便即你在脑后,因为,女人,向来无足轻重。
唐无波拉着回澜往外疾走,走出了昊天门,转出了巷口,看看后面没人追来,才松了一囗气,停了下来。
回澜埋怨道:“你是怎么回事,逃命似地,从末见你走路如此快过!”
唐无波定定神道:“没事,我只是担心冷云,所以走得急了些。咱们快走吧。”
姊妹俩招了一辆大车,往昊天门南方的草堂疾驰而去。在颠簸的马车中,无波早将适才和江寒天会面的事你到九霄云外,心中一直祈祷:冷云啊冷云,你可别想不开,作出傻事来。
红香和沁月仍在昊天门中,并没有随着无波姊妹离去,也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红香低首敛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欲语还羞,不时偷觑着眼前英挺俊秀的男子;沁月则是双颊红晕,始终垂着头,不敢向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看一眼,只是玩弄着衣角。
江寒天星目一扫,见左右无事,转身便要进入内堂。未料身后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江公子请留步。”
江寒天侧身斜视,一副随时便要举步而行的样子,显然是对应付姑娘家毫无耐性,更何况眼前这两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脸上充满了令他熟悉又憎恶的爱慕神情,若不是看在大哥江傲天是唐府新女婿,不好对唐家人失礼。早就拂袖而去了。
尽管眼前的俊美男子脸上仍是冷冷地没有任何亲近之意,红香仍是以她那无限娇柔近乎矫揉造作的声音说道:“今日有缘和江公子再见面,真是三生有幸,奴家一直将公子往日的援手之恩谨记在心。”
江寒天并不言语,暗自后悔那晚在唐府不该一时顺手,扶了这位娇贵千金一把。
红香又道:“家父一直夸奖江二公子好俊秀的人品,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交代奴家日后若碰到公子,一定要转达这番话。”
女子专说无益之言!江寒天心道。一旦确定唐红香并无要事时,一向不浪费时间的白虎开始失去耐性了。
“奴家今日随众姊妹们前来探望冷云,不料日已西斜,两位识路的妹妹又不知游荡到何方,奴家姊妹人生地不熟,还望江公子”
红香语未毕,江寒天已转头向一旁的狂狮,简短地道:“这里交给你了。”随即头也不回地进入内堂,留下一脸尴尬和失望的红香,以及满怀憧憬地望着江寒天背影的沁月。
“又一位碰钉子的闺阁千金。”狂狮看多了白虎毫不留情、不顾姑娘家矜持的冷酷拒绝,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