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玉闻言一怔,突听牛刚大声道:“我叫拔山神牛刚,喂,老道给帮主叩头了。”
话刚落竟然真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跪下给燕少玉叩头。
这一来,不但燕少玉模不着头脑,其他的人也都被弄得满头雾水,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燕少玉忙侧身让过道:“两位这是干什么?燕某人不敢当。”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燕帮主,云某人虽然不才,却也相当自负,不肯轻易事人,此来虽是受人指使,却也预先约好,如果云某人不服,便可不入帮,现在云某既已跪下,当然要入帮,就把方才我们所为,做为入帮之礼吧!”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罗嗦什么,把东西拿给他看,他敢不收咱们吗?”话落当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来。
这时,灰衣和尚一挥手,群僧缓步向燕少玉等人走采。
燕少玉接过纸条一看,突然脸色一变,暗忖道:“师傅两位老人家对我可真关怀备至,只是,这玄真羽士武功平平,怎说会有大用呢?”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末形之于色,正色道:“天龙帮的处境,方才两位已看过了,如果两位认为值得加入的话,即始加入,否则,在下仍听两位自便!”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人生如梦,知音难逢,帮主方才即能令我云天羽心服,虽死又有何撼呢,牛刚,叩头了。”
拔山神牛刚可真听话,闻言连忙叩头,加入天龙帮,然后立起身来,问道:“帮主,天龙帮是不是天天如此热闹!”
圣婴童子忍不住道:“你想打架,机会多的是,放心吧!”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沉重的佛号,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万安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头一动,暗忖道:“敢倩这批和尚,是来对付我天龙帮的?”
拔山神牛刚心中想道:“那娃娃说的果然不错,马上就有架打了!”思忖间,不由自主的举目向八九丈外的大树看去!
燕少玉缓和而平静的,转过身来,谈然的道:“大师等在此等候多时,此时才来找我燕少玉,不知有何见教?”
灰衣老和尚沉声道:“老袖慧圆,今日千里来此见施主,非为别事,施主当然知道那招莲台九佛乃是我少林百年失传的绝学。”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神倩出乎意料之外的温和,道:“大师,这式莲台九佛,在下原有心还你少林,只是,在下现在九式尚未能完全悟透,如果大师肯忍耐,在下现在把口诀先给少林,等在下把九式演会之后,当专程上少林寺相传。”
慧觉脸色一沉,道:“不知燕施主这一招是那个传的?”
燕少玉心头一沉,脱口道:“恨天和尚。”
慧圆和尚双目突然一抬,寒光如电,直盯在燕少玉苍白的俊脸上,问道:“少林长老现在何处呢?”
燕少玉已听出他话意不善,心知他把恨天和尚之死归罪到自己身上了,俊脸不由怒色一现,但又强忍了下来,笑道:“已进黄泉,但却非死于燕某之手!”
慧圆大师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道:“老衲闻江湖传言,燕施主一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莫非江湖传言有误?”话意充满讽刺。
燕少玉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大师既然双耳不聋,能听到江湖传言就该知道燕某人言出无诳,从不骗人!”
慧圆毫不让步的冷笑道:“燕施主今天身体欠安,当然与往日不同,所以,老袖把那句江湖上传说的话打了大大的折扣!”
愤怒似已到达了极点,燕少玉失神的眸子中,突然透出骇人的寒光,阴森冷酷的道:“慧圆,你不觉得自己太自大了吗?燕少玉之所以一再礼让佛门中人,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慧圆冷笑道:“恕老衲愚昧,不知其理!”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乃是因为当年参与毁灭天龙帮的人,三教九流皆有,唯独无你佛门中人,但是——在下今日要改变初衷了!”
话已落提起沉重的脚步,向慧圆大师走来,由于他心情激动,牵动内伤,嘴入血溢如泉,但是星目中透出的寒芒杀机,却令人望而生畏。
慧圆只觉心头一沉,不安的沉声道:“燕施主,此时你想与老衲在拳脚上辨真理,只怕不是时候。”
七煞玉女白燕拉着燕少玉的手,娇声泣道:“玉哥哥,你正大光明,神明可鉴,不要跟这些不讲理的秃驴争了,好哥哥,听妹妹的话一次,忍耐一次!”
拔山神牛刚暴雷似的大喝一声,道:“帮主,把这些秃驴交给俺了!”不知何时,他已把那棵大树拿回来了,环眼暴睁,冷电骇人。
燕少玉沉声道:“你们都不许出手,他是少林掌门,自有我来对付。”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笑道:“慧圆,少林向以武林泰斗自居,想不到庙门到你执掌之时,竟向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索战,哈哈少林威望,莫非就是由此建立起来的吗?”
他的言辞极尽不满与讽刺。
慧圆大师老脸一红,精目中神光如电,冷扫一周,沉声怒道:“老衲并非好战之徒,只要燕施主能把真凶说出来,而有确实证据,老衲愿放过今日之事!”
燕少玉冷厉的长笑一声,沉缓的道:“慧圆,燕少玉是天龙帮帮主,而非你少林护法,恨天大师死天何人之手,在下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哈哈多么自大啊,实告于你们,燕少玉知道主凶是谁,但讲不讲在我!”
少林九僧闻言个个脸上变色,由于惊怒,不由自主的各上前逼了一步。
拔山神牛刚一横大树喝道:“有种的你们就上来。”
那些和尚对他可还真有些忌惮,谁也不敢妄进。
慧圆大师目中凶光一闪,冷声道:“不知燕施主怎么才肯说?”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大师心中明白,何用多问,干脆拿出手段来不就是了吗?”
慧圆大师见天龙帮的人,都已身受重伤,确有逼供之意,只是,心事被人看穿,老脸仍不由为之一怔,沉声道:“施主逼老衲如此做!”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是大师逼燕少玉向佛门开刀,作在下不愿做的事,大师过来吧!”
七煞玉女白燕心挂情郎伤势,一扬手中“七煞剑”就要上前,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沉声道:“姑娘,冷静点,你此时上去只有增加帮主的牵挂,那边的人,不会袖手而观的。”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难道叫我们看着帮主受苦?”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战斗靠一口气,帮主大气磅薄,豪气干云,慧圆功力虽然了得,必非帮主之敌,只是!”话落一顿,注定绝医谷奇道:“谷兄不知有没有把握治好帮主现时更惨重的内伤?”
绝医谷奇道:“只要五腑不离位,天下没有难得住我谷奇的病症!”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大家凝神准备着,慧圆一败,他手下八个和尚必然下手,准备截击他们就行了。”
众人果然凝神以备,无形之中,玄真羽士云天羽已变成了燕少玉以下的唯一指挥之人。
慧圆大师此时已走到燕少玉身前五尺处,开声冷冷的道:“小施主,你动手吧!”
燕少玉冷笑道:“武林中还没有我燕某人先动的敌人。”
慧圆大师虽是佛门中人,闻言也不由为之大怒,冷笑一声道:“那老衲有僭了!“声落双掌齐出,招化“金刚伏虎”向燕少玉拍到。
掌出罡风如剪,阴带雷鸣之声,功力雄厚可想而知。
燕少玉此时身受内伤,心知不能硬接,右掌一晃,招出“烈日当空”闪身侧攻而到,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月挂疏桐,闪电般拍向慧圆大师胁下。
慧圆大师万没料到燕少玉重伤之下,尚有这般神勇,失神之下,几乎一招伤在燕少玉掌下。
慧圆身为少林掌门,一招之下,几乎伤于一个身受重伤人的掌下,心中又羞又怒,大吼一声,挥掌直扑而上,指顾之间,攻出一十八掌,踢出三脚之多。但见掌影飘飘,罡风如刃,刮面生寒,刺腕砭骨,腿影纵横,出没如电,一代名师,拳脚有独到之处。
燕少玉内伤甚重,不取硬接,在声势上,他吃了不少亏,只能闪跃于掌风腿影之中,找机会下手。
跳跃牵动内伤,血流更加急骤。
七煞玉女白燕恐慌的望着斗场,几欲窒息。
盲圣、邪哑、圣婴童子也各自双拳紧握,额上汗下如雨,早把自己伤痛忘得一干二净了。
拔山神牛刚抓住大树冲了好几次,都被玄真羽士云天羽拉住,不由气得他大吼道:“只有你这没心肝的老道,有那心思观战,等下帮主如有三长两短,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如果这么容易被人打倒,中原武林狠人尽了,这狠字又何以会加到他身上来?:
淳淳而谈,状至悠闲,其实他心中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斗场中两人,已互拆了近二十招,突然,燕少玉一声闷哼,左肩头上,被慧圆扫了一掌:连退三步,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见状一急,就要扑过去,突听,玄真羽士云天羽大喝道:“慢着!”
就在这时,突听燕少玉厉叱一声道:“鸣凤追月”身子闪电般的冲了上去!
慧圆大师见状大骇,心中闪电付道:“昔日罗成盘肠大战,我始终不信世间会有这等狠人,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
而且心中在想,手脚可没闲着,连拍出三十六掌,封住燕少玉右掌的“九日当空”一招,满以为危机已过,那知,燕少玉右掌变化未完,左掌突然拍出,其急如电,令人难以想赢。
电光火石一瞬,只听慧圆大师哼了一声,身子突然倒飞出三丈多远,叭的一声,跌倒地上,连吐三大口鲜血。
燕少玉残余功力也已用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口中更是血涌如泉。
这一来,两方的人都惊得呆了,谁也没想到战事会如此快就结束了,更没想到重伤倒地的会是慧圆大师。
鸦雀无声,落针可辨。
慧圆大师吃力的从地上撑起来,涣散的目光注定燕少玉道:“多承燕施主掌下留情,末派老衲胸口呀!”
燕少玉挥袖一抹胸口,冷然道:“在下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你是佛门中人!”
慧圆大师固执的道:“老袖一定要从施主口中探出长老死因。”
燕少玉冷笑道:“燕某人一向出言不二,大师,你绝了这条心吧!”
慧圆大师冷声道:“老衲誓死不移!”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很好,大师,如此不是我天龙帮瓦解,就是你少林寺化为焦土,咱们各尽所能吧!”
此时,八个黄衣和尚中,突然飞出一人,闷声不吭的一掌向燕少玉拍来,掌出劲风如山,似是全力而为。
燕少玉残功已尽,哪能抵抗,就连躲也没劲躲了,蓦地!
一声虎吼,一声娇叱,拔山神牛刚与七煞玉女白燕已攻了上来,快如浮光掠影,令人看了就眼花。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喝道:“上,挡住其他八人!”声落当先飞身而出,其他四人也同时跟了上来,阻在八人身前。
那黄衣和尚,一掌尚未拍实,侧面一缕劲风已到,吓了一跳,连忙撤招回掌招架,那知,他掌才撤回,头上大树已到。
拔山神牛刚真是怒极了,全身力气却贯注到大树上,一扎之力何等威猛,那树头又大,黄衣和尚如何躲得过。
只听,轰隆!一声大震,登时沙土四溅,大树齐腰而断,黄衣和尚,早已成了一堆肉泥,可怜他连一声惨哼都末哼出。
八个黄衣和尚,是少林寺的八大护法弟子,功力原本不溺,只是两人来得突然,也太凶猛了,是以才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丧了性命。
拔山神牛刚见大树已断,慌忙丢下手中半截,飞身跃到一棵粗如盘口的大树下抱住树干,虎吼一声,连泥带土,硬生生的把棵大树拔了出来。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已跃落燕少玉身前,温柔的替他揉着胸口。
七个黄衣和尚,一见同门丧命,个个怒痛填膺,暴喝声中,就要动手,突听慧圆大师沉声道:“尔等不可造次!”
拔山神牛刚却大喝道:“来呀”七个和尚见掌门喝阻谁敢再上,只得各自忍气,退了下去。
慧圆大师宣了声佛号,冷冷的对燕少玉道:“燕施主,血腥已牵连于你我之间,施主如不追究那行凶之人,天龙帮与少林,只怕从今难以罢休!”
推开胸前的七煞玉女白燕,冷漠而无所谓的一笑,燕少玉道:“各为其主,大师不用想要燕某处分忠主之人,今后你我之间,是恩是仇,悉听大师裁决,天龙帮将永不再倒,大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吩咐,就好走,燕某不送了!”语声甚是阴沉。
慧圆大师脸上连变数色,怒容冷声道:“燕施主,少林是出家人天地,所住者都是四大皆空之人,原不想在江湖上与各派争一日之短长,但施主却逼人太甚,使老衲无路可走,愿燕施主虎躯康安,再会之日将不会太久。”
话落一顿,对七人道:“我们走吧!”话落领路而去!
燕少玉冷笑道:“下次相会前,望大师把后事交代一下。”
慧圆大师没有搭腔,率众消失于山岗后。
拔山神牛刚楞楞的道:“这和尚心肠倒不坏呢,明明吃了大亏,却还祝福我帮主虎躯安康。”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谁象你那么傻,连这等话也听不出,他祝福之意,乃是意图报复之言了。”
众人也都笑了。
拔山神牛刚黑脸一红,道:“真的?你怎不早说,否则,我一个也不放他回去。”
这时,绝医谷奇已替燕少玉把伤裹好并把那唯一的一粒治内伤之药给燕少玉眼下,燕少玉缓缓坐在地下,道:“谷奇,把他们的伤也治好吧,假使在下所料不差,等下还有一场好斗。”话落向四周扫了一眼,似在找寻什么,但却一无所见,只得闭目运功养伤。
七煞玉女白燕向绝医谷奇要了治伤之药,背转身子自己敷上,伴着燕少玉坐下。
拔山神牛刚把大树放下,坐在树干上愣愣的出神,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把邪哑叫到身旁细细盘问天龙帮的情况。
大地一片寂静,山风刮得树叶沙沙有声,偶尔飘送来阵阵血腥气息,令人心呕,也令人深惧恐怖。
日由中天偏西,红霞渐生于天际,沉默寂静中,已渡过了五个时辰,燕少玉苍白的俊脸,已开始转红,谅是内伤快好了。
拔山神牛刚,他是从来不知什么是心事,此时,早已躺在树干睡熟了,鼻声如雷,是寂静中的唯一的点缀。
日接山头,燕少玉缓缓睁开了星目,七煞玉女白燕一直注视着他的俊脸出神,见状娇声欢呼,说道:“玉哥哥,你好了!”
深情的望着她一笑,虽然只是那么淡谈的一眼,却令七煞玉女白燕难忘,燕少玉笑笑道:“好了,你们也好了吗?”
受伤的人全道:“都好了!”
他们甚是恭敬欢悦。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上前急声,道:“票帮主,我们似乎应该马上回去了!”
众人闻言心头都没有来由的为之一跳。
燕少玉俊脸微微一变,突又镇定的道:“是的,我们应该马上回去了,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众人都有些茫然之色,唯独燕少玉一点即透,心中不由暗自佩服道:“此人不但武功高绝骇人,心思也灵敏无比,看来我云天羽真个找到盟主的了。”
圣婴童子仍然不解的问道:“师弟,急着回去干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一笑道:“灭人必先灭其根基,你以为幻影七魔会只在这里对付我们吗?”
众人始才大悟,个个为之变色。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们可能会占据燕家庄,但却不一定会加害柏树礼等人。”
盲圣茫然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柏树礼虽然武功不弱,但却非天龙帮栋梁之材,与其加害于他,反不如把他留于手中,以饵钓鱼,天龙帮得天羽之材,今后将减少很多失利的机会。”
玄真羽士云天羽净脸一红,恭身道:“帮主之材,远胜天羽,天羽愧不敢当。”嘴上虽这么说而心中却甚是受用,效力之心,益加坚定。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此话一落他当先向另一处山头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过去踢了拔山神牛刚一脚,道:“牛刚,走了!”
拔山神牛刚好梦正甜,眨了下眼睛,慢声道:“吵什么?”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天羽,让他在这边睡吧,他已杀人杀得票了,等我们把前头敌人杀完,再来叫醒他。”
拔山神牛刚闻言一跃而起,抱起大树就走,一面嚷嚷道:“帮主,你好不公平,我那里累了。”也许他睡意朦胧,走的地方竟是相反。
燕少玉笑喝道:“走错方向了,你到那里去?”
牛刚一睁眼,果然方向不对,急忙转身奔来,众人不由大笑。
圣婴童子见他扛着颗大树,笑道:“你扛着大树干什么,怪重的。”
拔山神牛刚道:“有什么重,不然等一下还要再拔,万一走到没树的地方打起来,来人岂不全被你们宰光了?”
他也不理众人发笑,大步而行。
一行七人,上到山头,夕阳已然西下,只听谷中,正传来阵阵撕杀惨号之声,昏暗中,听来特别恐怖。
拔山神牛刚闻声脸现喜色,道:“这里又有热闹了。”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沉,道:“谁也不许下去。”
拔山神牛刚一怔,玄真羽士云天羽暗向他一使眼色,拔山神牛刚虽浑,却还分得出事情的轻重,一见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凝重,那敢再多嘴。
燕少玉向下看了一眼,只见谷中,死伤累累,此时,只剩下了二十个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姬天雄,此时正自左冲右突,前面明明无人,却都会突然转身,而那因住他的,只不过是十个红云帮,血狮堂的弟子而已。
其他的人,也被一些红云帮的弟子困住,或三个困一个,五个困一个不等,总共算来,谷中红云帮的弟子来了将近百人,但却不见堂主之类的人物。
玄真羽士云天羽然道:“他们身陷阵中,不知破解之法,终必要亡于此谷之中的,英雄一世却亡于几个无名小卒手中,实在不值得。”
燕少玉俊险一变,突又冷了下来,漠然道:“我们走吧。”
话落缓缓转身过去,状似相当吃力。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忖道:“他终究是重感情之人,心中虽然对姬天雄不满,但却无法忘情的。”
就此思忖间,不再言语,跟着走了下来。
燕少玉走了几步,迷茫中,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娇弱的姬凤仪,只听她娇怯的,道:“玉哥哥你说过要我永远生活在快乐安静中的,但是,我爹爹现在正陷身困境中,你怎么不救他呢?”
燕少玉心头一震,用力摇了摇头,眼前却一无所有,重又举步向前走去,恍惚中,眼前突然出现了满险泪痕的姬凤仪,轻泣道:“玉哥哥,你好狠心啊,我爹爹死了,我会快乐吗?”
燕少玉重新摇头,驱散幻境,喃喃自语道:“是的,凤仪,也许我燕少玉前生欠了你的。”
语罢缓缓转过身来,沉重的问道:“天羽,你知道那是什么阵吗?”
众人除了拔山神牛刚外,一闻此言,个个心中暗喜。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忖道:“听邪哑之言,燕少玉似乎很疼爱姬凤仪,他此时突然回心转意,可能就是为了她,我云天羽既然以他为主,岂能坐视,他心有所憾。”
转念如电,忙道:“若设此阵,乃是一座混无阵法,只是摆得不全,极容易破。”
燕少玉闻言心中暗喜,忖道:“此人不但智力过人,原来对阵法竟也如此之熟,两位恩师果然没说错,他确是天龙帮中的一个栋梁之材。”
转念问道:“如何破?”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要破此阵,不用多人,只牛刚一个人去就够了。”
拔山神牛刚正怕派不到他,闻声不仅是喜从天降,乐得张着大嘴道:“嗬嗬!老道、谢谢你,谢谢你了。”
燕少玉沉声道:“阵破速回,不许多杀,也不许报名。”
玄真羽士云天羽带领众人再到山头,把牛刚拉到一边,指入阵之法讲了再讲,然后又叫拔山神背了一遍,才附耳道:“你破了阵之后,如果他们问你是谁,你就大叫燕少玉帮主不准许我久留,然后赶快跑回来,知道了吗?”
拔山神牛刚急道:“准不准俺打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只准打一下,不管打到与否都要回来,否则帮主就不要你了。”
牛刚忙点头道:“照办,照办。”
话落扛着大树,飞身向下跑去,自语道:“我找人多的地方,打他一树,起码也可以打到几个的。”
不大工夫,拔山神牛刚已跑到谷中,照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吩咐之法,直入阵中,七转八转,燕前果然有一堆乱石,上面放插着一根黑色小旗,旁边有两个杖剑的红云帮弟子守着。
拔山神牛刚一现身,两个壮汉登时大喝一声,飞身来砍,拨山神牛刚大笑一声道:“王八龟孙子找打!”
此话刚落大树已打了下去。
那树连枝带叶足有十几丈方圆,两个壮汉原本是血狮堂着二流的弟子,如何躲得过,只听轰!的一声,连人带石堆,早已打得四散飞扬。
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十二个岛主被因在阵中,正觉天昏地暗,难辨东西。杀了半天,没杀到几个,正自又急又恨,突听轰的一声。眼前豁然开朗。敌人一目了然,纷纷大吼声中,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那些红云帮的弟子,武功那比得上十二岛主,刹那间被杀得东倒西歪。
拔山神牛刚一见,心说:“我再不打可就没份了。”
就在转念间,早已飞身跑上,认定五个距离最靠近的大汉,一树打了下去。
那五个大汉,正自心惊胆颤,那曾想到祸从天降,一时之间,谁也没逃过,全死于大树之下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怔,高声叫道:“那位兄台高姓大名。可是你破的?”
拔山神牛刚不敢再打第二下,丢下大树道:“俺燕少玉帮主叫俺来破的,回去晚了,他不要俺了。”
说完撤腿就跑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找了燕少玉半天没找到,这才回谷,不却被困于阵中,险些丧了老命,一听燕少玉三字,惊喜交大叫道:“兄台等一等,我同你去见他!”那知,此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叹息一声,发声大呼道:“燕少玉,你在那里,老夫有话同你说!”
只闻四野回声,并无答复。
山顶上,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他言语之间,似乎甚有悔意。”
燕少玉冷漠的道:“天羽,我知道你的用心,但今后你不必再多事了,钢刀已拆,此心已断,咱们走吧!”
话落转身而去。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到,众人只得尾随而行。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叹一声,忖道:“难道我真的白费心思吗?”
谷中此时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声,道:“燕少玉,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我东海岛主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难道小女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燕少玉俊脸一变,突又把钢牙一咬,冷声道:“今夜离开苗疆!”
突然,空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办得到吗?”
众人闻声同时一惊,燕少五突有所悟的道:“朋友,何不出来相见?”
那声音冷笑道:“会相见的!”
话落寂然无声。
燕少玉俊脸寒霜一浓,冷声道:“何方?”
话落却无人回答,心知他已去远。
七煞玉女白燕道:“玉哥哥,是不是神宫中的人?”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我想是的!”
拔山神牛刚道:“他们在那里,待我去找他!”
话落又要去拔树了。
燕少玉笑道:“此处再向前走,处处山林,你放心吧,到时再拔还来得及!”
话落一顿道:“你实在该有件顺手的兵刃。”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燕少玉在强敌环顾之下,尚能如此镇定谈笑自若,不由笑道:“他原本有一根铁棍,却被他丢了。”
盲圣道:“这却是为什么?”
拔山神牛刚道:“太轻了!”
燕少玉笑道:“等回庄之后,我打根铁棍你拿不动的。”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你们还想回庄吗?”
此声音起自左侧林中。
拔山神牛刚又要去拔树,突然右侧同样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盲圣、邪哑同时要飞身扑去,突听燕少玉沉声道:“走了!”
他神色镇定如常。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害伯似的紧靠着燕少玉,这冷森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确实有些伯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你听过楚歌四起的故事吗?”
燕少玉笑道:“听是听过,只是末身临其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么村犬野吠之声,帮主大概听过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咬人的狗不露齿,狂吠之狗,必是癞狗,何足为惧!”
玄真羽士云天羽大笑道:“哈哈帮主,狗的想法却与人不同,它们以为咬的声音越大就越害怕,甚至会吓昏了呢?”
拔山神牛刚不知两人是指桑骂槐,闻言不服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被狗吓昏过的!”
众人闻言不由大笑,直笑得牛刚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左右暗处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正自大怒,再闻众人一笑,更加怒,忍不住同时厉声道:“人在死前都要得意一番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听如不闻,对牛刚道:“牛刚,你不晓得,狗吠如果吓不倒人,他就会回去叫一大群来咬你呢?”
拔山神牛刚楞头楞脑的道:“它敢咬我牛刚?”
暗处的人,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再说下去,必然更难入耳,右侧那人,阴森森的道:“姓燕的有种你直前走,穿过前面一片树林,咱们在林前草地上见!”
燕少玉俊脸一怔,星目冷光如刃,冷冰冰的道:“朋友那正是燕某回去之路,当然从那里走了!”
左右两侧同时有人道:“好,咱们前面见!”
众人穿过疏林,前面竞有一片密林,圣婴童子道:“师弟,我看这林子有点怪,咱们林上面走的好!”玄真羽士云天羽摇头道:“他们既然指明了地方,我们如走林上,徒自自灭威风。”
燕少玉点头道:“此言有理!”
此话一落,拉着七煞玉女的玉手,当先进林!
这片树林并不大,穿过对面,果然有一处五十丈方圆的草地,四周密林如墙,地方甚是隐蔽的,但却空无一人。
燕少玉与玄真羽士云天羽一见四周形势,眉头不由同时一皱。
就在这时,身后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果然豪气干云,只可惜,你等已成了笼中之鸟。”
众人闻声全都骇然回头向发声望去,这是一种潜在的意识,虽然他们早已知道有人跟踪,突然闻声仍不免紧张。
唯独燕少玉没有转身,神色之平静,使人难以相信,好像,连天塌下来,他已不会为之变色似的。
那发话之人,见众人被他声势所慑,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等他看清燕少玉不为所动,笑声又霍然而止,冷冷的道:“燕少玉,老夫有话同你说,为什么不转过身来!”
燕少玉冷漠而阴森的笑了笑道:“燕某不愿与见不得人之辈说话!”
那人闻言似是怒极,冷笑声中,只听哗啦啦一阵大响,树上已跳下一人,也就在树响的同时,燕少玉转过身来。
只见,面前五丈之外,站着一个龙袍朝服,腰圆玉带的老者,乍看起来,恰似朝中极品之官。
此人年约七旬上下,黑脸赤须,阔嘴暴牙,短眉陷目,阴森而带有些鬼气,尤其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更增加了些神秘感。
在官服老者出现不久,林中突然三三五五的出现许多青面撩牙,短衣斜穿,袒胸露背,手持刀叉的鬼卒模样的人。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些人莫非不是神宫来的?”
思忖间,低声问偎在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这人可是神宫之主的师兄之一?”
七煞玉女白燕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从未见过此人!”
燕少玉心中有了数,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
黑脸老者并不再向众人问话,沉声喝道:“开庭!”
喝声一落,林中突然一暴应.接着,有两个鬼卒模样的人,抬出一张方桌,桌上笔墨俱全,竟还有惊堂木。
黑脸老者正中一站,惊堂木一拍,道:“燕少玉,过来听审!”
燕少玉面上泛起滔天杀机,星目中暴射出骇人的寒光,他嘴角上,不知何时,又浮现那丝杀人前,无所谓的笑意。
他缓步向前走去,随着缓慢的步法,慢声冷然道:“燕某已知阁下是鬼殿来的了,凭阁下这点道行,只怕还难审燕某!”
声落人已走了两丈,这时,林内鬼卒走出了十几个人,围于燕少玉两侧刀叉齐举,状至紧张。
黑脸老者见燕少玉已落入重围,心头大放,冷喝:“跪下!”
燕少玉漠然一笑,仍往前走,嘴角上那丝笑意更浓了,双目中透出的厉光,更似透出人之肺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