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澳大利亚立国之后,菲律宾也面临大动。
袁世凯最近正为这个事情发愁,负责南洋事务一年了,小处虽然胜势不断,但大处始终没有寸进,比较起一年前接替唐绍仪的时候来,能对朝廷交代得过去的,也就是吕宋岛安定的纳入中华帝国版图,财政上本年度也自给自足,无需像日本那两个岛一样,直到第三年才完成财政的平衡。
但是屡次派遣往南方的岛屿的工作队,不是毫无寸进,就是被卡普蒂南当局抓获遣送回来,让人脸面无光。
这最后一决是在7月份,卡普蒂南当局首次向中国方面提出警告,声称如果再有此类行为,将直接按照当地法律处死。
这是一个信号。袁世凯自然知道,8月1日格是菲律宾共和国成立的日子,也是菲律宾共和国加入英联邦的日子。大英帝国印度事务大臣奥斯汀张伯伦,也就是殖民大臣约瑟夫张伯伦的长子,将以英王室代表的身份参与菲律宾建国庆典。
这不仅是菲律宾历史的大事,也是英国亚洲政策发生变化的重要讯号。
作为一个迅速成长的旧式官员,袁世凯没有经过正统的科举途径出身在这方面反而为他减少了一些根深蒂固的束缚,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讯息,并针对性地要求军情司展开了查探行动。
终于得到回复的报告,答案是肯定的,自本年度起,大英帝国的印度事务大臣,将担负起整个亚洲太平洋地区殖民地的管理职权,也就是说。在亚洲各殖民地,印度事务大臣是大英帝国的全权代表。
英国人终于开始全面反击中德可能出现地联盟了,这是我看罢袁世凯奏折后的第一个感想。
袁世凯当然不会蠢的用英国人地干涉来为自己的进展不大来推托。他的报告遣词造句很现代,基本上让我有在看一份近现代的外交报告的感觉。
西风渐啊,从189o年调整外交政策以全面倒向英国以来,到19oo年北京和会的召开,这是一个转折,十年一转折在我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帝国必须以不断地调整来避免在将来的一次世界大战中必须坚定地站在某一方地立场。也必须以不断的调整来在此期间为帝国谋取最大的利益。
事实证明利益是谋取到了,但是双刃剑的另一面就是英国人的怀疑。从1894年中日战争的谨慎支持,到19oo年中日战争的不置一言,这种态度上的巨大差异与中英之间的关系成反比趋势。大英帝国在19oo年战争中之所以取不闻不问地态度,从现在英国的亚洲布局来看。也许是以退为进,反正在日本问题上有德国的参予,而且也缺乏过问的实际理由,不如把精力实力调整到亚洲太平洋地区,以避免中国的继续作大。
对英国来说。中国也有尾大不掉的趋势了。
所以他们在菲律宾问题上不发一言的就动手,现在看来虽然突兀,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而德国在日本保留有港口和图谋保有驻军权,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了德国人担心投资打水漂的心态。
我地两面骑墙取利政策,基本上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两国的反应不同的警惕。
接下来十数年,除了苦练内功之外,如何在国际间取得最大的利益,也成了重大的课题。
德国不说。在中国内部的亲己方势力方面,德国人凭借着真诚的付出和友好的姿态,做的远比英国人成功,更重要的是随着中国国内信心的膨胀,德国这一个与中国从未发生过武装冲突的一贯友好国家比起英国这么一个有过两次侵略中国历史的国家来说,形象要好得多。
所以,军界亲德国的势力是压倒性的优势。而文官系统方面,负责海外经营的各官员,也只是受到了英国殖民势力的威胁,而没有德国的这方面压力,自然也是喜欢德国多一些。
像袁世凯,这份奏折中除了将情况剖析分明外,也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其中之一就是试图联络德国人的亚太势力,来对英国的势力进行驱离,在好处方面,也应允可以给德国人南部的棉兰老岛来利诱之。
袁世凯的奏折显示了他或者他的幕僚班子深厚的洋务功底,指出了这一条的可行之处就在于英国人这一举动,将掌握在荷兰人手中的印尼诸岛夹在了大英联邦的澳大利亚和菲律宾之间,势必将激起荷兰人的不安。而通过荷兰人去找与荷兰关系极佳的德国人出头,一方面可以不引起德国人的注意以避免挑唆生事的嫌疑,另一方面也可以十拿九稳得让德国人介入,从而对英国形成压力而后己方从中取利。
从战术上讲,这个建议几乎无懈可击。当然,这份建议是建立在撇开英德双方的亚太地区海军实力的巨大差异来说的。如果从纯军事角度来说,这个地区除了中国可以与英国人的舰队争锋之外,还没有任何国家胆敢在这方面对大英帝国的庞大舰队发出挑战信号。
所以,德国人是否会介入,还是个未知之数。
思忖良久,提起朱笔,在袁的折子上复道:卿之条陈,览后甚悦。所悦者非为尔之所议也,实乃卿之不负朕之深望也。为今之世,两强争雄,而我中华旁观之。此,卿悟之良多矣。然圣人曰过犹不及,望卿思之。朕去岁于北京会诸夷而定和约,卿善思之。东南之事,朕无复多求,然卿亦可尝试一二。钦此。
袁世凯是聪明人,他应该能体会我这份回批的意图,做出一番作为吧。
身在帝皇高位,便不能再像常人那样有什么说什么。在臣下面前也不能什么话都说的很直白,这是传统的驭人之术,我做了十年皇帝。这种伎俩早已是烂熟于胸。但是这样也导致人深深的孤独,没有朋友,也不能有朋友。就连家人儿女,也不能多有亲近。两个儿子都虚十岁了,一个儿子五岁,两个公主一个九岁一个五岁,但我从来没有过将他们任何一人抱于膝上把玩享受人伦之乐。原困不仅在于清朝历代都是隔代亲。也在于我实在不想对任何一个子女太过亲昵,以免将来要觉得对不起他们。
大阿哥溥华母族俱夷。而亲生母亲身在冷宫,平常虽然表现的唯唯喏喏,但是我经常能注意到这个年仅十岁地孩子在一个人的时候的那种阴冷,而皇次子溥英则由于早早与德国公主定下姻亲。平日里周围地人也大都认为我百年之后定然会传位于他,逢迎拍马是他从小就习惯承受了的,现在看来这个孩子有点飘飘的。
如果是君主独裁的制度,这两个人一定会被我排除在太子人选之外。三阿哥溥夏,年纪还小。还看不出什么来,他的娘家没什么显赫的爵勋,将来所受的影响也会小一点,这也是我深怀寄望地。
明君,这也是君主集权制度的唯一寄望。但是谁能保证帝皇地每一代都是明君?坐在深宫里,三十岁的我已经有些感觉到疲累了。
从某方面来讲,这也是越来越复杂的国际局势所带给我越来越大的执政压力。
国内地事务基本上我已经很少过问了,除了军权及三品以上的人事权之外。内阁总理大臣张之洞手中的权柄是越来越重,官制改革中对于三品以上的官员的任职年限也一直没有人敢定下来,一方面是顾忌我,一方面怕也是顾忌张之洞了。
中国地能臣,往往都有这方面的巨大影响力。特别是在没有任何政敌的情况下,首辅除了皇帝还能给他一点压力之外,往往就没有任何制肘了。
这也是我要在下半年亲自抓官制改革的其中一个原困。思绪从东南攻略渐渐的折回到国内局势来,我的精神渐渐的就好了起来,站起身来,招呼了寇连才让他安排车驾,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张之洞,让他安排好官制改革的小组准备见驾,这就换衣服准备出门。
现在出行基本上都是坐汽车,时速三十几公里在城市里基本够用,而且城南地新建筑群也是被沥青马路所围绕,交通条件极好。
汽车驶出西华门外,禁卫卫队的人马在两侧随驾保护,车队缓缓往南开去。不知道何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激昂的音乐,细细一辨,正是去年正式与黄底龙旗国旗一起颁行天下的根据古乐奉王破阵乐改编的国歌版本,当即招呼停车。
街边的行人早已从不凡的禁卫阵容中看出这是皇帝的车驾,车子一停,两边的禁卫官兵们可都慌了神,这种通衢闹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街边的人群却不理这一套,眼见车门开开,我从车上开门下来,耳边顿时响起山呼万岁,百姓们都是自发的行礼问安。
我这才知道,扰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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