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伊凡知道,成功对抗皇帝的几率究竟有多小,尽管伊凡清楚,皇帝的军队无坚不摧,但当他真的确认这个曾经被他寄予很大希望的文明消失之后,深深的挫败感和绝望还是再一次将伊凡笼罩了起来。
虽然伊凡之前已经被这种绝望折磨的几乎麻木了,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能够做到看穿一切,任其自然……但事实还是证明,他做不到。
伊凡在自己最新的避难所当中,紧紧的抱住自己,蜷成一团,切断照明术,让自己体会这一片最彻底的黑暗,避难所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以及沉闷的呼吸。
伊凡想起苹果在自杀前的几天,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几天之后,伊凡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空间里已经飘满了血红色的凝结的固体,就如同生命之树在最后一刻结成的果实。
伊凡释放出一个空间之眼,让它穿透自己的皮肤,他看到那红色的液体在青色的血管中奔流,就好像地底渴望迸发的岩浆,对于法师来说,自杀可以做的很浪漫,只需要将血管与外界打通,法师本人就可以看见用自己生命绽放的花朵。
魔法几乎在伊凡的脑中已经成型了,但伊凡却迟迟没有下定这最后的勇气。
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吗?
当血液流干之后,自己的尸体会像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一般漂浮在空中,用不了几天,尸体就会逐渐开始逐渐变色,腐烂,爬满白乎乎的蛆虫,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也许会有人发现这里,当他进入这个避难所,看见空中漂浮的这一句尸骨的时候,伊凡能想象他的眼神,他先会无比惊讶,兴奋,惶恐,当他最终认识到这里不是陷阱,这具尸骨的主人是自杀以后,会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指着自己的骨头痛骂:“蠢货,天下第一的蠢货,懦夫,老子花了几年功夫找到这里,找到的却是一把散了架的骨头……你TM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他会像自己之前做过的那样,神经质的在这个避难所里骂上一天,两天,甚至更长时间,直到他将全部的绝望和压抑发泄的差不多之后,掏出一张卷轴,记住这里的地址,再加上一个名称——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自己没在这里留下任何姓名,也许他会根据自己的骨架来命名,也许会叫瘦羊骨头……
伊凡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他的手里多出了一张羊皮卷轴,然后他打开照明术,慢慢展开了羊皮卷轴,他看见自己在这张卷轴上曾经做过的记录,小羊骨头,大肥牛……
他们曾经都是法师,但是最终,都成了这张纸上的一个拙劣不堪的代号,他们并不是身处绝境,在这些位面当中,伊凡甚至找到不少他们留下来的遗产——由他们发现的那些安全位面,他们自杀完全是因为绝望,很少有人能真正杀死法师,绝大部分凶手都是法师自己。
稍微清醒一点的伊凡已经认识到,自己正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继续这样放任自流,那等待着自己的,也许就是毁灭。
曾经有个法师对伊凡说过,感觉自己快想不开的时候,做点自己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来给自己的人生找点新鲜感。
……
法师不是那种欠缺优越感的人,其实,作为一个法师,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经意间收获的羡慕眼神一定少不了,在以前的经历中,他也没少装神仙,被人崇拜也不是一次两次,前面说过,他甚至被整个位面当成过救世主。
以前伊凡他一直认为,那种完全靠感官体验获得快感的平民很“低级”,很悲哀,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法师如果想在平民世界里找茬,那机会简直是太多了。
伊凡这还是第一次穿盔甲,因为避难所中长时间缺乏锻炼,他感觉这身制作精良的板甲沉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手中的这柄的双手大剑更是让他感觉狼狈,他尝试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剑就像一柄铁锤,没动两下,他就感觉有些气喘吁吁。
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当一名骑士了,伊凡悲哀的想。
伊凡拙劣的动作让他的对手,一名比他整整高一个头的壮汉笑弯了腰,对方熟练的用一只手挥舞着一柄单手长剑,另一只手支着一枚半身盾牌挡在前胸,虽然不熟悉这个位面的风俗,但盾牌上的花纹和文字应该代表对方是一名贵族,而且看他的样子,也确实是。
也好,死在一名骑士的剑下,也算是了了我少年时的一桩梦想。
伊凡原来以为看看平民世界应该能够让自己自杀的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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