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肠旺面’是贵阳一绝,所以就想过來尝尝鲜。”显然,鲁思霞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过去,于是敷衍道。
“辉儿,你不是说在政府办的贵阳难童保育学校工作吗?这么好好的政府差事不做,怎么去读书呢?”父亲显然有些失望,他觉得全家人失去了最大的依靠。
儿子的眼神黯淡下來:“老者、老妈!以后慢慢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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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显然是饿坏了,一大碗面条连汤都沒剩下,还是舔嘴舔舌,恋恋不舍。
计增辉将自己碗中的面条又拨给妹妹一半,小姑娘又狼吞虎咽起來。
“不要让你妹妹吃太多撑着了!”母亲心疼儿子,将自己碗中肥肠、猪血和脆臊等一一夹给计增辉。
鲁思霞看着面前一家人的天伦之乐,心中暗暗酸痛。
吃完了“肠旺面”计增辉抢着要去付钱:“老板,结帐!”
“每晚8块5,今天开张生意,您给40元就行了!”
“怎么这么贵?”计增辉讪讪地说。
忠厚的老板显然沒注意昏暗处的计增辉脸红到了耳根,而是解释道:“客官,真的不算贵!现在兵荒马乱的,面粉、鸡蛋还是猪肥肠和猪血旺和猪油都是一天一个价,很多肠旺面就偷工减料了,但我们是老店,信誉是我们生命,‘三翻四搭九道切’,一道工序不少,豆芽垫底、鸡汤调味,肥肠片、血旺片和脆臊,质优量足,童叟无欺,这样成本就比别的店要多出很多;再加上税捐又重,我们不是不忍心看着百年老店的牌子倒在我们手上,还有一些忠实的老主顾好这一口,早就想收山不干了。”
计增辉把祈求的目光投向自己父母。
自己父母也是一脸尴尬。
肠旺面老板意识到了什么,站在那里面色也越來越难看。
鲁思霞看出了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掏出一张50元法币:“您不要找了“
“肠旺面”老板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离开了。
计增辉也长长吁了口气。裤袋中攥得紧紧的手松开了,四张团捏得紧紧的5元法币落回裤袋深处。
尽管解除了宵禁,但一行人行走在贵阳城区,任觉得城市死气沉沉。全城很少有灯火,整个城市凝固在无底的黑暗中。为了躲避日本人轰炸,人们干脆把每一幢建筑物抹上泥灰,把玻璃涂黑。路的两旁,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乞丐和伤兵。
只是个别戏院,还偶尔露出一丝亮光,照亮着电线杆上贴着的“严防匪谍”、“莫谈国事”的标语。附近不时有黄包车和汽车來來往往,达官显贵,在如花美眷的陪伴下,进进出出。与之不相称的是,每当有人上下车,就会有一群烟童和报童跟上去,用稚嫩的声音拼命地推销者手中的烟卷和报纸。
路过教堂废墟,那面高高耸立着十字架的断墙还依然存在,显示出这座城市经历的苦难。“玉梅、红梅!我回來了!”鲁思霞心里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