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指气使的滋味!”苏小恨对着镜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二日,梁家的花轿一早便来接陈青絮。刚订做的八抬大轿,鲜红的轿子,金线轿顶流苏,晃得人眼花缭乱。唢呐鼓乐齐鸣。那些唢呐乐器也是新的,甚至迎亲队伍的衣衫,也是梁家出钱定制的新衣服。
光是那聘礼,便雇用了几十个壮丁来搬运。迎亲队伍一共带了八箱东西:两大箱金银饰,翡翠珠宝;两大箱绫罗绸缎,冬袄夏衣;两大箱锦绣被褥以及两大箱古玩字画,名人墨宝。梁家为了这门亲事,做足了排场。
苏州城的人纷纷涌到迎亲队伍周围,去观赏有史以来极为罕见的豪奢聘礼。一时间,大家奔走相告,将这婚礼的豪奢传扬开来,围观的人越多了起来。
当骑着高头大马的梁禄下了马,走到陈园门前,却见那门前堵满盛装的丫鬟家丁。甚至陈培清也混在里面。
“嘿,姑爷,先给红包再进门。”陈培清率领众人拦住梁禄。梁禄笑着把准备好的红包塞到陈培清手里。此时,街上的人也借机去瞧陈园里俊俏的丫鬟们。她们个个打扮得九天仙女似的,惹得围观的路人纷纷赞叹。
几番刁难,以至于门里等候的陈老爷和陈夫人不耐烦了,陈培清才放梁禄进门。梁禄进门后,给陈老爷和陈夫人行了礼,才见璇玑和另一个丫鬟扶着陈青絮走进正屋。
梁禄见了陈青絮,不由苦笑。与其说两人扶着陈青絮,不如说是拖着她比较恰当。璇玑倒没使什么力气,但另一个粗壮的丑丫鬟却死命地抓着陈青絮的胳膊往屋里拖拽。可见,那丫鬟本是做粗活的粗使丫头,陈老爷怕陈青絮再玩什么花样,才不得以找来对付她的。
陈青絮冷着一张脸,被拖到梁禄跟前,狠狠地白了梁禄一眼。梁禄不禁失笑,去看她盘好的凤凰髻,和身上大红的喜服,总觉得不搭调,像是她穿错了衣服。
此时,一旁的陈培源和林楚红也瞧着他俩忍俊不禁。
“吉时已到,请新人上轿吧。”媒婆上前提醒道。
陈青絮冷着脸拜别父母,又被连拉带拽地拖了出去。陈夫人瞧着女儿的背影,忍不住呜呜地低泣起来。陈老爷见了,皱眉道:“哭什么,她能嫁出去,不是该万分庆幸么!”
陈夫人擦了擦眼角泪水,哽咽道:“可我就是觉得有点伤心。恍然间青儿就长这么大了,现在又嫁了人。”
陈培源失笑道:“娘,她就是从城北嫁到城南,还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日后想小妹了,还是能常常见到,你就别伤心了。”
陈云英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陈夫人身后,脸色跟陈青絮一样难看。他知道陈青絮并不想嫁进梁家,也曾为了这事跟父亲理论过自己所谓的“天赋人权,自由恋爱”的观点,却被臭骂一通,被陈老爷骂作“中了洋人的毒”但看着小妹不开心,他也没什么兴致。今后小妹嫁进梁家,自然不能跟他再这样“抛头露面”地去学校,去文学社,顿觉心里有些失落和难过。
一家人目送陈青絮上了花轿,璇玑作为陪嫁丫鬟,跟随在花轿旁,浩浩荡荡地出了。而陈家的嫁妆更胜一筹,除了跟梁家差不多的东西之外,还带了两大箱名贵药材,上好的茶饼。这全是早年陈老爷走南闯北得来的宝贝。
送亲队伍远去了,陈夫人才叹了口气,转身瞧见陈云英拉着脸,便问道:“云英,身体不舒服吗?”
陈云英嘟囔道:“娘,小妹嫁人后,家里会冷清许多。”
陈老爷冷哼道:“怕是没人跟你瞎胡闹,你觉得没趣吧。”
陈培源笑道:“云英,你也早日娶房媳妇,有人陪着就不那么无聊了。总跟小妹粘在一起,我还怕你得了洋人说的什么‘恋妹情结’呢。”
陈云英撇了撇嘴:“得了,女人那东西,我是搞不懂的。”
一家人回了陈园,说了会儿话,林楚红便告辞出门。陈培源送她到门口,才问道:“你这几日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
林楚红笑道:“我紧张呀。陈夫人让我帮忙张罗婚礼,我老怕出错。”
陈培源笑道:“这怕什么。人家成亲你怕,不久就轮到你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林楚红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这我就不怕了。我还等着这一天呢。”
陈培源将她揽进怀里,笑道:“就快了。娘说,下个月初十是个黄道吉日,要给我们成亲呢。”
“这么快。”林楚红讶然道。
“双喜临门,不好么?”陈培源宠溺地对她笑道。
“当然好。那我回去做嫁衣喽。”林楚红打趣地笑道,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跟陈培源道了别,这才转身走向家的方向。
转过身的瞬间,林楚红也将脸上的笑容敛了去,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