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更衣!”
话方说完,一名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的书童,来到门边,打了一躬道:“主人回来了?”
“赤影人”一抬手,道:“进来,见过二主人!”
书童进入房中,双膝一屈,道:“小的奉书参见二主人!”
二主人三个字,使丁浩俊面孔发烧,显得有些无措,先扫了“赤影人”一眼,才抬了抬手道:“你叫奉书么?”
“是的!”
“起来!”
“谢二主人!”
“赤影人”又道:“奉书,准备热汤,取我的衣衫与二主人更换!”
“是!”书童奉书退了出去,丁浩才肃容道:“洪兄,你这样令小弟不安!”
“赤影人”爽朗地一笑道:“这样子上下有个体统,贤弟在此也方便,不会有作客之感”
“洪兄盛情,令小弟何以敢当?”
“贤弟,恕我叨长几岁,请以大哥称我如何?”
丁浩内心相当激动,但表面上还维持平静,拱手一揖道:“大哥隆情厚谊,小弟遵命就是了!”
“赤影人”抚掌道:“这样才好,我这做大哥的得弟如此,足慰生平了!”
旭日初升,湖面波光潋滟,山色苍翠欲滴,丁浩倚窗远眺,不禁神往。
不久,奉书来请入浴,浴罢,换上了“赤影人”的衣衫倒也长短适度,外衫也恰巧是蓝的只是那袭黑衫,他不曾换下,仍穿在里外衫之间。
回房坐了片刻“赤影人”来请入席,席设隔房,面对露台,两人相对而坐,器皿菜肴,均极精致,侍候的乃是着红衣的两名少女。
丁浩对这“赤影人”感到有些莫测深高。
席间,丁浩忍不住道:“小弟还未拜见令尊堂。”
“赤影人”正色道:“家父母已先后谢世,目前这所谓的家,只是愚兄我一人!”
“啊!”“来,粗肴淡酒,贤弟务请尽饮!”
一席酒,足吃了一个时辰,丁浩辞回房内,闭门运功疗伤。
三日易过,丁浩已复原如初,这三天中“赤影人”关切备至,一般下人,均以二主人视之这使丁浩既感且愧,平白无端,当了人家的二主人,直如梦幻。
丁浩想起了“树摇风”七日之约,别人为自己奔波卖命,自己可不能在此乐不思蜀,同时“全知子”与柯一尧两位老哥哥如久候自己不至,必然十分着急。
第四天一早“赤影人”方上楼来,丁浩第一句便道:“大哥,小弟要告辞了!”
“赤影人”面色一变,道:“什么,贤弟要走?”
“是的,有事不得不走!”
“是嫌此地不堪居留么?”
“那里话,小弟几乎乐不思蜀了呢!”
“是大哥我怠慢了贤弟么?”
“那更说远了,小弟实在有要事非办不可。”
“愚兄以为可以相聚一个时期,不意贤弟又要言别
“大哥,来日方长,何愁无聚首之期,以后小弟能来即来!”
“赤影人”苦着脸道:“贤弟,你这一办事,不知要多久时间?”
丁浩歉疚地道:“这很难预期!”
“办什么事?”
“一方面是私人仇怨,另一方面是师门过节。”
“愚兄我能效力么?”
“这个请大哥见谅,小弟想自了。”
“再留一天如何?”
“大哥,我们当图以后,不在乎这一天半日。”
“贤弟一刻也难留么?”
“小弟实在是心急如焚。”
“好歹过了午?”
丁浩无法再推却否则便不近情了,当下点了点头道:“谨遵大哥之命!”
“赤影人”特设盛宴,为丁浩饯行,丁浩除了心感,的确别无话说,酒至半酣“赤影人”拿出一本小小绢册,递与丁浩道:“贤弟看看这是什么?”
丁浩接过手来,目光一扫书签,惊声道:“玄玄真经,这是一本秘笈呀!”
“赤影人”颔首道:“不错,是一部上古秘笈!”
“大哥的武功,便是得自这本‘玄玄真经’?””
“不,我一字也没修过。”
丁浩大惑不解地道:“那是为何?”
“在大哥我而言,这千古奇书,等同废物!”
“小弟越发的不解了?”
“贤弟翻开首页看看?”
丁浩惊奇地打开首页,数行字迹,映入眼帘:
“余性狷介,愤世嫉浴,
造物仇我,衣钵无传。
一生研创,伴归黄土,
今世何世,遇缘复出。
习此秘笈,童贞完璞,
违者则殆,慎之慎之。”
后署:“鲁隐公四年元阳生志”
“赤影人”一笑道:“贤弟可看出其中禁忌?”
“看出来了,修习这本‘玄玄真经’,必须元阳之体。”
“对了,正是这句话!”
“那实在可惜”
“什么,贤弟已非完璞么?”
丁浩一怔神,道:“不,小弟的意思是大哥有缘获得,却无缘修习。”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注定了是贤弟的。”
丁浩心头一震,大感意外地道:“大哥要小弟参研?”
“对了,我留你住下的意思在此,冀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大哥如此看重小弟”
“不要说那些外人话,你意下如何!”
“小弟势在必走!”
“赤影人”无可奈何地道:“这么着,贤弟事情告一段落务必来此,参修这秘笈,此物现在是贤弟的了,愚兄暂代保管!”
丁浩感激无已地道:“大哥,小弟现此谢过。”
“自家兄弟,我的便是你的,何必言谢,贤弟如一月不至,愚兄将出江湖寻访!”
“大哥,这何苦,小弟事毕定来。”
“嗯贤弟来时,如愚兄不在,可视作己家,万勿客套。”
“遵命!”
“这里有张图,是我昨夜绘的,上面载明出入这湖心小岛的三条密径,与及联络呼叫的暗号贤弟暇时看熟,尔后出入便不费事了。”
说后,取出一个小纸折,递与丁浩,又道:“熟记之后即行毁去。”
丁浩双手接过道:“小弟记下了!”
“贤弟的行囊须要充实否?”
“不必,不必,小弟随身所带,足敷所需。”
丁浩把“玄玄真经”递还“赤影人”起身辞席,回到房中,佩上剑,带上招文袋,然后由“赤影人”伴着,来到湖边,由“赤影人”亲自操舟,送到对岸,互道珍重而别。此际业已过午预计今夜可抵石家集。
一路之上,他心里盘旋着“赤影人洪仁”的云情高谊,似这等重义之人,实在很难找,但,对于“赤影人”的作风,他仍有些迷茫,一个独身人,带着一些婢女仆徒,住在小岛上,给人一种谜样的感觉。
傍晚,到了一个小镇打尖,一问地头,距石家集已不足二十里。他想,这几天不现身“全知子”等可能急煞了。
正吃喝之际,忽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匆匆入店,四下一逡巡,径自走到了丁浩桌前,朝地上一跪,道“小叔叔,你才来呀?”
丁浩倒是大吃一惊,这小孩莫非认错了人?正待开口
那小孩抢着又道:“您不回家,爷爷奶奶急坏了,预算你四天前要到家的!”
丁浩心中一动道:“你是”
小孩又抢着道:“我是二房的小顺子呀!上次叔叔回来,我只十岁。”
丁浩灵机一触,忽然明白过来。
“啊!小顺子,你长这么大,叔叔几乎不认识了!”
“小叔叔,我们走吧?”
“好!”说着,放了点碎银在桌上,与小顺子扬长出店,小顺子在前带路,走的是丁浩来时的路,丁浩大惑,随着他走到无人之处,低声道:“怎么回事?”
毛头小子道:“您是丁师叔祖?”
丁浩几乎笑出声来,小叔叔一下子变成了师叔祖。
“这从何说起?”
“小的是骆二员外弟子,您是俺师祖的老弟,不称师叔祖称什么?”
“哦!我们各交各的,这称呼不顺耳。”
“不成,师门规矩最重辈份!”
“你真的叫小顺子?”
“不,胡扯的,俺叫杜飞,家师出动了所有手下,在周近数十里寻访您的下落,这几天大家急煞了”
“我因小事耽搁,这方向不是往石家集吧?”
“正相反!”
“为什么?”
“到处是狗腿子,不得不略施小计,瞒过对方耳目,不然惹厌,后面有人掇下来了,我们快些!”
两人加紧身法疾驰,不久,天色已完全昏黑下来,杜飞领着丁浩兜了个大圈子,穿过一片野林转上另一条路,回头奔驰。
二更时分,来到一个村集,只见四周尽是高大的枫树,把全庄包在中间,两人从后面入集,顾盼间,来到一所大庄院之前,杜飞道:“师叔祖,我们越墙而入吧,这集上也有‘望月堡’的线眼。”
两人越墙而入,走向正厅,庄院中灯火疏落,大部房舍,都隐在黑暗中。
到了正屋厅前,杜飞高叫一声道:“师叔祖驾到!”
数条人影,应声自厅门冲出。
现身的,赫然是柯一尧、“全知子”与另一个面园园如富家翁的锦袍中年,看来他便是“树摇风”的高足骆二员外了。
柯一尧与“全知子”喜不胜地异口同声道:“小老弟,急坏人了!”
丁浩双手一拱,道:“对不住两位老哥哥,小弟是按时到伊川的,不意碰上了意外,耽搁了你们!”
说完,转向那锦袍中年道:“阁下便是骆二员外?”
锦袍人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小师叔阁下之称,愚侄便是骆宁。”
丁浩尴尬地道:“这小师叔之称不太合适。”
“全知子”哈哈一笑道:“实受了吧,老偷儿规矩大,别站着说话,进厅去吧!”
四人进入厅中,依序坐定,柯一尧关切地道:“丁老弟,你碰上了什么意外?”
丁浩苦苦一笑,把“碰上”白儒夫妇,遭暗算,被埋葬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三人目瞪口呆,丁浩又说出了结交“赤影人”及遇救的经过,然后向“全知子”道:“老哥哥事无不知,这‘赤影人’是什么来历?”
“全知子’眉锋一紧道:“你说距伊川百里的大湖?”
“是的,湖中央一个小岛,楼台建筑,十分考究。”
“全知子”面露惊容道:“你说的当是‘离尘岛’”
“那里叫‘离尘岛’?”
“不错,取其隔离世俗之意,你见到那老怪物了?”
丁浩心头一震,道:“什么老怪物?”
“就是该岛主人,六十年前‘离尘子’之名,可说妇孺皆知。黑白两道无人敢招惹,独之呼二十年前的‘黑儒’,算来这老怪物已近百”
“不对!”
“什么不对?”
“小弟所结交的‘赤影人”年纪约在三十之间,他是岛上主人,除了他,只是些下人仆婢。”
“可能他是‘离尘子’的传人。”
“照老哥哥这一说,‘离尘子’已数十年不现江湖?”
“不错,连老哥我也只是在年轻时见过他一次。”
“看来‘赤影人’是他的传人无疑了!”
“他没有介绍来历?”
“没有,仅说父母双亡,一个人索居该岛。”
谈话之间,徒人们摆上了酒菜,食毕,已是午夜将尽。
丁浩被安置在正厅上房安寝。
七日之期已过,却不见老偷儿“树摇风”回转,大家都焦急异常,尤其是丁浩更感不安,他深知“望月堡”如龙潭虎穴,而老偷儿是为了他的事去犯险的。
这一天已是第十日整,丁浩准备第二天亲去“望月堡”附近打探“树摇风”的下落,不得已时,只有闯堡,干脆与郑三江结算血帐。
入夜,丁浩与二老及骆宁等围坐厅中,丁浩说出了心意“全知子”摇头道:“不必打草惊蛇,以‘树摇风’的能耐,决不会栽到‘望月堡’,老偷儿也许因他事耽延,不如耐心再等上几天。”
柯一尧道:“老夫闷得慌了,由老夫去刺探一番如何?”
骆宁满有自信地道:“小侄相信家师决不致失风,定是另有岔事阻延。”
蓦在此刻,只听一个声音道:“好小子,你别狂吹,差一点便断送这一付老贼骨头了!”
骆宁欣然道:“家师回来了!”
话声甫落,只见“树摇风”大步进入厅中,满面风尘之色,厅中人齐齐起身,丁浩赶紧作揖道:“老哥哥辛苦了!”
“树摇风”怪腔怪调地道:“不当事,不当事,快备酒来!”
骆宁忙不迭地出厅去了。
众人落坐“全知子”开口道:“老偷儿,我们以为你做‘望月堡’的常客了?”
“树摇风”一翻眼道:“笑话,那我这门买卖别做了!”
“你方才说差点送了老骨头?”
“那是另一码事。”
“怎么说?”
“嘿!时运不济,冤家路窄,回程时我酒虫作祟,竟一反往例,入酒店解馋,这一吃可好,碰上了‘白儒’那小王八羔子”
丁浩星目一睁,道:“怎样?”
“老哥我猛灌黄汤,竟没发现他缩在角落里,兴尽出门,便被他掇上了,到了无人之处,他叫住老哥我,三句话不到,便动上了手”
“结果呢?”
“差一点点老哥我便脱不了身,搁在那儿啃土。”
“是在什么地方?”
“宜阳!”
“他是回‘望月堡’”
“鬼知道!”
柯一尧有些迫不及待地道:“老兄此番收获如何?”
“树摇风”嘘了一口气,道:“老偷儿使尽浑身解数,用尽一切手段,探查结果,堡中并无‘云龙三现赵元生’其人
柯一尧面色一沉,道:“怪了,我当时的消息不切实。”
丁浩不由愁上眉尖,沉重地道:“这‘云龙三现’上天入地了不成?”
“树摇风”目注丁浩道:“小老弟,我有意外的收获”
“什么?”
“你听说过‘九龙令’没有?”
丁浩全身一震栗声道:“听说过,当年九大门派与黑白两道高手,围攻‘黑儒’于邙山古陵就是为了‘九龙令’被盗,造成了亘古未有的血劫,怎么样?”
“该令存于‘望月堡’地下密室!”
“啊!”丁浩内心激动,无可言宣,想不到当初冒“黑儒”之名,杀害八大门派驻少林的代表,盗走“九龙令。的是“望月堡主”这疑案总算有了眉目
“树摇风”惊奇地道:“小老弟,你因何如此激动?”
丁浩心中立生警觉,一笑道:“这是武林秘辛啊!”“全知子”道:“老偷儿,这非儿戏,各大门派如得到消息,势将引起武林干戈”
“树摇风”哈哈一笑道:“多嘴的,难道是老夫造谣?这一来,你又知道了一件秘辛。”
“全知子”搔了搔头道:“说真的,你老偷儿既已发现,何不顺手牵羊带回来?”
“树摇风”一披嘴道:“多嘴的,这你就差劲了,那种烫手的东西能沾么?如果偷牛的抓不到,抓到了拔椿的,岂不危哉殆矣!‘黑儒’业已现身江湖,‘望月堡’来个死不认帐,东西在老偷儿手中,那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嗯!你老偷儿真懂得明哲保身。”
“倘非如此,还能活到现在?多嘴的,若不是你多嘴泄了那尼姑的底,怎会被活埋在古墓中十年?要不是小老弟得到‘雷公匕’,你此刻尚不能见天日。”
丁浩本来全神在想着“九龙令”的事,闻言之下忍不住脱口道:“当初老哥哥到底泄了‘冷面神尼’什么底?”
“全知子”一怔神,道:“小老弟,这句话如果是别人问,我决不答覆”
丁浩一笑道:“小弟无意探人隐私,不说也罢!”
“全知子”坦然道:“此地没外人,说也无妨,真正的‘冷面神尼’早已坐化,驾返极乐,现在的‘冷面神尼’,是她的传人,不是她本人”
“哦,难怪她看上去只是中年”
“那你错了,‘冷面神尼’的面目,从没变过,她戴的是面具。”
柯一尧接口道:“她面冷无情,原因在此!”
丁浩意独未释地道:“老哥哥就只为了道出她的真面目,而被她锁了十年?”
“全知子”苦苦一笑道:“不,是我泄了她真正来历!”
“她真正来历是什么?”
“她便是当年名噪南方武林的双美之一,叫做”
丁浩心中一动,脱口道:“天南一娇苏倩倩?”
“全知子”大惑不解地道:“小老弟怎会知道?”
丁浩对此,可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曾听“竹林客”说过,当初“天南一娇苏倩倩”
因不能与父亲结合,愤而投入“冷面神尼”门下,削发为尼,当然这一节他是不能说出来的,心念一转之后,淡淡地道:“小弟曾听人道及她投入神尼门下!”
“哦!”谈话之间,骆宁入厅,道:“酒菜齐备,请各位移驾!”
“树摇风”首先起身道:“走,走,别只顾扯谈,酒虫爬出喉咙了!”
众人一笑起立,来到东厢厅中,丁浩目光扫处,几乎笑出了声,桌上摆了四个杯子,外加那个老偷儿在杀城“城隍宙”中所用的宝贝大酒葫芦,怪人异行,这句俗语真是不错。
众人入座,骆宁坐下位执壶斟酒。
“树摇风”猴急地捧起葫芦,口对口直灌,像是几年没喝酒似的,一口气约莫倒了半葫芦在肚子里,然后才吮唇舐舌地连呼:“过瘾!过瘾!”
吃喝了一阵“全知子”停杯目注“树摇风”道:“老偷儿,你在堡中呆了多久?”
“两夜一天!”
“就是说黑进黑出?”
“当然,这是规矩。”
“另有所见否?”
“那白眉老秃也在堡中,自闭于密室,像是在参什么武功”
丁浩沉声道:“白眉老秃便是‘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老偷儿抓了抓乱发,道:“他便是‘毒心佛’!”
丁浩颔了颔首,道:“一点不错,是‘冷面神尼’指证的!”
“好家伙,这老魔一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鬼气十足,认出他真面目可真不容易,想不到‘阎王堡’豢养的尽是些恶狗。”
“全知子”接过话道:“老偷儿,言归正传,‘云龙三现’没下落,下一步棋如何!”
“你多嘴的一向自诩足智多谋,看你的了!”
“要查缉的对象不止‘云龙三现’一人,还有‘长白一枭”及‘江湖恶客’两个魔头,依我看来,我们分头出江湖查访,如有线索,以此地为联络地点,如何?”
“这就是你的妙计?”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那倒没有!”
“没有就把嘴闭紧些!”
“十年折磨,你仍如此专横霸道?”
丁浩暗忖,这三位老人,为自己的事卖命,不应把他们蒙在鼓中,自己的身世,该坦诚相告才是,否则实在说不过去,心念之中,毅然开口道:“三位老哥哥,小弟有句话不得不坦诚以告”
“树摇风”咕噜灌了一大口酒,道:“什么话,说吧?”
“就是小弟我的身世来历。”
“啊!老偷儿早想开口了,只是怕你另有隐衷所以一直憋在心里”
“小弟便是‘都天剑客丁兆祥’的遣孤!”
何一尧面色一变“全知子”与老偷儿师徒却惊呼出了声。
“全知子”显得甚为激动地道:“都天剑客丁兆祥,小兄弟,了不起的人物啊!”“树摇风”须俱眉张地道:“令尊是老哥我平生最仰慕的人,小兄弟,你说遗孤莫非是发生””
丁浩双目一红,悲愤地道:“家园遭劫,先父罹难,先母也在两年前不幸含恨而死。”
“这这听江湖传言,令先尊是毁家避世?”
“是的,这段血案江湖中无人知道。”
“全知子”一拍脑袋,道:“照啊!当初你向我探听‘竹林客’的下落,他是令尊的徒人,你姓丁,老哥我意然想不及此点。”
“树摇风”栗声道:“经过情形如何!”
丁浩把听自“竹林客”的事实,简略说了一遍。
“全知子”蹙眉道:“照说主使人是‘齐云庄主余化雨’?”
“是的,但据小弟亲自调查,种种迹象显示,其中可能另有文章,所以目前急及要追缉‘云龙三现’等凶手,只要逮到其中之一,真相便可大白!”
“小兄弟,凡巨奸大恶,表面上都掩饰得极好,你别上余化雨的当”
“是的,这一点小弟我想了很多,但无证据,而且对方也在找‘云龙三现’等人,怪的是当年凶手不是横死,便是失踪。”
“老哥哥我与‘齐云庄主余化雨’曾有过一段交情,由我重去探查一次,好歹要弄个水落石出!”
丁浩感激地道:“如此,小弟先行致谢,‘半半叟’仍留在岳阳,老哥哥可先与他联络!”
“好,准这么办!”
“树摇风”望着柯一尧道:“我俩走单帮罢!”
柯一尧颔了颔首,没有说话。
“全知子’向丁浩道:“小兄弟,你的行止呢?”
“小弟准备赴王屋山一行!”
“见‘竹林客’?”
“是的,再详细问问当年血案始末!”
正在此刻。只见骆宁的弟子杜飞匆匆奔入,在他师父耳边低语了一声,骆宁脸上现出了十分古怪的神色,向“树摇风”道:“师父”以下的话,似不便出口,咽回去了。
“树摇风”一瞪眼道:“别吞吞吐吐的,什么事?”
骆宁期期地道:“是是师父不愿见的人来了!”
“树摇风”老脸大变,陡地离座道:“不行,老偷儿得走!”
“全知子”一把拉住道:“老偷儿,这样不是办法!”
“嘎!”然一声长鸣,一头巨鸟飞落院中,遍体金黄,红睛铁啄,引颈卓立,神猛十分,丁浩心头一震,这不是“灵鹫姥姥”的灵鹫么?难道是她来了?老偷儿为什么要躲避她呢?
“树摇风”吹胡瞪眼地坐了回去,怒声道:“多嘴的,发生什么事你负责!”
“全知子”哈哈一笑道:“总不会出人命吧?”
说完,离座出房,到了院中,大声道:“老嫂子,十多年不见面了,今夜幸会啊!”“树摇风”嘀咕着道:“今夜要丢人现眼,这瞎婆子迟不来早不来,在这种时候来!”
院中,响起了“灵鸳姥姥”的声音:“不争气的,给老娘滚出来!”
丁浩是打横坐,正好被门边的花窗挡住,从窗棂外视,只见“灵鹫姥姥”双目紧闭,手持拐杖,巍然站立,房内灯影微光,照见她一脸寒霜,丁浩暗付,自己已为她采到了“九灵草”双目仍未复明么?听口气,莫非她是“树摇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