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边上的江滚滚东滚,几只海鸟从江面掠过,投来几声哀鸣。
步月如揉捏着一件崭新的衣裙,把衣裙面料掂了掂,对一边正在裁剪衣服的柔荑说道:“柔荑,你瞧,这料子可是正宗的蜀锦?如何就这样不平了?”
柔荑掂了掂面料,说:“回步夫人,这的确是正宗的蜀锦。这上面没一朵花是人工绣的,全都是用各色染出来的。这不平想必是从蜀中寄运时折的,待会便会平起来的。”
月如听了,喜上眉梢,忙把这衣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说:“你看,奴家穿了这衣裙,今晚给母亲祝寿,怕是极好的吧。”
“步夫人芳华绝代,这衣裙更是让夫人锦上添花。”
月如轻轻一笑,说:“对了,柔荑,那青鸽炖参汤可做好了?”
“回步夫人,已煮好。放在案上呢。奴婢给您端来。”
月如便拉了柔荑的手,说:“且端来随我一道给吴侯送去吧。”
二人轻步来到孙权厅内。
厅堂内帘子随风乱翻,孙权斜斜坐在案上,手上拿了一封奏折在看,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酒,倒入嘴中。
见月如来了,冷冷地说:“月如坐吧,休得近前,孤不喜欢人近前。”
月如一怔,只好在一个客位上坐下,抬眸凝视了孙权。
已两个月,阿香离开已经两个月了,孙权一直以酒为伴,整天闷声坐在厅里,看着奏折,把自己投身于工作,不让一个女人近前。
“夫君,妾给夫君做了点参汤,还请夫君注意身体,切勿过于操劳。”月如说着示意柔荑端着参汤给孙权。
柔荑把参汤放在孙权案上,不敢说一句话,便退了回去。
孙权只是斜睨了一眼,并没动手去端。
“柔荑,可有香儿的消息?”他关心的却是阿香。
“回吴侯,没有。”柔荑回道。
“夫君,何不发一令,于吴中各地张贴,如此便给早日找回香儿妹妹。”月如建议道。
“你懂什么?”他冷冷地说,“妇人之见!”
好心提建议,反倒被孙权如此冷落,月如当着柔荑面子上过不去,便笑笑说:“夫君,妾知错了。”
“孤警告你们!”孙权瞪着她们,厉声说,“万不可将此事传了出去!如若被外人得知周瑜与香儿都不在吴中,江东休矣!孤必先杀了你们!”
月如听明白了孙权的话,孙权是怕被人得知周瑜不在东吴,四方便会趁乱侵犯。为东吴安定,孙权也只能忍辱瞒着。
“你们下去吧。”孙权对她们摆摆手。
“是,夫君。”月如只好跟柔荑走了出去。
到了月如房外,谢兰的丫环小翠正等在月如房前站着,见了柔荑,眉眼间显露慌张,急急要走。月如便对柔荑说:“柔荑,今晚国太大寿,可有你忙着,你且去忙吧,奴家这里,奴家自己打点便可以了。”
柔荑若有所思地望了小翠一眼,答“是”便走了出去。
“以后要寻我,万不可站在这样显眼的地方,知道不?”月如对着小翠呵斥道。
二人便进了房间。
晚上,孙府里丝竹声不歇,灯火辉煌,吴夫人坐在高堂之上,满是皱纹的脸笑呵呵地接受着众人的贺礼。
谢兰款款而来,小翠于她身后跟着,手上捧着一盒寿礼。
孙权坐在吴夫人身边,见一片喜气的厅堂,他眉头竟是紧紧锁着。
吴夫人把手放在他温厚的手上,说:“仲谋,可是又想念香儿了?女大不中留。仲谋不要过于介怀了。”
孙权笑笑:“母亲恕罪。孩儿知道了。”
月如今日穿着蜀锦织就的大红彩裙,发上珠玉满头,很是艳丽。相比之下,谢兰一身青紫色衣裙,头上只一金步摇,倒极为素净。
吴夫人见她这两个媳妇各有风格,指着月如说:“月如这日这打扮是极好的。今日本就应该大红大紫,穿得过素净,反倒冲了这里的喜气。”
这话又是针对谢兰说的。谢兰听了,淡淡地望了孙权一眼,低下头没说什么。
月如捧着一彩帛包好的盒子,跪下说:“恭贺母亲。月如特献上寿礼一份,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吴夫人令人收了,揭开帛巾一看,是一块双人献桃的碧玉,于灯光下玉石闪着盈盈之光,很是珍贵。便拉了月如的手,笑道:“好闺女!让你破费了!”
“母亲喜欢就好,这是奴家应该做的。”月如谦逊地说。
谢兰也捧着那盒素色包好的盒子,跪下说:“祝母亲万寿无疆。这是谢兰亲手织就的金线玉帛,特献上给母亲。”
吴夫人也令人收了,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折叠好的丝帛。一层层地打开,这丝帛上的线竟是用金丝拉成,极为精致,于灯下金光闪闪,极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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