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飞也是个单身汉,没有人煮饭,没有人洗衣,更没有人晚上来暖被窝,同病相怜,他很想去感受一些闷驴到底苦到什么样一种程度,他生活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闷驴家是典型的山村农户,家在村子西边的半山腰上,家里除了一间土坯老房外,连院子围墙都没有,就用树枝打了四面简陋的篱笆墙,墙上爬满了丝瓜秧与葫芦秧。此时这个季节,丝瓜与葫芦已经落了秧,叶子都已枯白泛黄,数不清的老丝瓜与葫芦挂在篱笆墙与地上,走进这个院子里,就能感受到一股非常新鲜的农家味道。
至于土坯老房里面,更是破旧得不像话,进屋就能看到房顶大梁椽子之类的被土灶烟火熏得焦黑无比,屋顶角落里挂着的都是蜘蛛网,网上都是油烟子。进屋右手边是一座土炕,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盖着一床薄被,两只瘦削得只剩下皮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不时地扑打着胸口上的被面,邓永梅介绍说这是闷驴的老父亲,看到有人进来,便挣扎着要坐起来。因为铺盖掀开了一角,里面的尿骚味放了出来,只见邓永梅忽地转过身去,用手捏住了鼻子。
“老人家,你别动,我是县里派来的,看你来了!”任君飞扶着老人躺下,不敢撤手,即使尿骚味再臭不可闻,他也只得皱着眉头忍住了。
“你是县里的?大干部?”老人眼睛亮了,两只手闪电般地捉住了任君飞的手,紧紧地握着。
“老人家,我不是什么大干部,大领导在乡政府坐着呢!”任君飞赶忙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红包,这样的红包是来之前就弄好的,一共有二十个,每个装得一百元,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表达了扶贫单位的心意。颜长文说扶贫最实在的,也就是贫困户最喜欢的就是见面给红包,既直接又实惠。
“感谢政府感谢党!”老人这才松手,接住了红包,感激到手都在发抖。
“这个房子啊,看来还是有些年头了,”任君飞说着花。转个头去打量一下房子。
对门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老式的橱柜,柜子表面漆皮脱落了大半,还有无数的虫洞。这样的柜子,就算扔到垃圾堆里也没人要。堂屋里除去这个橱柜,还有一个大圆桌,还有几把简陋的木凳,除此之外,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西面还有一个屋子,应该是闷驴住的地方,门上挂着肮脏的门帘子。屋子地面全是泥巴场面,而且凹凸不平。
看到房子里这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的破败环境,任君飞直以为自己回到了旧社会,内心非常震惊,真是想不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竟然还有人住在这种房子里。说句难听的,就算市区人家养的狗,所住的狗窝也要比这间屋子强。任君飞忽发奇想,县城里不是还有很多怨这怨那,抱怨命运对自己不济的喷青一族么?真应该来乡下感受感受了。
他看了邓永梅一眼,他也奇怪了,在她眼神里丝毫没有看到一丁点的震惊与怜悯,她的嘴角抽了抽,流露的只是冷漠和鄙夷,也许天天看到这样的惨状,她麻木了。
“老人家,不愁吃的么?”想到扶贫的两个基本标准,任君飞关切地问。
“不愁,不愁,我又吃不了多少!”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撕开了红包,嗅着新鲜的油印味道,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呢。
“穿的没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我一年四季都在被褥里躺着,穿和不穿都一个样,还用愁么?”
任君飞很满意,他还准备再问住院治病的问题,邓永梅扯了扯他衣服,要他别问了。闷驴已经倒好了茶,在院子里等着呢。
“怎么不问了呢?”出来的时候,任君飞问。
“你问也是白问,自那次出了车祸之后,闷驴父亲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却变成了植物人,会说的也只这么几句话,不管谁问,他都这样说。”
“不可能吧,两不愁是今年的提法,他怎么就知道了?”
“哈哈,这你就得问姚村长了,也就他有这个能耐,让植物人也会开口,而且说的还是应景的话!”任君飞这下明白了,难怪昨晚敬酒的时候,姚村长拍着胸脯给他豪言壮语,哪怕他扶贫工作队一件实事不办,上面检查的时候都保证过关,原来他关键的工作都做在前面了。
来到院子坐下,空气新鲜多了,任君飞狠狠地吸了几口,邓永梅看了看他,抿着嘴巴偷偷地笑。
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