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午饭时间到了,他是来找她吃饭的。不用说,午饭没法吃了,她推门看了看,外间的家长还是那么多,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呢。
任君飞对庞书记:“庞书记,您统计一下,一共有多少位家长,然后去快餐店买盒饭回来,今天我请各位家长吃盒饭。”
“不用。”“谢谢任组长。”“我们说完就走了。”
家长们纷纷站起来,屋里的气氛倏地回暖了。
“我工资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几份盒饭还请得起。”任君飞说,“各位家长都是为联中和师生的发展而来,我愿意和你们交个朋友。”
3号家长是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刚才一直没有插话,见任君飞对着她笑,知道这回轮到她说话了。
“我是初一的学生家长。”女人说。
任君飞心里嘀咕,怎么又是初中生家长啊。她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有这么小的孩子,面前的家长看上去很憔悴,至少也有五十岁了。“任组长,你说我孩子的近视可怎么办?半个学期就长了二百度。”3号家长说,“孩子的班任是个数学老师,每天至少两张数学大卷,四张数学练习册,我都不知道老师在哪儿淘来的题,又偏又难,还有不少是奥数题。我给孩子算了一下,按规定时间完成这些数学卷子,最快也要到晚上十点,就这一科,一晚上的时候就没了,别的科还学不学了?”
“孩子的数学成绩怎么样啊?”任君飞问。
“数学成绩入学的时候是前十名,现在掉到三十多名。”3号说。
“那就是事倍功半了。”任君飞说。
“是啊,你说学科老师要争第一、争第二的,那也不能牺牲别的学科啊,那叫什么本事。”3号说,“我跟老师反映这个问题,你猜老师说什么?县联中的作业算少的,县里的学校作业更多。嫌作业多,是速度慢,作业快了,自然就不嫌多了,我就不明白了,一天将近三张数学大卷到底算不算多。”
“这的确是个问题。”任君飞说,“典型的题海战术,笨老师教笨学生的办法。”
“你听我说啊,后来老师还跟我急了,说如果觉得数学难学,学生可以不学,觉得作业多,她可以不留。”3号家长说,“谁不让你教了?谁不让你留作业了?一个老师这么极端,装什么大尾巴狼!地球离了她不转了?”
“这位家长,说话要注意措辞啊。见到你们这些家长啊,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消消气。”任君飞无奈地摇头,“老师的性格、素质也是千差万别的,我们也没法强求一律。”
“开学第一次月考,老师那题出得难啊,批卷子那个严啊。班任召开的第一次家长会,就给我们这些家长来了个下马威。”3号家长说,“你猜她说什么?你们的孩子基础特别不好,小学都白上了,必须查缺补漏,礼拜天不能闲着,如果这样下去,别说高考,中考就都得回家去。她那意思傻子都听出来了,上她那儿补课去。”
“在哪儿补课?”任君飞警觉地问。
“还有哪儿,栋梁艺校,新星外语学校,地方多着呢,都是联中的老师,不同的老师,不同的科,现在都补着呢。”3号说,“现在高中还好一点,高中学生懂事了,老师们想熊学生,也得收敛点,苦就苦了这些初中孩子了。”
任君飞把纸笔递给3号家长,让她把孩子补课的老师和地点写下来。
谁知3号连连摇头:“我不能写啊,我们这些家长贱,谁也没有绑了孩子去,我们要是把老师出卖了,谁来教孩子啊。”
“不管是不是自愿的,在职老师都不允许补课办班。”任君飞说。
“现在的联中初中部啊,不像过去了,音乐课不开,美术课不开,实践课不开,体育课不上。”3号说,“我现在都弄不明白了,联中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学生,中国要培养什么样的学生……”
“还有没有问题了,有问题尽管说。”任君飞说。
3号家长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说;“没了,先说这些吧。”
“你的腰怎么了?”任君飞问。
“我的腰是老毛病了,你这么一问,我又想起了一个事。”3号说,“老师在班级里对我的孩子说,你瞧别的家长,见了我都得点头哈腰的,就你妈,见了我像根棍子似的,往那一杵。你说我不往那一杵,我还给她三鞠躬啊?”
“你不用怕,我是县委副书记,我会给家长撑腰。”任君飞说。
任君飞看着家长开开合合的嘴,心里很不痛快。这些家长反映的问题,虽然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这些家长直指联中的教育理念和教师师德,已经不单是办学水平、教师素质的问题了。如果不是家长坐在对面,她真想破口大骂,现在的老师,还有没有一点师德了。
“饭来了!”门外有人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