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金銮殿,黄灿灿的宝座上,李渊苍白着脸,望着下跪的李世民等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八大总管,个个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司马殷峤以勇猛过人著称;长史刘文静足智多谋。这样的人马组合,居然被打得一败涂地,连高墌城都不能守,只能仓惶逃回长安,这样的结果,李渊实在是无法立刻接受。
“父皇,请您治儿臣的罪。”李世民匍匐在地上,没有勇气去看李渊的眼睛,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请罪。
“不,罪在于臣。”刘文静屈膝前行几步抢到李世民身前,冲李渊重重地叩首涕道:“陛下,秦王患疾,嘱托军务,再三嘱咐不得出战,是臣一意孤行,自作主张,率大军出城作战,才中了西秦的埋伏,以至如此惨败。陛下,此战惨败,都是臣一人之罪,请陛下降罪于臣。”
李渊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见殷峤磕头如捣蒜,高声请罪:“陛下,陛下,不关秦王和刘长史的事,是臣撺掇各总管出城作战,都是臣的主意,臣罪该万死,您处罚臣吧。”
“陛下,是臣等未遵秦王号令,是臣等之罪,臣等请罪。”仿佛战败是很光荣的事一般,跪在下面的柴绍、唐俭等人争相请罪。
李渊看着这一幕,心中是又气又酸楚还有一点点宽慰。他气的是,下面这些人可都是唐军中的精英呀,居然给他打了这么大一个败仗回来,积累了几年的家当被弄掉一半;酸楚的是,最可靠的儿子差点病倒,短短一个月,人已经消瘦得快变形了;而那点宽慰却是,下跪的这些大臣将军们,都争先抢着承担罪责,而不是互相推诿,这说明大家的心都向着大唐的,说明唐军的凝聚力还没有消散,说明他这个皇帝当的还合格,这却又是好事。
李渊在这里酸楚与心疼,下面的大臣们可都站不住了,八万大军只回来两万,八个总管才回来四个,长安城外,黄河岸边,招魂的军属们哭破了嗓子,喊破了喉咙,这是何等的惨败呀!
“臣有奏本,请治统帅败军之罪,以慰亡灵。”第一个踏出来的大臣是萧瑀,这个身受薛举侵略之害,最渴望唐军大胜的忠直谏臣,面对这样的惨败,实在是忍不住了。
萧瑀的出头,带动了其他人,各大臣纷纷踏了出来,要求惩治刘文静等人的,为李世民求情的,两边说好话的,叽叽喳喳乱成一团。跪在地上的李世民腰杆挺得很直,他不看李渊,也不看众大臣,而是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都起来,男儿流血不流泪,你们一个个地跪着嚎哭,还像大将军吗?”
李渊的语气中没有怒火,也没有愤恨,但这种平淡的语气却让大臣们都噤声不语,他们从李渊的话语中听出一个信息,该不该处罚这些人是皇帝的事,如何处罚这些人,也是皇帝说了算,在皇帝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众人保持缄默才是明智之举。萧瑀还想再奏,却被裴寂一把拉了下去。
威严地看了看群臣,李渊冲李建成挥挥手,李建成急忙走到李世民面前,伸手拉他起来:“二弟,快起来说话吧,你的病才好一点,父皇和我们都很担心你的身体。各位将军,你们呀,听到消息后,陛下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就是担心你们,心疼你们。唉,事已至此,你们还是先起来,别让陛下再为你们心疼了。”
李世民轻轻说了声“谢谢”,慢慢地站了起来,依旧低头看着地板,一副待罪的模样。刘文静他们也站了起来,垂头躬身,等着李渊的处罚。但,李渊的开场白明显让所有人都没料到。
“打败仗,这不是好事,却是每一个将军都会面临的事。自古以来,所谓的常胜将军有吗?没有。朕年轻的时候也打过败仗,所以,打败仗不可怕,怕的是既丢了人,还丢了骨气。”
“当前的要务,不是讨论处罚谁,如何处罚的问题,而是我们应该如何解决西秦大军入侵的问题。浅水原一役,我军主力损失过半,薛举定会乘胜向长安进逼,这才是当务之急。”
“依照军法,你们犯下的是死罪,但是,如果朕处置了你们,我军将士会死而复生吗?大唐子民会觉得报仇雪恨了吗?你们在场的各位大臣都会高兴吗?不会,都不会。而唯一对此感到高兴,会为惩治了你们而鼓掌的人,只有薛举。薛举此时正盼望朕处罚你们,最好杀了你们,这样,他进犯长安就又少了好些对手,又轻松了许多。”
“所以,朕不会给薛举这个高兴的理由,也不会让薛举不费劲地失去几个好对手。当然,浅水原一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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