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铺设的竹排,心中却忽地打起鼓来,此番自己可是又违了将令,但愿能成功,若是不成,吾命休矣。
他却不知,官渡水军统帅甘宁正在陈留与鲁肃痛饮。寨中只有程咨留守。而程咨虽说是程普之子,亦是颇有勇力。然闻得水军情报道是曹操今日为郭嘉出殡,加之甘宁不在,故而亦是十分放松。而主帅如此,其麾下水军亦是较平时更为放松。加之如今黄河上乃是自家水军称雄,故而军士们不免都有些骄躁起来。最起码,没有一开始那么小心翼翼了。须知,此时的曹操水军最后的那些家底儿都在孟津港毛玠处呢。而那里,已然有吕蒙亲自前往了。故而,水军的生活,当真是逍遥的紧。而夏侯惇此番举动,却正是歪打正着。
李典乐进领着部下,悄悄潜至官渡水军大寨,不由的甚是惊异。这是那支在东郡城下让主公四十万大军铩羽而归的军队么?这一路上居然连个暗哨也没,更别说陷阱伏兵之类的了,太让自己惊讶了。这简直就是天助自己等人成功啊。
眼见得前方便是水军大寨,乐进等人便仔细看去,借着大寨内的火光。乐进李典骇然发现,那瞭望塔上的军士竟然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正在打瞌睡。而那些拦路的拒马亦是散乱地放在一边。至于那些很出名的陷坑,最起码现在在那块地皮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这下发达了。李典乐进二人对视一眼,俱是看道对方眼中那欣喜的光芒。鲁肃的水军大寨,似乎不设防一般。
观看一会儿,乐进不由笑道:“此乃天助吾矣。曼城,吾领军杀入,你领军放火。可否?”
李典看了看,笑道:“正合吾意。”忽地想起什么,不由皱眉道:“文谦,吾等却是不曾带了火种并引火诸物。”
乐进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其营寨内皆是引火之物,曼城休要说笑了。”
李典当即明白过来,微笑道:“正是如此,几乎忘却。”二人言毕,挥挥手,引着这近三千的军士便奔了过去,目标便是寨门。
虽说水军大寨放松许多,便是那瞭望塔上的军士亦是在打着瞌睡,但有一支军马挥着兵刃往大寨里冲过来,任谁也知道不太对劲儿。当即便有眼尖的军士喝道:“来人止步,报上口令。”
乐进李典哪里知道什么口令,只是一味儿往前冲去。此时,寨内军士已然看出不对了。待要关上寨门,但是由于无有拒马拦路,李典乐进已然领军冲入水军大寨。只听得乐进大喝一声:“杀。”顿时血光四溅。而寨内的军士亦是反应过来了,纷纷喝道:“敌袭。”
紧接着就听得铛铛铜锣之声乱响,却是瞭望塔上的军士亦是被这纷乱的事情惊醒,当即敲响铜锣报警。登时水寨内便热闹起来。绝大部分军士不是引军往外厮杀,而是纷纷向战船跑去。无他,当日乐陵之战造成的后遗症。若是水军大寨被袭,最先赶去地方应该是自己的战船。如此一来,乐进李典所部人马竟然少有军士校尉阻拦,一路上杀人放火,登时声势大振。
程咨已然在亲卫们的护卫下登上了楼船,看着那大火熊熊燃起的水军大寨,不由得面部直直的动弹。三万水军,竟然被人袭击了大寨。而且还是自己一向最看不起的曹操军。这事情,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看着那逐渐化为灰烬的大寨,程咨仿佛已经看见了怒发冲冠的甘宁,以及一脸肃然的鲁肃。这场败仗,自己要担着责任了。没办法,主将不在,士卒嬉闹,以至于被敌人潜入,烧了大寨。最起码,玩忽职守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希望都督和甘将军能看在自己父亲的份上,绕自己一命吧。
“文谦,吾赶到码头上,却发现其水军战船皆已起航,离开码头了。”李典急冲冲地找到乐进,道:“且其战舰之上,不停往大寨内发射箭矢,某已然损失数百精兵了。”
“该死。”乐进闻言不由的大怒,还是让鲁肃的水军战船逃掉了。此番虽然将大寨烧毁,可是战船无损,等于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大寨。乐进咬牙道:“撤军。”当即便有军士传令,吹起呜呜的号角,一时间,传的甚远。
官渡这把火,整整映红了半边天,早有军士报给了正在宴饮的甘宁鲁肃。二人当即便是大吃一惊,急忙来至城墙,眼见得那通红的官渡方向,甘宁登时眼睛便红了,怒吼道:“程咨小儿,竟然玩忽职守。吾定要将你斩首。”
鲁肃忙道:“兴霸且休愤怒,救官渡要紧,你且在城中点五千军去。”
甘宁颔首,便即点兵往官渡去。而鲁肃则是领着一万五千军驻守陈留,等待消息。
甘宁领着人马前行,尚距官渡寨十里,正迎的乐进一行人等,却是乐进李典眼见得未尽全功,便欲前来袭击陈留。他二人想官渡起火,陈留城内必然惶恐,军士必然大乱。如此,说不定可以一举夺城。至于与路迎的敌军,亦可一举杀散。毕竟此时自己等人乃是新胜之师,士气高涨。而陈留处军马必然惶恐,兵无战心,如此必然可胜。却不想与路迎上的乃是甘宁的人马。乐进李典并不识得甘宁,眼见得一员大将领军拦住去路,亦是毫不在意,领军便往前冲去。甘宁正自火大,眼见得有人送死,哪里还能收手。亦是催军冲了上来。其目标却是李典。实在是李典比乐进魁梧些,而这群军士中又明显以这二人为首。故而甘宁以为李典乃是主将。
而李典看甘宁催马冲来,心中亦是一惊,他现在站在地上呢,跟骑将对抗,他还没有那个信息。再说,眼前的这个将领一看上去便是个勇将。若是被他缠上,说不定自己便要此处殒命了。一念至此,李典当即避过,与军士一起撞入敌军中,绞在一起厮杀起来。
甘宁不防自己眼前的这个主将竟然不战而退,去杀自己的小兵,先是一惊,随即大怒。当即圈马回来,欲要斩杀其人。此时,忽听得的有隐隐雷声传来。甘宁先是一怔,随即大惊,这明显是大股骑兵运动的信号,且绝对不下万骑。而虎牢关之西,虽说有成建制的白马义从,但白马义从绝对没有这么多人儿。如此一来,这来的是谁自然明了了。当即甘宁心不甘情不愿地大喝一声:“撤军。”领军便往陈留撤去。他算的很清楚,自己这五千人绝对不是那股骑兵的对手。而且,还是规模至少在万骑以上的骑兵。
且说乐进李典眼见得甘宁欲要引军走,哪里肯答应,就欲死死缠住。不想甘宁忽地大吼一声,催马向二人冲来。二人一惊,急忙避过。待避过后方发现,敌军已然在那人身后,径往东方退去。“此人是谁?其武艺不在虎侯之下。”乐进骇然问道。
此时,天色微明,李典已然看清了那将旗上的甘字,便即轻声道:“此乃是甘宁甘兴霸矣。”
乐进闻言,默然半晌道:“能与马超大战而不落下风的那个甘宁甘兴霸?”
“正是此人。”李典肯定道。
“刘备麾下,英雄人物何其多矣。”乐进不由叹道。此时,闷雷声已近。李典乐进看去,只见却是己方骑兵,只是模样打扮,分明是乌丸精骑。当下一人,却是夏侯惇。其后一人,火红披风,二人亦是识得,乃是阎柔。
夏侯惇赶至,眼见得乐进李典,便下马道:“可曾受伤?”
乐进李典齐齐摇头。夏侯惇见状,当即松了口气,也不问二人战果如何,便道:“汝等且在此休息片刻,吾领军去追那敌将。”言毕,催马引军便行。李典乐进看着连绵不断的马队,亦是暗赞一声,到底是骑兵,就是不一样啊,实在是威风的紧。
且说甘宁领军往陈留退,眼见得已然望见陈留城的城墙,却听得身后闷雷声响,当即明白后面追军到了。甘宁只觉得心内大急,正欲要停下列阵,忽见的城门打开,一支军马冲了出来。为首一将,全身披挂,却是鲁肃亲自上阵。甘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亦是命军士们列好阵势。此时,鲁肃军依然列阵完毕。鲁肃亦是来至甘宁身前。甘宁方欲说话,鲁肃已然笑道:“兴霸勿忧,此处乃是在吾军床弩射程之内,吾料敌军不敢再行上前而。且吾领出来的军士,皆是手持弓弩。若是其骑兵想要趁机攻打陈留,正好让其尝尝箭矢如雨的味道。”甘宁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着鲁肃一身披挂,又是有些疑惑。
鲁肃亦是看出了甘宁的疑惑,不由笑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吾身为名士,安能不知武艺,不骑马,不射箭乎?”甘宁方恍然大悟,想想自己老家的那些君子名士,不由的亦是微微颔首,这君子六艺却是世家子弟都要学一点的。只不过,自己没想到鲁肃竟然能披挂上马杀敌,这跟他一贯的形象有些不符合而已。
且说夏侯惇引军来追,却见前方敌军已然列好了阵势。夏侯惇见状,不由的笑道:“此等军阵,焉能阻吾进军乎?”方欲进军,忽地看到城墙之上,已然有数十架床弩架好,那弩矢正对着自己这边。不由的心中一怔,当即想起荀攸所说张绣胡车儿之死矣。再一看距离,夏侯惇脸色大变,当即喝道:“撤军。”
阎柔一愣,但夏侯惇已然下了军令,自是当遵命而行,当下一挥手,军士们圈马回转,而此时夏侯惇已然领着亲卫赶至后军矣。阎柔追上,便道:“将军为何不趁机夺城?”
夏侯惇看了他一眼,当即道:“将军难道忘记张绣将军及胡车儿将军之事乎?”阎柔一愣,随即亦是恍然,想想方才自己被数十弩矢指着,亦是惊得一身冷汗。
再说鲁肃甘宁见夏侯惇忽然撤退,皆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对视一笑,当即领军回城。
“文长,那边便是洛阳了。”陈到站在一处小高坡上,眺望北方,不由的笑道。
“你我这番苦头,没有白吃啊。”魏延亦是看着远方的一马平川,慨然道。
“如此,当速速进军,夜袭洛阳。”陈到笑道。
“叔至莫急。洛阳就在眼前,吾等当歇息一晚,休养生息,明日便行进军。如何?”魏延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自己以及同样一身狼狈的白毦精兵们,不由的苦笑道。
“正是此理。”陈到亦是注意到了士卒们一身的狼狈,不由的便是一笑。当下这支军马便在此处好生歇息一晚。
翌日清晨,众人做饭,皆是饱食一顿,便往洛阳进发。一路之上却是无人胆敢阻拦,却是因为这群人皆是衣不蔽体,号衣皆是被撕的一条条的,与路百姓见了,皆以为是函谷关下来的败军,故而纷纷躲避。而那些路过的巡逻军士,亦是不敢过来查问。无他,败军们本来就心情不好,若是自己等人前去过问,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自己等人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要知道对方可是有近三千人。在看看那些人的眼里,俱是杀气毕露。一看便知道皆是上过战场的百战老兵,自己这些菜鸟如何敢阻拦。
魏延陈到本以为自己一路会受到阻拦,不想竟是畅通无阻。竟无一人敢上前盘问,不由的皆是大喜。如此一来,倒是少了许多麻烦。当即便往北挺进。约到中午时分,便来到洛阳城下。
如此规模的一支军队,焉能不引起军士们的主意,虽说没有人敢来拦阻。但是早有军士悄悄往洛阳城报知太守了。
洛阳太守韩福闻得军士来报,却是大吃一惊。他自是知晓函谷关及虎牢关战事正酣,而一支败军往洛阳城来,莫不是说,两关已然有一关失守?不管是哪一关失守,首先倒霉的可是他这个洛阳太守啊。毕竟攻破两关必然要多雍州之地,而雍州之地最有名的地方当然是洛阳了。虽说这个洛阳城不如以前那么华丽了。便是城墙,亦是十分低矮。但是,他毕竟曾经是帝都啊。这个象征意义可是十分大的。
“大人,既然有败军来,不若待吾前去查问清楚,而后收编。如何?”孟坦见韩福坐立不安,当即建言道。
韩福一愣,当即明白过来,自己只顾想着两关关破之后洛阳城的悲惨遭遇了,却是不曾想的要先解决眼下这支败军。最起码要问明是谁的部下,自何处关隘败下。前线战况如何了?或许可以补入洛阳守军,助自己一臂之力呢。于是韩福便道:“将军所言甚是。你与吾领五千军马,来至城门前,先下了他们的军刃,而后再行收编。”孟坦自是答应。
当魏延引军来至洛阳城下的时候,韩福孟坦便即引军驱散民众,列好阵势。眼见得魏延来到,韩福一使眼色,孟坦催马出阵喝道:“汝等是何处兵马?”
魏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敢情这位还没看出来自己是敌军啊。不过,看看全身上下,确实无有能证明自己乃是敌军的地方了。当即哈哈一笑,走出阵来,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挡吾军进城?”
孟坦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喝道:“吾乃洛阳太守麾下大将孟坦是也。汝乃何人?”
魏延闻言不由笑道:“吾乃是刘皇叔帐下大将魏延是也。”言毕,手一挥,引军便往前冲去。
孟坦被魏延的话语惊得一愣,再一看魏延举动并其得相貌,亦是明白过来,不由惊呼道:“你是魏延魏文长?”
“然也。”魏延已然奔至近前,听得孟坦叫他,却是答应了一声,腰腹勇力,一个旱地拔葱,噌地窜起,一下子竟将孟坦拉下马来,狠狠贯在地上。早有军士上前,因为无有绳索,再加之白毦精兵向来出手狠辣。转眼间,孟坦已然被数杆长枪刺透,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边韩福闻得魏延喊出自己的名号,便觉得不对,眼见得其亦是催军冲了过来,越发确信乃是敌军来了,急忙引军迎上。原本以为这些破破烂烂的敌军还不是束手就擒,不想今日撞到铁板上了。自己的大将孟坦一个回合便被拉下马来,随即乱枪刺死。
韩福正自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胸口一痛,只见一杆铁枪已然扎了自己个透心凉,而那使枪的黑脸汉子亦是大喝了句:“吾乃陈到是也。”
陈到?刘备的亲军统领,他也来了?这是韩福最后的想法。
韩福及孟坦的身死以及这群军士惊人的战斗力很快使得余下的军士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跪地投降。魏延陈到见状,便即命军士大呼:“跪地投降者不杀。”转眼间,城里城外,城上城下,跪倒了一片。无他,看看那些白毦精兵身上四溅着的鲜血,挂着的内脏残肢断臂,意志力再强的军士也不免跪下了。这支军队,实在是太吓人了。简直就是恶鬼临世啊。
魏延陈到见状大喜,就此,洛阳城夺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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