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亮,我带着满身熟悉的暧昧气息坐起身,看着酒店外的晨曦一点点透亮整座城市。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这一生是不是就这样走完了,在这里岁月安好,和林越共度余年。
我抱膝而坐,刚露出一丝笑意,想和林越打趣,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枕边人早已经不在了。有那么几秒钟,我都怀疑林越的出现和求婚只是我的黄粱一梦。
直到我看见桌上有他落下的手表,才有了一丝安定。手表下还压着一张手写的纸条:我去联系律师。有些事情,今天都该做个了断了。
我愣愣坐在床上,看着他工整漂亮的草书,有些懵逼。
什么事情?怎么说的好像上断头台一样?
虽然这么腹诽,但我没有想太深。天知道林越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既然都睡醒了,还是早做准备,随时待命比较好。于是我飞快地起床,进卫生间冲了个澡。等我洗掉一身的黏糊,还没有穿好衣服,就听见床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我随手拿了件浴袍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赶过去接电话。果然是林越打过来的。
我一边蹲在行李箱那找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一边按下接听键,听林越温润的声音说,“护照我已经拿了。现在就差一个你了。既然已经睡醒了,就和我一起去登记吧。”
我头有些疼,揉了揉眉心,“什么登记?不是要去做鉴定报告吗?”
他纸条上说找律师,不单是为了落落的事?
“鉴定报告要做,婚也要结。等不及回国了,我们先在纽约注册登记,回国再补办个婚礼。”林越说完就自说自话地挂了电话。
说实话,刚离婚的我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再婚,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昨天情急之下答应,也不是完全昏了头的。我捉摸着回国结婚也要等个几天,就算林越要在国外注册结婚,也要先在网站上填写申请,然后再获得预约后,去市政厅办公室付款并确认护照信息才能注册结婚的。
无论是那种方式,都能给我们彼此一个缓冲的时期。没想到,林越竟然早就预约好,在昨晚上逼婚成功后就喊我去注册登记,完全不给我喘息思考的机会。
趁着他还没有回酒店,接我过去的时间,我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吹风,让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冷静,考虑要不要厚脸皮反悔,或是头铁一点,干脆先注册了再说别的。
阳台有风,吹散了我一头的焦虑,让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笃笃——
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以为是林越回来了,开门的时候就说道,“怎么不喊我起床,我们一起去。结婚这事情,你一个人能搞定?你自己去了,现在还要回来接我,麻烦不?”
结果江竞舟一脸僵硬地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份不知道是什么的早饭,问,“你今天要结婚?”
我没说话,也不觉得自己有和他解释的义务。
他却越过我走进屋里,拿余光打量四周,最后脸色难看地盯着屋子正中间那张大床,一言不发。
我也跟着看了眼床,床褥凌乱得和三国战场一样,能想象得出昨晚上的激战有多刺激奔放。不知道为啥,我脸皮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下意识地赶人,“林越马上回来了,你出现在这里不合适。”
江竞舟冷笑一声,像是没有看懂床上的透出的暧昧信息,依旧对我说,“诗诗,先吃早饭吧。吃好了,带去看落落。她昨天一天没看见你,还怪你失约了,没给她带芭比娃娃,难过得晚饭都不肯吃。”
江竞舟给我带的早饭是豆浆油条,在纽约并不常见,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但我知道肯定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味道了。
想当初念大学的那一会儿,他和我不是同校的学生,却每天绕一条马路,躲宿舍大妈的侦查,只为了跑到我宿舍门口给我送一份早餐。冬天的时候,豆浆在他的羽绒服里都暖不了多久。但我每次喝冷豆浆都觉得是甜的。
而现在,很多年不喝豆浆的我除了缅怀,再无感动。
“怎么不吃?”江竞舟习惯性地帮我撕开油条,然后扯断,泡在豆浆里,要喂我。
我下意识转过头,拒绝他的殷勤,气氛瞬间有些僵凝。我原本不打算做什么,只想沉默,让他识趣走人的。但是想到他刚刚说落落昨晚上没吃饭,心里比谁都急,也不想和他弄得太僵,就推手道,“刚起床,肠胃受不了油腻的东西。你自己吃吧。至于落落,我想接她出来玩一天,可以吗?”
我想着今天要做亲子鉴定报告,落落能带过去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江竞舟不同意,我再另外想办法。
为了让江竞舟同意我带走落落一天,我讨好他一样,去厨房给他切了一些水果,放在他的面前。是他喜欢的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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