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大营。
数日之内折了右司马,又使得墨家占据上游沙洲石矶,借以铜炮铁炮锁住江面,使得舟师主力不能移动,军中士气大跌。
楚王心慌之际,左司马进言曰:“欲破墨家,必要行险。非如此,不能破。”
楚国王臣现在已经是无计可施,左司马之言,当真是犹如溺水之人遇到了一根原木。
如今楚国大军的局势极为艰难。
巴水以东,墨家到底如何布置,难以知晓。
猜测到墨家移师向南,却也不敢更不可能渡过巴水攻击。
一则担忧墨家是引诱他们过河,巴水到浠水之间的三十里皆为平原,一旦墨家后退是效仿昔年城濮之狐毛,诈退引诱使得楚军脱离巴水,一旦被围,那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到时候被夹在巴水浠水之间,进退不得,墨家又善野战,楚国放弃了经营月余的营垒,恐不能敌。
而且如今楚国后勤辎重皆在邾城,一旦主力过巴水,墨家遣一师直扑邾城焚烧粮草切断粮道,那么大军不战自溃。
彷徨无计之时,左司马既有计策,众人如何不喜?
左司马道:“墨家野战虽难战胜,但终究无非是人。吾观墨家与齐、越之战,都是兵少而胜多,可在关键之处,却总能以多胜少。”
“故而我看,若想破墨家野战之威,必要想办法以多胜少,将其分割。”
众臣皆道:“知易行难。战争之事,无非如此。道理不错,可如何做到?”
左司马道:“是故方要用险。”
他起身问道:“墨家占据沙洲,所谓何事?无非是不想损其舟师。若其舟师能如陆战凡战必胜,何必如此?若毁我舟师,我军必败。”
“如今墨家又破鄂城,极有可能从江南突破。但其舟师不胜,想要从江南突破,必走沙洲。”
“沙洲虽大,但能架设浮桥之处,也不过几处。数万大军,想要过江却也不易。”
“若是阻挡,我军虽众,却也未必阻挡得住。但若不阻挡,先后撤,使得墨家以为沙洲处可以过江,墨家必从此处过江。”
楚王道:“临江后撤,岂不是学宋襄公?半渡而击,最为有效。”
左司马摇头道:“非是如此。墨家用兵,错落有致。半渡而击,最多使得第一批过江之人难以立足,但后续源源不断,所能展开阵势厮杀之地,不过数百步,我军纵然人多,数百步之内又能集结多少兵力?”
“半渡而击,为守。我之计策,是渡半而击,为攻。借大江之险,将墨家一分为二,我军集结大军击溃一半,另一半也就没有进军之力,不战自退。”
楚王第一次听闻“渡半而击”之语,不解其义,问之。
左司马言:“如沙洲处,墨家想要渡江,必不能一次渡完。”
“我军暂退,墨家会怎么想?”
楚王想了一下道:“若其渡江,我军暂退,墨家必要借此机会,全力渡江,以求结阵与我决战。”
左司马拍手道:“王上聪慧,正是如此。”
“若我军暂退,墨家必以为我军惧战,到时候定要全力渡江。渡江前锋,定要展开,死守滩头以为后续之师涌入。”
“其军一旦展开,则一面朝江,三面皆是我军,他能展开一军,我则可展开两军。”
“待其渡半,以死士乘船,船中多背硫磺火药等引火之物,顺流而下,冲到沙洲浮桥处,焚烧浮桥。”
“则北岸有半军,南岸有半军,有大江相隔,不能接应。”
“墨家野战虽强,却也不能以一敌三。届时有长江阻隔,我军结阵而攻,在南岸架好浮桥之前消灭北岸之敌。南岸之卒,除了望水兴叹哭泣,又能如何?”
“一旦消灭了墨家一半的兵力,墨家也就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到时候纵然我军死守,墨家也只有选择退兵。”
“其一陈蔡淮北之师可以断其后路;其二此地墨家之师只剩一半,也就只能退走。”
“是故我说,此计行险,但却可以借助江河将墨家主力一分为二。”
“暂且后退,也不是学宋襄公堂堂正正之阵,而是为了我军能够避开墨家的铜炮、可以后撤展开更多的兵力。”
“唯独就是死士若不成功,我军只有在江岸与墨家野战。到时候胜负难料,是故称之为行险。”
“非此,不足以破墨家精锐。”
他这么一解释,楚国君臣都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假定墨家要从江南经沙洲渡江的话,没有舟师的配合,在那处沙洲搭建浮桥是唯一的选择。
长江不是小小的巴水,除非是这些急转弯处的沙洲,否则的话搭建浮桥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墨家的舟师还在浠水之东。
现在沙洲处墨家修建炮台、堆积木料,火炮数量足有几十,怎么看都像是准备放弃渡过巴水而选择调动楚军过江的意思。
左司马的意思是,如果说在沙洲处死守,墨家有炮兵的优势,江岸地区楚人交战根本就不成优势。
把部队全部排开,这里根本展不开这么多兵力。
小规模的厮杀,墨家有炮兵优势,再加上野战的能力,恐怕楚人也占不到便宜。
最关键的是,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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