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他的动作,两侧那被玉簪挑起的青丝散落了下来。南荣湛抬手将青丝别于耳后,而后回头,果然见他的玉簪也在地上摔成了两段。
如此,两两对望,倒是一般无二的发型了。
女公子还红着脸蹲坐在草地上,南荣湛却是与坐直了身子,道了句:“女公子,你怎会此时还在此处?”
“恩?”女公子依旧怔然,听闻南荣湛的话呆愣了几息才道:“我自然是来赴你我的百只血蝶之约啊!”
南荣湛眸色一闪,心中竟是庆幸自己昨夜做了那梦以至他今日晨起便赶来,否则这女公子会在此处等到何时,也是未可知的。只是这些想法他自然是不会叫这女公子知道的,他只是淡淡的问道:“倘若我此时不来,你还会等吗?”
“当然啊!”那女公子这次回答的倒是极快,随着南荣湛语音的落下,她便是回答了。
南荣湛道:“为何?”
“为何?”女公子反问了句才又道:“既是有约为何不赴?言而无信非君子。”她说出口之后就南荣湛望着她,便一瞬间又摇摇头改了口:“不是不是,我并没有说你不是君子的意思我只是”
“女公子在此等待,莫非是真的捕到了一百只的血蝴蝶?”没等女公子语无伦次的解释,南荣湛又是问了一句。
只是这世上没有人能捉到血蝴蝶罢。
然,南荣湛却听到了出乎他意料的话,那女公子眼眸忽而一亮,随即便一扫方才滚落下山坡的恐惧,脸上绽开了一个极为明媚的笑。“我既应下一百只血蝴蝶还你千年血玉,又怎会少一只呢?”
南荣湛一愣,随即便见那女公子三下两下蹦蹦跳跳的跑上了浅浅山坡,到了她方才抱着箱笼睡着的地方。接着她转过身子,迎着初升的太阳将眼睛眯成了月牙,朝他招了招手,“那位公子,你快些来。”
南荣湛没应声,却是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身上粘上的青草与小花的碎屑,缓步走上了那浅浅山坡,只见那女公子举了举手中箱笼,道:“这里面是一百只血蝴蝶,快来!”
一百只血蝴蝶?她真的抓来了一百只血蝴蝶?这怎么可能?南荣湛眼眸眯了眯,却真的在箱笼空隙中看见血红之色。
只是有血红之色,也并不代表那真的就是血蝴蝶。
转瞬南荣湛便立于那女公子眼前,道:“哪里有一百只血蝴蝶?”
“你瞧好了!”那女公子朝着南荣湛眨了眨眼,又轻轻拍了拍箱笼,道:“真的要看好了,只给你看这一次!”
女公子似是有些不舍的摸了摸箱笼,随后却很快释然,玉手一扬,便掀开了箱笼。在南荣湛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一片血红之色飞出了箱笼!
那是一只又一只的血蝴蝶。南荣湛根本数不出这究竟是不是一百只,只知这不可能被人捉到的血蝴蝶,此刻就在他眼前飞舞,且数量比之一百只多不少。这血蝴蝶从飞出箱笼的那一刻起,便自顾自的飞舞旋转,宛若这开满七彩小花的浅浅山丘之上,忽而刮起了一阵红色的风,就好似是最美的芍药被从从地吹起,漫天翻飞。玲珑无比的血蝶,大抵是被这浅浅山丘上的小花所迷醉,竟是在除了箱笼之后也便未飞离此地,反而是成双成对,在这浅浅山坡之上轻盈地飞逐,血红色的尾翼长如丝带,临风飘动。
南荣湛一瞬的怔然,这是他在鲁国这十年间所见过最美的景象,他随之望向那女公子,却只见她此时双手微合,双眸随着血蝶转动,从她的眼眸中似是能看到血蝶映入的些许红影。风起,她散落的青丝散风飘扬,光洁的脖颈一览无余。风顺着那女公子的发香吹向南荣湛,使他只觉一阵一阵清浅暗香,他心中随之一动,竟是勾起温情的笑意,默默望她。随之只见那血蝶竟是也顺着女公子的发香飞上了她的长发,如墨的青丝上赫然点缀了几只血蝴蝶,就宛若开的最艳的芍药戴在了她的发上,美的不可方物。
那女公子自是也感觉到了飞上她头发的血蝴蝶,不禁莞尔一笑。这一笑就好似笑进了眼底,或是说她的眼睛都会笑,浅浅的弯成一道桥,桥上则承载着这天地间最为灵动的美。女公子转身望向南荣湛,目光盈盈,而后竟是随着那翩翩起舞的血蝶,转动身子舞了起来。她舞的并不多美,也没有多么好的舞技,可就是这样,才显得她与这周遭的一切浑然天成,好似她站的那处便是这尘世的最高点,下一息便可随血蝶起舞,直入云霄,羽化登仙。
只是不久,那女公子似是舞的累了,便停下了身子。待她停下,那漫天的血蝶,就是轻落在她肩头,落在她的指尖,宛若是她身上开出了耀眼红花。南荣湛眸中忽而滑过一阵柔情之意,便望向她浅浅笑了。
在鲁国的十年中,这是第一次,南荣湛觉得,这鲁国中有他想要认识的人,有他想要再见的人。
“女公子芳名可否告知?”南荣湛道。
女公子一怔,随后席地而坐,才道:“公子还未告知我名讳,我才不要说呢。”
南荣湛没料到她会如此说,倒也不恼,倒是觉得她只是天真爱闹,便随着她一同席地而坐,就挨着她的身侧。刚坐下,便迎面而来一阵微风,将血蝶吹的散成漫天花雨。
风啊,还真是自由,想吹到哪里,便吹到哪里,时间万物,都没有什么可以改变风自己的方向。
南荣湛望向那女公子,道:“我叫阿风。”
“阿风?”女公子念了一句,又伸手感受了迎面而来的风,道:“是这个风吗?”
“正是。”
“啊”她道,“那还真是自由呢”
南荣湛一窒。
随即见女公子望向空中,目光在血蝴蝶身上流转,半晌才道:“我叫蝶儿,陆蝶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