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像高子谦那样温暖明媚,但也将身上那种看人时轻慢的神态减低了几分。
他靠着沙发坐了下去,沉思片刻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平稳的声音突然在兰翘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浪,心顿时砰砰乱跳起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了解子谦,”他慢慢地说:“但是他的性子肯定远比他在你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要执拗倔强。表面上看,他从小很乖,念书太早,所以没什么同年龄的孩子跟他玩,总是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看书、做算术题。他的学校离家远,我妈不放心他那么小一个人去上课,不管去哪都安排了司机接送,他虽然不太乐意,但也从没说过什么,就这么着让我们一直以为他脾气很好。结果他十四岁那年跟我们家老爷子闹起了别扭,非要出国,家里不同意,他就一个人偷偷溜去找我爷爷。那年夏天我爷爷正在北戴河疗养,离了北京差不多有400公里路,子谦从小连公交都没坐过,就那么一路跌跌撞撞地找过去,我们家丢了人,差点没急疯了。再到后来,家里实在拗不过他,又想着原本也是打算送他出国的,就当做是早几年,终于遂了他的意,让他去了英国。我妈还是不放心,从远方亲戚家挑了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一起送出去,说是资助,其实也就是让那孩子在外面照顾子谦。没想到出去以后子谦和那孩子相处得不愉快,人家比他大几岁,心眼多,有时候说话酸溜溜的,说什么自己不过是太子伴读,又说子谦是沾了家里的光,子谦气得狠了,刚好英国留学生打工没有什么很明确的年龄界限,于是十几岁就跑去餐厅打工争生活费。他一直没跟家里提这事儿,还是我后来去英国看他才知道。”
高子陌叹了口气:“子谦看上去好相处,其实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他是骨子里的倔,如果认定了一件事,就跟头牛似的拉都拉不回。前几天我们一家聚在一起吃饭,他忽然说他不跟家里回北京了,要留在这儿开蛋糕店,当时我妈差点没晕过去,我们家老爷子又开始大发雷霆,碗都给砸了。兰翘,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吧。”
兰翘心虚,嗫嚅着说:“他认得我之前就有这想法了,怎么可以全部怪我。”
高子陌嗤了一声:“得了吧,以前他顶多就是想想,怎么也不会去做,子谦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和我们一样明白,他在自己的领域里有着惊人的天赋,再不乐意,这种天赋也不可能埋没在一个小蛋糕店里;他读了二十几年的书,学的可不是厨艺!兰翘,你精得跟个鬼似的,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子谦为什么要这么做。”
兰翘沉默了下去,她当然知道高子谦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开个蛋糕店曾经对高子谦来说只是个梦想,就像她也曾梦想过自己做世界500强的CEO一样,但是梦想的解释就是存在于梦里的想象,他并不会真的去做。可是现在,他知道她难进他家的门,所以拿这招跟自己家里破釜沉舟,如果家里接受自然最好,实在不肯的话,那就留下来跟她一起开蛋糕店。他一个人悄悄做了这么多事,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还被她激得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他愿意为她放弃这么多,而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兰翘的眼泪静悄悄地落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