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牌说是李君澈的身家性命,当真不为过,只不过卫静姝不知其真正用途罢了,便也只当他这话随口说说的,并不放在心里。
前世,李君澈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这玉牌是我的所有,我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保管。”
后头,他的所有都在她这儿,唯独他不在。
前世种种,如今想来越发不甚真实,似梦似幻,飘飘渺渺。
卫静姝推得李君澈一把,身子一矮,钻进榻上,哼哼两声:“两件首饰就想把我订下,未免也太便宜你了,不干。”
李君澈也没解释,笑着扑过去,抱着她躺了下来:“那沅沅觉得如何才算不便宜?”
又道:“爷这么个绝世的美男子都叫你擒在手里了,还觉得不满足?”
他这不要脸的模样,将卫静姝逗得一笑,叫他搂着也不挣扎:“呸,还绝世美男子呢,脸皮比城墙还厚。”
李君澈手臂紧了紧,也咯咯笑,没头没尾的道:“爷幼时也不甚爱读书,却独独箭术极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静姝窝在他怀里,摇摇头:“为何?”
“因为当爷一见到你,便对你一箭钟情。”
他这张口即来的情话越发炉火纯青,卫静姝眼珠子一转噗哧一声笑出来,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翻个身,笑骂一句:“登徒浪子。”
又道:“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去才是。”
跟着便闭着眼儿假寐。
李君澈不为所动,笑了笑道:“爷空有满腔的才情,也就对你才施展,如何就是登徒浪子了。”
又同她打商量道:“沅沅,让爷今儿睡这里吧,明儿一过,爷再想见你可是比登天还难。”
“不行。”卫静姝斩钉截铁的拒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李君澈立时满脸委屈,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学着卫静姝的模样,嘴巴一撅,耍赖道:“爷不管,反正今晚爷要跟你睡,你赶也赶不走。”
他这泼皮无赖的劲头简直刷新了卫静姝的三观。
说好高冷傲娇的世子爷呢?
卫静姝当着拿他没办法,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玉牌,到底败下阵来:“好吧,但是天亮之前,你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滚出去。”
“好。”李君澈咧嘴一笑,忙应下,至于天亮的事儿,自然是天亮再说。
卫静姝身子未好全,打了个哈欠,不多时便觉得困意袭来,圈在李君澈的怀里便睡了过去。
李君澈却久久没得睡意,只将卫静姝翻过来面朝自个,撑着脑袋就着微黄的灯光看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卫静姝半梦半醒间,迷糊的呢喃一句:“我不想要你的所有,只想要你罢了。”
他神色一变,只觉心中一阵没得由来的刺痛。
伴着这种刺痛感李君澈渐渐失去意识。
大雪飘零,寒风刺骨,山中银装素裹,一眼望不到头。
李君澈茫然四顾,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往一个他不知晓的地儿走去。
鼓起的坟包满是积雪,上头的野草也叫压塌了去,冰凉的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字,可入目的只得“李君澈”三字。
李君澈捂着心口猛的后退一步,整个跌在雪地中,是惊惧也是不可置信。
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的坟会在这儿。
分不清梦境,也分不清现实,只心中狂跳,万分不甘,他这一生还有许多事儿未了,还有许多筹谋不曾实现。
耳边传来一阵阵敲打木鱼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得他整个人晕沉沉的。
他听见自个带着宠溺的声音:“我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保管……”
卫静姝半梦半醒间的呢喃:“我不想要你的所有,只想要你罢了。”
戒律笃定的断言:“英年早逝,含憾而终,你的命格活不过二十六岁……”
这些个声音伴随着木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围着李君澈不停的打转。
“英年早逝,含憾而终,你的命格活不过二十六岁……”
这句话好似烙印般烙进他心里,满心的无助同恐惧,不安,滚滚而来。
……
“二十六岁!”
天色大亮,太阳光透过窗柩照进船舱里,河风吹过,带着些许腥味。
甲板上传来少女明快的笑声同说话声。
李君澈睁着眼盯着纱帐半响,这才如释重负般,狠狠呼几口气。
幸好一切都是梦!
榻边的小杌子上放着浆洗干净的衣裳,鞋子也在榻前摆得齐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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