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寒,萧萧冬雨冷冷凄凄飘落,光秃秃的树木在风里摇摆飞舞,人行走路中,畏畏缩缩手脚冻得冰凉。十四平白被人污蔑,不肯善罢甘休,发誓必要寻出幕后指使之人。他暗地吩咐阿南,命她潜入大殿屋顶,仔细追查蛛丝马迹,将可疑之人禀告于他。
阿南身姿小巧,左藏右躲,竟未被人发觉。
她在大殿廊房顶上的横梁蹲守了四五天,才渐渐寻出规律,每次皇太子在御前跪安后,总要在门口逗留许久,太监宫女们自然什么都不敢说,通通装作没看见。而里头每每有人进出,太子都要问:“皇阿玛吃了什么?”或“皇阿玛可是召见了林大人?”甚至是“怎么不见红芙出来?”...如此等等,而太监们没有不回话的。这也不算什么,毕竟是光明正大,即便康熙问起来,太子自有一串的说辞推脱。直到有一回,大殿内无人进出,太子俯身往窗缝中窥视,被阿南逮了个正着。她心里吃了一惊,待太子折身走了,她麻利跳下横杆,欲要寻十四回话,不料才转过弯,角门处便款款走出身穿明黄蟒袍的身影。
皇太子背着手阴狠道:“你是谁?”
阿南走的是最僻静的夹道,平日几乎无人走动。她慌了慌神,知是行迹败露,打了个千秋,扯谎道:“奴才小九子,在御膳房当差,刚才红芙姑娘喊奴才往大殿说话,奴才...”
太子脸上没有一丝神色,气势逼人,由不得让人心惊胆颤。他打断阿南的话,寒声道:“同样的话我不会说两遍。说,谁指使你跟踪我?”
角门后又走出四个穿软甲的侍卫,在太子耳侧细语几句,太子眉心微微皱起,很快又恢复常色,道:“你是老十四的人?”阿南机灵,见他们人多势众,知是打不过逃不了,便拿刘三儿的事拖延时辰,她道:“奴才是十四爷的马厮刘三儿,有个妹妹在御茶房做烧火宫女,奴才实在太想念她了,才趁着皇上午歇的功夫寻妹妹说几句话。又不想让人知道关系,才悄悄行小路来往,并没有跟踪太子爷,一切皆是凑巧罢。”
太子爷抿了抿唇,似乎在笑,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道:“既是如此,你妹妹叫何名字?可别诓我,御茶房的人,爷都知道。”刘三儿以前在阿南面前唠叨时,阿南从未仔细计较过,要说名字,还真是想不起来。她谄媚道:“是烧火的贱婢,岂会入太子爷的眼,太子爷抬举奴才了...”话没落,太子摆手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四人便蜂拥而上,一把擒住阿南,有侍卫将刀子搁在阿南脖颈,狠狠道:“再不说实话,小心你的狗命!”
阿南吓得瑟瑟发抖,毕竟是女孩儿,眼泪水一鼓,含着哭腔道:“奴才...奴才真的叫刘三儿,太子爷饶命。”太子爷又打了个手势,侍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药丸子,捏着阿南下颚强逼着她吞下,阿南挣脱不开,情急中露出江湖人的粗坯气,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太子依然勾唇含笑,道:“你不必知道吃了什么,总之,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自会给你解药。”阿南道:“我只是个马厮,哪有难耐帮太子爷做事?”太子道:“你是老十四的贴身小厮,我记得老十四叫你阿南,我曾在东华门口撞见过你,怎么你,反倒忘了?”又道:“只要你在皇阿玛面前承认你是老十四派来窥探皇阿玛起居的,我便将解药给你。否则,一个时辰后,你会七孔流血而死。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康熙精明,很久以前便怀疑太子有不轨之心,若不是捡到十四的私章,早将太子给绑了。太子本想嫁祸至十四身上,顺便打击八爷势力,不想与世无争的老十三竟帮着十四开脱了罪名,使得康熙的视线又转到了太子身上。所以他,必须找个替罪羊。
不料,还真给撞上了。
一边是十四,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实难抉择。过了良久,阿南方道:“好,奴才明白了,但请太子爷遵守诺言,定要给奴才解药。”太子满意的笑了笑,眼神温柔又随和,道:“那是自然,你尽管放心,等事情一成,不仅有解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康熙为国事担忧,几乎整夜整夜的失眠,午觉也是睡不着的,无非阖目养神而已。红芙明白,命大殿百米内不许有人走动,唯自己一动不动守在榻前,听着康熙动静。康熙难得有了些许睡意,蓦地有喧哗之声遥遥传来,他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朝红芙道:“去瞧瞧。”
红芙应了是,轻手轻脚出了门,摆出主子威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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