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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阿纳金与欧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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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胜利

    黑暗是慷慨的。

    它的第一件礼物是遮蔽:我们真实的面孔深藏于外表之下,真实的心灵埋藏的更深。但是遮蔽最大的作用并不是保护你自己的秘密,而是让你无法看清他人的真相。

    黑暗可以让我们远离我们不敢面对的事情。

    它的第二件礼物是自我安慰的幻想:在暗夜的环抱中,沉溺于一个美梦是如此容易,那些在白天刺眼的阳光下令人厌恶的事物此时也变得美丽异常。但它最大的慰藉是一种幻觉:黑暗只是暂时的,每个暗夜之后都会迎来新的白昼。其实白昼才是暂时的。

    白昼才是幻觉。

    黑暗的第三件礼物正是光明:正如白昼由分隔它们的黑夜界定,正如群星由它们所轮回的无尽黑暗而生,是黑暗包围着光明,并从自己的中心将之孕育而生。

    光明的每一次凯旋,都是黑暗的胜利。

    第一章阿纳金与欧比万

    防空炮火在四面八方闪耀。榴弹碎片铿锵迸落,亚光速引擎嘶吼咆哮,更刺耳的是座舱内的蜂鸣声。四周的太空中挤满了重型战舰,涡轮激光炮的近失射击使座舱警报器叫个不停。欧比万旋转着穿过战场上的烟云,有时爆炸距离近在咫尺,能量波猛烈地冲击战斗机,几乎要把他的头从驾驶员座椅中震出来。

    现在,欧比万很羡慕克隆兵:他们起码还有头盔。

    “r4,”他在内部通讯器中呼叫“你就不能提供一点缓冲?”

    那个安插在战斗机左翼槽孔里的机器人用哨音回应了一声,听起来像是人类的一句道歉。欧比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r4-p17跟阿纳金那古怪的太空机器人r2相处时间太久了,已经染上它的坏毛病了。

    新的防空炮火向他的前方交叉射击。他让自己浸入原力之中,想在榴弹碎片和交叉的粒子束之间找到一条安全的通路。

    无路可走。

    他咬着牙,憋住一声咒骂,让战斗机做了一个滚转动作,又躲过一团爆炸,如果命中的话,其能量足以把战斗机的装甲全部剥掉,就像剥开一只熟过头的伊索星果*。他恨飞行。恨得要死。

    飞行应该是机器人做的事。

    他的座舱通讯器噼啪作响。“没有机器人可以比你飞得更好,师父。”

    那声音中又增加了一丝沉稳,他仍然对此感到惊讶。那种沉着的自信。那种成熟。在他记忆中,仿佛上周阿纳金还只有十岁,就第一式光剑格斗技巧缠着他问个不停。

    “抱歉。”他轻声道,同时猛地一个俯冲,以一米之遥掠开一束涡轮激光炮火。“我大声说出来了吗?”

    “就算不是大声说出来的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他抬头往座舱顶看去,他的旧徒正贴着他倒飞,仿佛照镜子一样,他们相距如此之近,要是没有隔在中间的透明钢舱盖,他们的手已经能握在一起了。欧比万对他笑笑。“又是原力的新技能吗?”

    “不是原力,师父。是经验。那是你一贯的想法。”

    欧比万总期待在阿纳金语气中听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但是他没听到。自从贾毕姆战役之后,他就再没听到过。也许自从吉奥诺西斯战役后就没有了。

    他的骄傲已经被战火燃尽了。

    欧比万总是时不时地试着让他的旧徒发自内心地微笑。阿纳金也总是试着给予回应。

    他俩都竭力假装没有被战争改变。

    “啊。”欧比万从操纵杆上抬起一只手,向倒飞的阿纳金示意注意前方。正前方,一个蓝白的小光点分成了四条笔直的离子引擎尾迹。“那么面对那些来袭的三翼战斗机,经验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们该——右转!”

    阿纳金话刚出口时,欧比万就已经在那么做了。但是他们彼此镜像相反:他右转时,阿纳金冲向了另外一边。三翼战斗机的炮火撕裂了他们之间的空间,并开始紧紧逼近他们的战斗机。

    他的机载警报显示器发出警告:两架机器人战斗机的遥感器已经将他锁定。其它的两架一定盯上了他的同伴。“阿纳金!滑颚机动!”

    “我也想到了。”

    他们飞过三翼战斗机,以规避式螺旋飞行。机器人战斗机也扭转着进入追踪机动,其动作猛烈足以让真人驾驶员丧命。

    “滑颚式机动”的名字源于卡西克砍刀蛛剪刀般的上颚。机器人战斗机迅速追了上来,炮火将战斗机紧紧围住,两名绝地划出两条完美对称的弧线,绕过一艘庞大的共和国巡洋舰,分别从舰体两端向着对方飞去。

    如果是普通的人类驾驶员,这无异于自杀。等到你能看到友机以亚光速向你飞来时,已经太迟了,普通人的神经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但这两位飞行员绝非凡人。

    原力指引着他们的手推动操纵杆,两架绝地战斗机机身一偏,擦着机腹飞过,几乎刮下机身的涂漆。三翼战斗机是贸易联邦最先进的太空制空机器人。但是这次,即使是这些三翼战斗机电子脑的电子反射弧也来不及反应:两架紧追而来的战斗机迎头相撞,化为一团火焰。

    冲击波带着碎片和气浪轰然袭来,欧比万紧紧把住操纵杆,战斗机险些翻滚着撞上巡洋舰的腹部船壳。他还没来得及矫正飞行姿态,警报器又叫了起来。

    “哦,太棒了。”他喃喃道。追击阿纳金的另一架战斗机躲过了刚才的爆炸,掉转机头,冲他来了。“为什么老是我倒霉?”

    “很好。”座舱通讯器里传来阿纳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冷的满足感。“他们都去追你了。”

    “我可不觉得好。”欧比万猛打操纵杆,拼命做假动作,四周的太空充满了深红色的光束。“必须把它们分开!”

    “左转。”阿纳金的声音镇定自若,纹丝不乱。“你机首左舷有座涡轮激光炮塔,从炮阵之间穿过去。接下来的交给我。”

    “你说的容易。”欧比万切向一边,沿着巡洋舰的上层建筑飞行。追击的两架三翼战斗机喷射的炮火轰击在巡洋舰的装甲上,迸裂出燃烧的碎片。“为什么总是我当诱饵?”

    “我就在你后面。r2,锁定目标。”

    欧比万的战斗机近距离穿过两座往复射击的涡轮炮,能量散射震得座舱内声如洪钟,但是后面的三翼战斗机还是紧追不舍,炮火擦身而过。“阿纳金,我要撑不住了!”

    “正前方。我要射击了,你向右规避。就是现在!”

    欧比万开大左引擎,战斗机向右急转。身后的一架三翼战斗机判断无法跟随机动,于是扣向下方,正好冲进了阿纳金的炮火之中。

    它顿时消失在一团喷薄的高热气体之中。

    “打得漂亮,r2。”阿纳金淡淡的笑声很快被一声爆炸打断了。欧比万左翼的烧蚀性防护板被炮火轰掉了。

    “我快没招了——”

    越过庞大的共和国巡洋舰后,欧比万发现自己正向一艘具有弧线船体的贸易联邦战列舰飞去。这两艘主力战舰正在猛烈对射,涡轮激光在星空中织成一道火网。那些穿梭的能量束直径足以吞没他的战斗机,轻轻蹭到一下就足以把他轰成粉末。

    欧比万一头扎了进去。

    他有原力指引,而三翼战斗机只有电子反射弧——不过这些电子反射弧接近光速。它紧紧咬住欧比万的尾巴,仿佛正被他用缆绳牵引一样。

    当欧比万左转,阿纳金右转时,三翼战斗机就转向两者中间的方向。他们上下机动时也是一样。它正在把欧比万的动作和阿纳金的动作平均化,它的电子脑意识到,只要待在两架绝地战斗机之间,阿纳金为了避免伤及友机,就无法向它开火。而三翼战斗机则毫无顾虑,肆无忌惮地向欧比万倾泻着深红色的暴雨。

    “难怪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他低声说“它们学聪明了。”

    “你说什么,师父?我没听清。”

    欧比万的战斗机猛地转向联邦巡洋舰。“我要低空飞行!”

    “好主意。我也需要更多的机动空间。”

    追击的炮火逼得更紧了。欧比万的座舱通讯器叫了起来。“右转,欧比万!急转!别让它有机会得手!r2,锁定!”

    欧比万的战斗机沿着分离军巡洋舰背部的弧线飞过。舰上的炮台向他瞄准,防空炮火在四周炸开。他向右横滚,飞进了贯穿舰体首尾的维修壕。贴近甲板低空飞行,就躲进了巡洋舰防空炮火的射击死角,但是三翼战斗机依然阴魂不散。

    在维修壕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扶壁,支撑着巡洋舰高耸的舰桥,它堵住了欧比万的去路。欧比万让战斗机作出半个翻滚,飞出壕沟,直冲向塔楼顶部突出的边缘。机腹的喷射器猛地一喷,战斗机穿过舰桥瞭望台之间寥寥几米的空隙——然而三翼战斗机也精确地跟着他飞了过来。

    “当然。”欧比万嘀咕道“这的确是太容易了。阿纳金,你到哪去了?”

    左翼的一块控制面被一股等离子束炸得粉碎。感觉就像胳膊上挨了一枪。他噼噼啪啪关闭了几个开关,竭力控制住操纵杆。r4-p17冲他尖叫起来。欧比万打开内部通讯器。“别管它了,r4,我已经把线路切断了。”

    “我已经锁定了!”阿纳金答道“闪开!我要开火了!”

    欧比万用完好的右翼最大限度急转,勉强控制着星际战斗机向右上划出一道长弧,与此同时,阿纳金的炮火粉碎了最后一架三翼战斗机。

    欧比万打开反推,把战斗机停在分离军巡洋舰舰桥后面的一处观察盲区里。他在那儿停了几秒,好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恢复正常。“谢谢,阿纳金。真是——谢谢。我要说的就这些。”

    “别谢我。是r2打的。”

    “对。我想,如果你愿意,不妨替我谢谢你的机器人。还有,阿纳金——”

    “怎么?师父?”

    “下回你当诱饵。”

    这就是欧比万克诺比:

    一位不喜欢飞行的杰出飞行员。一位不情愿战斗的骁勇武士。他是一位无以伦比的谈判者,却更愿意独自坐在安静的山洞里冥想。

    他是绝地大师。大共和国军将军。绝地委员会成员。然而,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这些都不是他。

    在内心深处,他仍觉得自己是个帕达万学徒。

    当一位绝地武士成为大师的时候,他的学习才刚刚开始。这是绝地武士团中人人自明的道理。为师的重要学识,都是从学生身上得到的。欧比万每天都能体会到其中的真谛。

    他有时梦见自己的帕达万学徒时期,梦见他的师父奎冈金没有死在希德城核心的等离子能量发生器旁。他梦见师父贤明博学,循循善诱,一直陪在他身旁。但是奎冈的死是一道旧伤疤,他很久以前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绝地武士不会留恋过去。

    欧比万明白,如果没有成为阿纳金天行者的师父,他将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比现在逊色的人。

    阿纳金教了他很多东西。

    欧比万在阿纳金身上看到了许多奎冈的影子,有时让他心痛。阿纳金特立独行,对规章不屑一顾,至少在这点上,他与奎冈如出一辙。这么多年来,欧比万训练阿纳金,与他并肩作战,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仿佛他多少受了阿纳金一点影响,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是不依不饶,追求绝对的正确,奎冈一直说这是他最大的缺点。

    欧比万克诺比现在学会放松了。

    他现在会微笑,有时还会开玩笑,优雅的幽默为他赢得了机智的名声。他不知道,他和阿纳金的联系使他成了一位伟大的绝地武士,而这正是奎冈所预见的。

    但欧比万不愧是欧比万,他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提名进入委员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直到现在,他有时还会惊讶,为何绝地委员会对他的能力和智慧如此信任有加,寄以重望。他从未奢望成为一个伟人。他只想竭尽全力完成赋予他的使命。

    他的远见和武艺在整个绝地武士团都备受尊敬。他成了下一代帕达万学徒眼中的英雄,被他们的师父们立为典范。他总是被委员会派去执行最重要的任务。他总是谦逊温和,稳健自信。

    他是最完美的绝地。

    而且他很自豪能成为阿纳金最亲密的朋友。

    “r2,信号在哪儿?”

    r2-d2坐在座舱旁的插孔里,发出一串哨声。阿纳金的仪表盘显示板上爬出一条译文:扫描中。信号电子干扰很强。

    “继续扫描。”他瞥了一眼欧比万的战斗机,它正在左翼几百米开外,蹒跚着飞过战火硝烟。“隔这么远,我都能感到他紧张不安。”

    r2嘟嘟地叫了起来:绝地总是泰然自若。

    “他不会欣赏你的幽默的。我也不会。少开玩笑,抓紧扫描。”

    对阿纳金天行者来说,太空格斗是他体验过的最具乐趣的活动。

    但这一次不同。

    这并不是因为敌众我寡,形势十分不利,也不是因为处境危险;他不在乎战况如何,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危险。几个飞行联队的机器人战斗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六岁时就是飞梭赛选手,九岁时赢得邦塔杯飞梭赛冠军。在他之前从没有人类能飞完比赛全程,更别提赢得比赛了。

    在那时,他就不自觉地使用着原力,他以为原力是属于他自身的,是一种感觉,一种本能,是一连串幸运的猜测,使得他完成了其它飞行员不敢尝试的飞行机动。但是现在

    现在——

    现在他融入原力,感受着科洛桑太空中的交战,仿佛激战就发生在他脑海中一般。

    他的飞船成了他的身体,引擎的脉冲就是他的心跳。他可以忘记过去充当奴隶的日子,忘记他的母亲,忘记吉奥诺西斯、贾毕姆、阿尔戈那(aargonar)和缪尼林斯特,忘记这场战争的残酷和灾难。忘记他所经受的一切。

    也忘记他所做的一切。

    只要战争还在他耳畔咆哮,他甚至可以暂时忘记,一位女子正在下面的星球上为他守候,而他对她的爱就如恒星的火焰。他只呼吸她的气息,只倾听她的心跳,只欣赏她的美丽。

    他可以暂时忘记这一切,因为他是一名绝地。而他要完成绝地的使命。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不只是躲避激光枪,砍杀机器人。今天关乎一位他视如父亲的男人的生命:如果绝地们不能及时赶到,这个人就会死。

    阿纳金已经体会过一次迟到的痛苦。

    对讲器里传来欧比万紧张的声音:“你的机器人发现什么了吗?r4已经完了。我想上一发炮火烧焦了它的激发器。”

    阿纳金完全猜得出师父的表情:表面上很冷静,但是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说话时嘴几乎动都不动。“别担心,师父。如果航标正常,r2会找到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们在场,议长会怎样,我是说如果——”

    “不。”欧比万斩钉截铁地回道:“不必考虑那些。除非可能性成为事实,它们永远只会让你分心。关注事实,而不是可能怎样。”

    阿纳金真想提醒欧比万,他已经不再是个帕达万学徒了。“我本该留在这的,”他咬着牙说:“我跟你说过。我本应该留在这的。”

    “阿纳金,议长当时由斯塔丝阿利和莎克蒂保护着。如果两位大师都不能避免事态发生,你觉得你能吗?斯塔丝阿利智勇双全,莎克蒂则是我见过的最机智的绝地。她甚至还教过我几招。”

    阿纳金觉得这时他应该表现出有所敬畏。“但是格里弗斯将军——”

    “莎克蒂大师曾经跟他交过手,阿纳金。那是在缪尼林斯特战役之后。她不仅机智老练,而且也很有能力。绝地委员会的席位不是随便谁都能有的。”

    “我知道。”他放弃了。太空战白热化时,可不该讨论这种一想起来就让人恼火的话题。

    只要是他在场,而不是莎克蒂和斯塔丝阿利,或者别的什么委员会成员。只要他在场,帕尔帕廷议长将会平安地待在家中。可惜,阿纳金几个月来都在外环星域东奔西跑,像个毫无用处的帕达万学徒一样。而保护帕尔帕廷的,只有几个“机智而老练”的绝地。

    机智而老练。随便找十个“机智而老练”的绝地来,他不用拔光剑就可以轻松打趴他们。

    但他知道这话最好还是别说出来。

    “专注于现在,阿纳金。要专心。”

    “收到,师父。”阿纳金冷冷地答道“我现在很专心。”

    r2-d2激动地叫了起来,阿纳金查看了下仪表盘显示“找到他了,师父。正前方的巡洋舰。那是格里弗斯的旗舰——‘无形之手’号。”

    “阿纳金,正前方有好几十艘巡洋舰呢!”

    “是表面爬着许多秃鹫战斗机的那艘。”

    帕尔帕廷的航标正指向这艘贸易联邦巡洋舰。秃鹫战斗机正匍匐在那长弧形的外壳上,远看像是一阵阵有生命的涟漪,仿佛那是某种金属的海洋巨兽,体表爬满了奥德兰爬行藤壶。

    “哦,那艘啊。”阿纳金简直能听见欧比万灰心的声音。“哦,这应该不难”

    现在有些秃鹫战斗机脱离了巡洋舰,点燃发动机,向两位绝地包抄过来。

    “不难?我不觉得。不过应该很有趣。”有时只有开开玩笑,才能让欧比万放松下来。“咱们赌一顿德克斯餐馆的午饭,我击落的架数肯定是你的两倍。r2记分。”

    “阿纳金——”

    “好吧,晚餐。我保证这次不让r2作弊。”

    “别闹,阿纳金。这次情况很危急。”没错,这就是阿纳金所期望的语调:微带责备的,校长式的口气。欧比万又恢复状态了。“让你的机器人向圣殿发送加密信息。召集所有驾驶星际战斗机的绝地。我们要从四面包围。”

    “已经这么做了。”但是检查通讯数据后,他摇摇头。“电子干扰太强。r2联系不上圣殿。我猜我们俩之所以能对话是因为我们几乎肩并肩在飞。”

    “那绝地航标呢?”

    “也不行,师父。”阿纳金心一沉,但是他努力掩饰声音中的紧张。“我们恐怕是这边的唯一两名绝地了。”

    “那么有我们俩就够了。转到克隆军战斗机频道。”

    阿纳金刚把共联通讯器调到新频率,就听见欧比万说:“老怪,收到吗?我们需要帮助。”

    克隆兵上尉的声音从头盔对讲机中传出,平稳得不带一丝人情味。“收到,红色领机。”

    “标记我的方位,在我身后展开小组编队。准备进攻。”

    “马上就到。”

    机器人战斗机消失在战场的天幕之外,但是r2-d2一直在扫描仪上跟踪它们。阿纳金换了一下手,握住操纵杆。“十架秃鹫战斗机来袭,在我左上方。还有更多正在飞来。”

    “我看到它们了。阿纳金,等等——巡洋舰降下了船舱防护罩!我探测到四架,不,有六艘飞船正在飞近。”欧比万提高了声音“是三翼战斗机!正在迅速接近!”

    阿纳金笑了。这下有趣多了。

    “先解决三翼战斗机,师父。让秃鹫们等会。”

    “好的。向右后方飞,跟在我后面。我们沿斜线出击。”

    让欧比万打头阵?他的左控制面没了,r型机器人也几乎报废了。而帕尔帕廷此时有着生命危险。

    不行。

    “不。”阿纳金说“我正面迎敌。我们随后会合。”

    “别急。等等老怪和第七小队。阿纳金——”

    阿纳金猛开战斗机亚光速引擎,一跃而出,欧比万声音中的恼火沮丧清晰可辨。他不用再乖乖听欧比万的命令了,而他过去的师父显然还没有习惯这一点。

    阿纳金也从没习惯听命于任何人。无论是欧比万,还是其它人。

    “抱歉,我们来晚了。”这个代号老怪的克隆兵,声音经过数字化处理,显得出奇的平静,好像他不是在战场,而是在餐桌上点菜。“红色领机,我们在你右侧。红色五号在哪?”

    “阿纳金,组成编队!”

    但是阿纳金已经冲向贸易联邦的机群了。“敌机来袭!”

    通讯器里清晰地传来欧比万的一声叹息。阿纳金很清楚这位绝地大师在想什么。他总是这么想。

    他要学的还多着呢。

    阿纳金微笑的嘴角渐渐绷紧,敌机在身边蜂拥而过。他现在也想着一句话,那也是他一直埋在心里的。

    我们走着瞧。

    他全身心地投入战斗,战斗机飞旋,机炮流火,四周的机器人战斗机纷纷炸成一团团炽热的气体残骸。

    这就是他放松的方式。

    这就是阿纳金天行者:

    他是他这一代中最强大的绝地。也许,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最快,最强。技艺绝伦的飞行员。万夫莫敌的武士。无论在陆、海、空,还是太空,无人能望其项背。他不光有力量,有技巧,他还有——最可贵的,勇气与优雅的结合。

    他是这个行当里最出色的。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他对此心知肚明。

    全息网新闻特辑称他为“无畏英雄”难道不是吗?他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然而——

    恐惧的确在他内心滋长,一点点啃噬着他心灵的防线。

    阿纳金觉得那吞噬他心灵的恐惧像一条毒龙。塔图因的孩子们总是议论住在太阳里的龙,小一些的太阳龙则活在熔炉里,给星际飞船和飞梭提供动力。

    但是阿纳金的恐惧是另一种龙。它是冰冷的,蔓延着死亡的气息。

    但那条毒龙并没有死。

    很多年以前,那时他刚刚成为欧比万的帕达万学徒,他们执行一次小型任务,来到一个死亡的恒星系。那个星系年代久远,它的恒星早已变成一颗凄冷的矮星,包含着致密的微量金属,温度几乎接近绝对零度。阿纳金几乎记不清那次任务的结果,但是他怎么也忘不了那颗死寂的恒星。

    他被吓到了。

    “星星也会——死吗?”

    “这是宇宙的法则,换句话说,也是原力的意志。”欧比万教导他“万物都会死亡。恒星也有燃尽的一天。因此绝地戒除任何依恋:万物皆归于虚无。试图留住人与物,打破其固有的时限,即是用你的私欲违抗原力的意志。阿纳金,那是一条可悲的道路,绝地是不会走上那条路的。”

    这就是活在阿纳金心中那种的恐惧:死星的毒龙。那个古老而寒冷而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轻语:没有什么能逃过死亡

    白天,他听不到那个声音,在战斗中,在执行任务时,甚至在绝地委员会汇报工作,都可以让他忘记那个声音。但是每当夜晚降临——

    每当夜晚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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