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不同意别人为都尉,无非是奉行强者为尊,那群人实力不及,所以不服比他们营中之人还弱小的人为将领,可是在内心深处,他们确实也是极为渴望有人来带领他们的。
毕竟谁都是慕名而来才想要参加武举,能够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做一个有用之才的,只是因为事与愿违,大楚选的是将才,不是单纯的勇士,所以才一腔抱负空荡荡的,没有都尉一职领头,在这东郊校尉营中,他们也委实是在混日子,没有什大的作为。
好不容易来了慕流苏这么一个得了皇帝认可,又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的人,若是想要有人带,就必须得认下慕流苏这个都尉,可是如今倒好了,他们心中已经愿意认下了这个领头人,偏生人家撂挑子不干要走人了,这就很尴尬。
慕流苏却是不管他们尴尬与否,转首就走人,端的是不管不顾。
眼看着人刚要一脚跨下站台,校尉营的人喉咙都攥紧了,恨不得一口喊出来让慕流苏再等等,等着颜繁之来了,开了口,一切都好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么一群人内心呼喊,就在慕流苏微微抬起步子的时候,操练场上忽而传来一声颇为响亮的铿锵声音——
“东郊校尉营颜繁之,见过都尉大人!”
众人只听得这人语话轩昂,似乎蕴含了千丈凌云之志气,只听这么一道声音,就深觉此人一身傲骨,似撼天貔貅降临云端。
迎着一声响亮的马蹄,众人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通体乌黑的骏马踏蹄而来,马背上赫然立着一个五官俊逸的男子,头上绕了一缎黑底头巾,上面用银白丝线勾着繁杂的纹路,墨色发丝用同样系列的黑白发呆随意挽着,额角处垂落两缕发髻,衬着一张鬼斧神工雕琢的面容,眉色长浓,一双眸子宛若潭水深不见底,顾盼之间却又辉芒熠熠,卓然洒脱,一腔热血。
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执着一杆银色长枪,马蹄起落间,枪尖的寒光在晨曦日光下折射出冰雪一般的寒凉之光,银芒闪烁,熠熠生辉。
慕流苏眸光顿了顿,一刹间闪过一丝亮芒,马术不错,身后的九虹剑,还有手中的银冥枪,任何一样都不是一般人能挥舞得动的,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武学奇才。
左手九虹剑,右手银冥剑,不过二十余岁便这般风姿无双,难怪得了东郊校尉营这么多人的忠心拥护。
不过,这颜繁之倒是心宽,大清早的骑着马回来操练场,也不知道是跑什么地方去了。
听着这么一声称呼,慕流苏也便停下了步子,饶有兴致的看向颜繁之,笑道:“这位便是东郊校尉营中顶顶大名的颜繁之大人?”
颜繁之看了一眼要站台边上一笑生辉的少年将军,好看的眉眼微微一顿,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慕流苏这个少年将军会生的这般温文尔雅,瞧着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公子一般。
但是他已经听前来通知的人说过了,慕流苏手底下的那个小丫头以一敌十挑战校尉营十大高手,看这群人的样子,校尉营俨然是全军覆没。
慕流苏虽然尚未出手,不过手底下的一个小丫头都这般能耐,即便他武功不高,必然也是极有过人之处,他驾马而来,远远的便听见了操练场这边的动静,很显然也是知晓慕流苏起了要走的意思。
他创立东郊校尉营之处,无非就是不服武举之制罢了,大楚虽然说的是慢慢重视了武举,但是武举中挑选看中的却是那些所谓的必须通晓军书谋略的将才之人,这其实对于那些不曾有机缘通晓策论兵书的平民,或者说痴迷练武的奇人异士都极为不公。
既然被称为武举,那就该重在以武术定胜负,大楚需要将才不假,但是同样也需要能够上阵杀敌的勇士。
他无心担任东郊校尉营的都尉一职,所以所以集结了这么庞大的队伍,却并不擅长统一的带领,他一直便等着有那么一位所谓的将才,能够不仅只胜在纸上谈兵的高谈阔论之上,更是要胜在他们的武力之上,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他们校尉营的都尉。
慕流苏今日的做法,显然很符合他的要求,难得有这么一个众人都认可的人,校尉营的人是因为他才这般犹豫不决,他却是不能将三万多兄弟的前途置于不顾,既然有人赢了东郊校尉营的高手,用武力让人输得心服口服,那就能够认下这个都尉。
所以对着慕流苏这么一句饶有兴致的刁难之语,颜繁之眉头也不皱,手中缰绳一放,似乎是觉察到身上人的动静,那乌黑宝马没了缰绳束缚,竟是丝毫没有乱踩乱踏,反而微微直起身子仰了仰马蹄,让自己马身的惯性止了下来。
颜繁之一跃而下,径直跳上站台,手中银色长枪陡然插在身前,他单膝下跪,一手握着长枪,一手贴在胸前,向着慕流苏行了最为隆重的一个军礼:“颜繁之携东郊校尉营三万余人,见过都尉大人。”
声若鸿鹄长鸣,随着强悍的内力扩散开来,整个校尉营的人皆是心头一阵,操练场上三万人马齐齐单膝下跪,用同样的姿态,朝着慕流苏齐声喊道:“东郊校尉营,见过都尉大人!”
青花和沈副都面容上同时露出一抹欣慰笑意,青花看着紫竹叶衣摆蹁跹起舞的少年将军,也是心中欢喜,也许谁都以为这一场承认将领的戏码仅仅因为了颜繁之这么一句话,便来的极为轻松。
然而只有青花知晓,为了这么一件事儿,主子其实已经在两年就早有准备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事到如今,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才进行得如此顺利轻松罢了。
很多时候,你以为别人只是靠着运气或者别人相助才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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