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轻纱幔子,隐隐约约看着许太医时而蹙眉时而捋须,好半晌他终于微笑着点点头,起身退了几步道,“已诊毕,夫人。”
我半倚在软榻上收了手,放下袖子。两旁的丫头拉起帘幔后便退了下去,我立身坐起,看着五步之远的太医,“近来没有力气,话也说不动,太医近两步说话。”
许太医一福,果然近了两步,张口道,“这是自然,夫人这一脉——”
“许太医。”我扬声打断了他,正色道,“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许太医先是不解,愣了半天回过味来,头垂了下去,“是。”
果真与我想的一样,眩晕猛然袭来,我一手撑额靠在床帏,余光瞥向战战兢兢不明所以的太医,蹙了眉,“桌上是给太医的打赏,尽数拿了去吧。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挂在嘴边来的容易。”
许太医忙跪了下去,“小的明白夫人的意思。”
我有些疲惫的阖了眼,一挥手,“领了赏,就退下吧。”
一个人在阁子里一坐便是半日,临着窗口,想了太多,该想的,以及不该想的。直坐到最后一抹霞光在天边逝去,门被推了开,是小语。她看着我,眼神复杂,那四个字说的忐忑,“他回来了。”
该回来的还是要回来,我理了理衣裳,轻推了发髻,淡定的起身,“在哪?”
“在后殿,也是奇怪了,见了皇上后就直接命人去接七爷,只说有事商量。”小语说的有些犹豫,“他们向来是没话可说,什么时候这么亲份了?”
“后殿吗?”我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迎面的夜风似要吞噬阁中的每一寸暖意。
端着茶装作若无其事举步走向后殿,没想刚进前殿,就被人拦了下。
“两位王爷有令,有要事商议,外人皆不可靠近。”声音冷寂却也听得出是个年轻人。
我莞尔一笑,迎头看上拦我的人,笑意噙在唇边却险些僵住。如果说多有些意料之外会让我们乱了手脚,我第一个直觉就是眼前这个人,会让我大失分寸。
“这位官爷看着面生。”我一动不动看着他,心里思绪千回,只想知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在下萧奕,是三爷的门生,任三爷近身侍卫多年。”他答得中规中矩,“夫人说我面生,恐怕是因为我多随同王爷征战在外,不常入宫。”
“两位爷可是在后殿?”
“是。”
“既然是机密,就不方便进去了。”我笑笑,“我就在这等七爷出来。”
萧奕点点头,不再应答,只是站在前殿,伫守如雕塑。
三爷出来的时候,面色极差,不发一言携萧奕离去。我端着茶迈进后殿,空荡荡也不知陆离躲在什么角落,把茶放在桌上,一并看到桌边半开的画卷,下意识去展开画,只看着画中人霎时明白了陆泓的嘱咐。
“你来了。”这一声传来,我回身看着不远处阴影里的陆离,原来是躲在了那里。
我看着画像津津有味,“三四分的神似吧,我在大蒙都不怎么笑,画师是想象这笑意才落笔纸端的吗?”
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我方看清他额头的汗,他竟然慌了?!
我扬了扬画卷,“三爷拿这个威胁你了?”
“是。”
“你答复了吗?”
“还没。”
“不要应他。”我笑笑,“三爷那种人,即便你随了他意,他也会告密,这可是难得的立功机会。”
“皇父知道了,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无非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我尸首来以辨真伪。”只是不知道是他掘地的铲子快,还是陆泓出手快。
“你不怕吗?”
我不直接答他,心里恐怕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了,“我只是不想…那些人惊动了地下安眠的消夏。”
“我不会让他们碰灵柩。”他说着拳头狠狠的攥紧了。
“他跟你谈的什么条件?”我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似乎值得一问
“他要兰若。”
“竟然只要一个女人。”摇摇头,是我把他看得太高了吗?
“他说皇位他有办法得到,只是对这个女人他毫不办法。”
“皇子中能有三爷这般痴情的不多了。”我说的毫不在意,“他这个时候来找你谈这样的条件,真是不合时宜呢。你这一亏,可就是两个人。赔了老婆再贴上一个儿子。”
陆离怔怔看着我,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可能也是觉得理亏了,竟由我冷嘲热讽也毫不在意。
“这画不错,我带回去了。”我卷了画像,握在手中。
“什么时候回府?”
我回了半个身子,“七爷府上人多,也不缺我这一口吧。”
他被噎得无言以对,我抬步走了出去,只听身后一声长叹,“我看…我对你也是毫无办法。”
再见到萧奕,隔着远远的,看着他同诸位大臣同去朝上。他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再不是那个不羁少年。三王爷归京后,萧奕更得圣宠,连着多日入朝阳殿商议战事,他的胆略和卓识,据说就是连陆离也赞叹不已。几日后,传出皇帝赐婚的喜讯,皇帝竟要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虞宁公主嫁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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