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中年人一副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巴昂顿时肃然起敬。
“敢问先生,你说的可是我后毕生的伴侣?她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何时会与那位美人儿相遇?”
“别急,就是这两天了。”
“那我怎么知道她就是那个人?”
“遇上了你自然明白。”
“先生能否细说分明?”
“天机不可泄漏。”
“先生真神人也。在下近来诸事不顺,能否帮我改改运道?”就这么几句不轻不重的废话,巴昂囊中的银两已有一小半跑进算命者的口袋。
“如此一来。公子的运气已是如日中天,想必会事事顺心。”帮巴昂改完运,又有一大半的进账,算命者的嘴巴差点开心得合不拢。
“多谢。先生。”
“呵呵,不客气。”
算命者边数钱边偷笑。前几天家里的豆腐店关门大吉,算命的老伯伯指点他来此摆摊钱运会跟着兴旺,果然不虚啊!
不知自己遇上了半调子的算命仙,巴昂心心念念地想着:就是这几天,就是这几天了,清儿果然不是我命中所系,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要求的不多,相貌好手艺佳也就够了。
忽然肩上一个擦撞,紧接着是一声娇滴滴的惊呼。“哎呀厂
巴昂.往下一看,一位明媚动人的少女跌坐在地,蛊惑人心的美眸似喀似怨地瞅着他,玉雪般的小手揉着膝盖,似乎是跌伤了。
这样一位晶莹剔透的倾国佳人被撞倒在地,十个男子当中有九个立刻会伸手相扶,趁隙摸摸美人儿的纤纤玉手,表现一下温柔体贴的气度,顺便自我介绍一番,以求进一步的发展。
而巴昂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拱手道:“抱歉了。”
众人眼中的倾城绝色,总坛里到处都是,看得他厌烦至极,有人说美人三日厌,他已看了整整二十一年,烦都烦死了。
因此,怜香惜玉之类堪称男儿本色的念头,压根儿不会出现在巴昂的脑袋瓜里,自顾自地开步就走,口中还喃喃自语:
“不知到哪才会遇到我那命中注定的人儿啊?听说城里正在开百花会,去转一圈说不定会有收获”
少女气闷地坐在原地瞪他。巴昂刚才看她的眼神,仿佛像进市集挑菜般随兴,末了还不屑一顾地掉头就走,连伸手搀扶都没有。
“姑娘,你一定摔疼了吧”旁边几个男子连忙蹲下,一个个伸出手来,就等美人的玉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
少女不理他们,身手利落地一跃而起,几个轻灵步子一落,穿过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一把抓住算命者的衣襟,将他拖进附近的无人小巷。
“你!有没有照我的吩咐去做?”
少女名叫栗雪。
此时那清丽的脸上戾色遍布,就是这辈子除了卖豆腐还没做过什么大事的算命者也看得出,要是自己敢说个不字,只怕便成了自己的遗言。
“有有,当然有,一字不差地告诉那位公子了。瞧那公子的模样,对小人的言语还颇为信服。”
“他信了?”
“不但信,还紧张得很,一心想问那位命中人的长相。”
“很好。”栗雪扔给算命者一锭金子,转身走出小巷。
“呼呼,简直是太好赚了!”算命者开心地咧着嘴,将金元宝揣人怀中。“得找个时间去谢谢那位教我改行的半仙才行。”
这天,半路出家的算命者赚进了开了二十年的豆腐店都赚不到的财富。
同时,向来享受男人爱慕注视的栗雪,初次尝到被彻底漠视的滋味。
万嵘总坛则因拾音嚷嚷着要找巴昂借那“红颜祸水”来研究一番,三不五时提醒众人不敌此毒瘫了一整天的模样,使门主暴跳如雷,扬言要捉回逆子严加惩处,弄得人心惶惶。
而引起这一切的巴昂——
“姑娘姑娘,你卖的花儿好像比别人卖的更大朵也更漂亮呢!一定是因为人美,卖的花跟着沾光,变得更漂亮了。”
“公子真会说话,我只是个丑丑笨笨的小丫头。”
“不不不,在我看来你简直是国色天香呀!哪个没长眼睛的笨蛋会觉得你丑?对了,我叫做巴昂,姑娘你呢?”——
正热情无比地向一位卖花女搭讪着。
暗中跟踪的栗雪气得浑身发抖,暗道:“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舍弃我而去找那个满脸坑坑洞洞的丑丫头!”
更让栗雪愤懑的在后头。
卖花女左思右想,这公子模样俊俏,衣饰华丽,准是位富家公子。
然而,她没有半点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喜悦,想到就连自己这般相貌他也会当街搭讪,将来不知还会惹下多少笔风流债,与其跟了他日后争风吃醋,不如守着自己那口子安分守己地过下去。
如同先前几次的示好经验,卖花女与其他人存了同样的心思。
于是,巴昂不知第几十次的纯纯初恋,只好再度失败。
“公子,我已经有未婚夫,下个月就要过门了。”
“又是相见恨晚吗?唉,真是苍天无情啊!”早习惯把失恋当饭吃,巴昂仅是幽幽一叹,便大方地掏出一张银票。“这些花我全买了,剩下的钱当作是贺礼,祝姑娘幸福快乐。”
“谢谢公子啊!这么多?”
卖花女一见银票上的钜额数字,开心地把整个花篮都推到巴昂怀里,还担心他会反悔,急急忙忙跑了开。
栗雪曼眩地注视着这一幕。
自己下一个狩猎的目标,眼前这名丑得上不了台面的丑女居然还看不上眼?
这、这简直是丢人哪!
栗雪突然觉得自己很悲惨,竟然要去钓一条被丑渔夫嫌弃而放生的鱼。
但决定就是决定,该报的仇更是不能不报。
栗雪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地朝抱着花篮兀自神伤的巴昂走去,在他身前站定,俏丽娇美的脸蛋上是能,令她看起来俏丽娇美十倍的璀璨笑靥。
通常在这种时候,接收这分笑容的男人早已露出痴傻之色,定力差一点的还会流下几滴色胆包天的口水,等他们回过神后,便是一连串上茶楼吃点心、去饭馆用膳的盛情邀请。
她根本不用开口,点头就够了。
所以,当巴昂神色淡然,听上去不但不怎么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有何贵干?”时,栗雪整个人都呆掉了。
做为一个从来不需要主动提出邀约的绝色佳人,栗雪压根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巴昂这句乍听下理所当然,实则无礼至极的问话。
该怎么做?抓住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的片段一栗雪不假修饰地将过去被男人邀请的说词依样画葫:
“呃,可以请你上前面的茶楼喝杯茶吗?”
“不了,多谢。”巴昂很不给面子地走开。
事到如今,邀不邀得到都注定自己颜面全失,栗雪再接再厉,失了面子至少要争回里子!
“那、那酒馆呢?”
“没兴趣。”
“那那那点心坊如何?”
呜,再不给点反应,她就从背后捅他一刀!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栗雪无声的哀呼,始终无动于衷的巴昂终于停步回身。
“姑娘如此殷勤邀约,到底有何目的?”
“我我对公子一见倾心,想乘机结识公子,不知公于是否赏脸?”迎视巴昂的眼波柔情几许,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寻常男子得到美人垂青,就是不想生生世世莲开并蒂,也会以为是天上掉下的艳福,不风流一番枉自为人。
可巴昂是什么人物?被公认最漂亮的佳人是他的母亲,天天在家河东狮吼,吼得他对婚姻生活不再抱有无谓憧憬;集母亲的美貌与父亲的阴狠于一身的妹妹,更让他彻底看破美貌的神话。
这样一个男人摆在横看竖看都只能称为艳遇的情景之中,实在不可能会有什么惊喜交集因而色心大炽的场面出现。
于是乎,面对如许佳人的盛情表白,巴昂静静地眨眨眼,嘴角扯出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微笑,将花篮顺手塞进栗雪手中。
“姑娘,所爱非人的苦涩滋味,我确实是感同身受,只可惜我们并不适合,请不要在我身上放人太多感情,我怕还不起这些鲜花代表我的歉意与祝福,请姑娘收下吧。”
临去前不忘同情地拍了拍栗雪的肩头,并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留下栗雪抱着花篮,愣愣地伫在街角。
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被拒绝了?
她这个出道两年来猎遍天下无敌手的美女,生平头一次主动示好,却被那个才刚被个丑八怪抛弃的男人当众回绝?
因打击深重而有些浑沌的脑袋逐步恢复运作
也就是说,她比刚才那个把花篮塞给巴昂的丑丫头还不如!
恨恨地将花篮掷到地上,栗雪忿忿地撂下狠话:“巴昂啊巴昂,咱们走着瞧吧!你欠我的债,我可要一分分、一笔笔的讨回来!”
狠话人人会说,可惜巴昂一句也没听到。
他一脚踏进饭馆,便心花怒放地呵呵直笑。
“哇,好多美人儿啊!算命先生说的人说不定正在其中呢。”
饭馆中数位正在用餐的女子,其貌不惊人的平凡样貌在巴昂看来,个个赏心悦目,其中一两个生得特别丑的,更成了国色天香的绝代红粉。
一次见到这么多美人,他一张脸差点笑开了花。
从窗外偷看的栗雪见到巴昂这副垂涎三尺的**样,心中又是一阵气闷,往饭馆中迅速一扫,怒焰更炽。
这混蛋放着送上门的美人不要,到这群庸脂俗粉当中大发色心?
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个人原则或是复仇问题了,而是比那些琐碎玩意更严肃十倍的尊严之争!
这场战斗她,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