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外就是通道,这是第一间囚室,第二间就是杜希言曾被骼髅所困的那一间了。但走道上的壁间,挂着一盏惹得很旧的纱灯,昏黄的光线,这一点点光线,已足以照亮了通道,以及透入室中。
杜希言提气轻身,跃起两尺,一手勾住墙上铁钉,凑近纱灯查看,很快就飘落地上,面现笑容。
余小双一面望着通道人口,一面低声道:“怎么样?”
杜希言道:“早该加油了。”
余小双道:“那么快躲起来。”“不要了,唉。云散花居然不回来。”
余小双道:“或者她已没有时间回来。当然我们希望神佛保佑,她没有被敌人找到;她真勇敢,对不对?”
杜希言道:“是的,她智慧过人,同时多才多艺,就算碰上敌人,也能从容遁走,你不要替她耽心。”
余小双道:“你刚才睡熟之后,我一直打坐运功”
杜希言插口道:“小双,这盏油灯马上就会熄灭,这件事表示某种意义,非常重大,你能不能猜得出来?”
余小双摇摇头,道:“我猜不出,我”
杜希言又道:“好,我告诉你,我们这就开始行动,搜查整个妹窟,运气好的话,便可以为世除害。”
余小双大吃一惊,想说的话通通忘记了,睁大双眼道:“为什么?你有把握赢得邪法么?”
杜希言洒脱地笑一下,道:“我不懂得邪法,自然没有可赢之道。老实说,我甚至以前全然不相信有邪法的存在呢!真是可笑”
余小双不明其故,讶道:“什么事好笑呢?你现在承认世上真有邪法了吧?”
杜希言道:“我不知道,这白骨教的妖人,把我弄糊涂了,我觉得好笑的是,我这刻心中还不肯承认世上真有邪法,因为那不是理智所能容忍接纳的事,换言之,我们想不通其中道理,所以只好来一个不承认了!”他深思冥索地沉默了一阵,又道:“其实‘邪恶’可以算是一种力量。一个人若然发展到‘邪恶’到家的地步,加以特殊的修炼,以及应用种种外在条件,例如地形、水火、骷髅等物,便可以发挥出神秘的力量,也未可知。
余小双道:“你得知道,我对世上种种事物,不惯绕几个圈子去想,只是觉得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
杜希言道:“你这样也好,免去了不少麻烦。”
他举步行去,一面道:“敌人断断想不到我施展一种奇毒,现在全窟之人,定必已陷入昏睡之中
余小双跟他走去,一面问道;“你怎生下手的?”
杜希言道:“早先我和云散花谈论‘用毒’之事时,提及‘风力传毒’的法门,此一法门,既然有些妖人未曾受制,当然不能再使用,唯有改施别的方法,例如以刀针等物,直接把毒力传人敌人体内”
他们已走到外面的房间,杜希言住口,倾听一下,又道:“你也看得出,咱们焉有机会与妖人会面,而将毒力直接传入他们体内,所以这法子也是不行。”
余小双道“那么还有什么方法?”
杜希言道:“方法当然有啦!例如把毒素染在墙壁门上,使敌人的手一碰,毒力马上就从皮肤侵入。”
余小双道:“你一定使用此法了?”
杜希言道:“不,其实下毒之道,最常见的还是利用食物,你难道忘了?”
他拉开房门,走出外面的通道。
余小双跟出去,一面道:“但你那有机会下手?”
杜希言道“本来我一下子还想不到,及至去取水进,这才醒悟可以利用食水传毒,既稳妥,对象又不限于一个人。”
余小双道:“哈!这真是绝妙好计,奇怪的是我们都没想到。”
杜希言道:“技术上当然有不少困难,例如药物的配搭,必须加以变化,始能适应此一新的情况,又如贮水的所在,究竟是用大缸呢?抑是在石地上开凿水池蓄水?这些都能影响药物的效力,非弄明白不可。”
余小双道:“唉!这门学问大复杂了。杜希言道:“我去找水,顺便查勘一下,发现此间用水,是承接泉水,以竹管输运的,于是我改变配方,将毒放置在主要的大水管内,此药是不断的散出毒力,时效可延长到一个时辰之久,这样,即使妖人们不用贮水池中之水,而是从管中直接取水应用,也得着了我的道儿。”
余小双道:“听起来简单,但事实上复杂极了。”
杜希言道;“还有就是此药的药性,不会马上发作,因为如果马上发作,可能执役之人,已经通通中毒倒下,因而不能把食毒的茶水或煮成的食物,送给那些有地位有力量的妖人食用。”
余小双道:“是呀!这一点大重要啦!”
杜希言道:“此所以我刚才与你等候了好久,那是一段真正使毒的时间他似乎路径极熟,转入一个宽大的房间内,从一道小门出去,又是另一条通道,余小双忖道:若然是我势必想不到这个宽大卧室的房间,竟可通到另一条通道的,他的本领真高明。
杜希言的声音又传人她耳中,道:“你或会想到,我怎知妖人们有没有中毒倒下,失去了行动之力呢?这个答案,就在早先那盏油灯上得到的。”
余小双道:“告诉我吧,别叫我猜啦!”
杜希言笑道:“好,好,我告诉你,那盏油灯已应该来添油料,否则熄灭厂,就变成一片黯黑,伸手不见五指,这等任务,必定执行得十分严格。但是那盏纱灯,已经枯干了,可见得如果妖人们不是中毒倒下,就除非是业已倾巢而出,不在这个洞窟之内了。”
余小双舒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快点搜索全窟吧!”
杜希言道:“好,跟我来”
他们又穿过两个房间,来到一座宽大的厅堂内,但见四周放置着七八具石棺、另外又有六七具白骨森森的骷髅,倒在地上。
这座厅堂内,尚有一些应用之物,一望而知此地是白骨教议事的处所。在右侧的一张石桌边,有两个人躺在地上。
桌摆着茶壶,两只杯子内,茶水尚温。
杜希言停步一看,道:“他们至少得昏睡上六个时辰之久,这两人留守重地,身份大概不低。”
地上的两名妖人,虽然失去知觉,双目紧闭,都显露出使人恶心的邪恶味。
杜希言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交给余小双,道:“这是妖人的剑,甚是锋快,你负责下手,一一把他们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余小双接过长剑,点点头,走到妖人的身边,举剑欲刺,可是她的姿势并不能帮助她,那把剑迟迟不落。
杜希言道:“喂!现在不能拖延时间,快点!”
余小双惊恐地向他瞧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我下不了手。”
杜希言道:“为什么呢?”
余小双道:“太残忍啦!他们已没有抗拒之力”
杜希言道:“你这话甚是,杀死一个没有抗拒能力之人,实在有违咱们江湖道上的规矩,我说得可对?”
余小双道:“正是这样”
社希言面孔一板,冷冷道:“可是他们如果有能力反抗的话,咱们就只有听候宰割了,因为他们使用的方法手段,都是使咱们没法子还手的。”
余小双含颦道:“是是的,我也知道”
杜希言道:“他们也不会给我们公平机会,你也知道此理的话,那就赶快下手,不必犹疑。”
余小双急促地呼吸几下,才道:“他们都是‘人’啊!杀死两个人,唉多么可怜”
杜希言道:“可怜?你可怜他们?”
余小双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这样没错呀!”
杜希言道:“我却认为你错了呢!”
余小双道:“那就请你指教”这一刹那间,她突然感到与他竟是距离得那么遥远。
这个感觉,使她感到非常难受,差点儿掉下泪来。
杜希言道:“我的看法与你不同的地方是,我不认为他们是人,他们是已经失去‘人性’的魔鬼”
余小双怔了一下,道:“是啊!他们是魔鬼!”
杜希言道:“我们如果杀死他们,只不过替世人除去两个恶魔而已,因果报应这方面,暂且不论,只谈‘良心’,亦可得到安慰而没有愧疚。”
余小双点头寻思,没有作声。
杜希言道:“我们即使不为世人,但以我们自身而言,至少我们相信自己有安然活下去的权利。而这些妖人,硬是把许多有权活下去之人杀死,还留下骷髅摆弄,用来杀害其他的人。你想想看,我们为何不可以反抗,把他们杀死?”
余小双叹一口气,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得,可是要我真个下手,便不行啦!唉!我现在才知道我没有一点用处。”
杜希言道:“你只不过很少经历过艰危而已。”
余小双摇摇头,道:“不,我承认我懦弱,也很糊涂,例如有一些害过我的人在事情过后,我对他们也不怎样记恨”
杜希言道:“这恐怕是你天性仁慈之故,我可不大容易忘记仇恨的。”他微笑一下,又道:“虽然我在反击之前,尽力宽恕对方,设法使自己不要感情冲动,可是到了我反击的时候,我就毫不迟疑了。”
他伸手拿过余小双手中之剑,凝视她一眼,道:“你可会感到我是个冷酷无情的?”
余小双连连摇头,道:“不,不,你是坚决果断和勇敢的人,我很羡慕你的性格,因为我就办不到”
杜希言安慰地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不该让你动手的,因为杀人之举,徒然使你内心永远失去平静。”
他突然出剑,迅如闪电般刺向那两个妖人,剑尖吞吐之间,已分别刺中两名妖人的要害,当场殒命。
他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举步行去。但后面的余小双,却体会得出杜希言对她的体贴,心中又感激,又温暖。
杜希言走得很快,好像此地已来了好多次,甚是熟悉,若然是不知他精通“土木之学”
的人,一定大为疑惑。
这时他们又停步在一个房间内,靠内壁有一张大床,这刻罗帐深垂,灯光照在帐上,无法看得见床上的情形。
杜希言掣出月魄剑,剑身映射出特别耀目的光华,他戒备地走近床前,余小双也步步紧跟,睁大双眼瞧去。
杜希言猛可挥剑,光华闪处,把整幅罗帐都削下来。
他们顿时看得见床上儿情形,那是一幅甚是淫猥的景像。敢情是一对赤裸的男女。躺在一起。
那个男的是壮年人,虽然闭目昏睡,可是眉目间仍然流露出邪恶意味,正如早先被杀的两人一般。
那个女儿倒面向着墙壁,所以一时看不见面貌。
她那赤裸的躯体伸展开,平卧床上,是以整个躯体,皆可一览无遗,那个男的也像她一样地仰卧不动。
杜希言皱皱眉,心想这等情景,还是别让余小双瞧的好,当下转眼向她望去,打算叫她避开。
却见她粉脸含羞,涨得通红,但她不但没有避开,甚至没有挪开目光,而是继续向床上瞧着。
床上那等景像,莫说她这个未见过世面的少女,即使是饱阅沧桑之人。看了也怦然动情。
社希言深深呼吸一下,才抑制得住冒上来的情欲。
他剑交左手,右手疾伸,一把抓住那个白骨教的妖人,拖落地上,这时,他已顺手点了他的死穴,一脚踢人床底。
余小双透一口气,道:“这个男人真可怕
杜希言随口道:“是么?”心想这妖人既然可怕,你为何还看个不休?
余小双又道:“他虽然不动了,但仍然有一种奇怪邪气,使我整个人不会动弹,甚至连眼睛也设法子挪开”
杜希言一楞,道:“是这样么?”
余小双停歇了一下,这才羞怯怯地道:“事实上还不止如此我当时心跳得很厉害,有一股欲望想使我躺下床去,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杜希言讶道“哎!我的天,这个妖人如此厉害,居然能使你感到情愿把自己奉献给他,这家伙真是该死”
余小双轻轻道:“你会不会笑我?”
杜希言道:“当然不会,你现在觉得怎样了?”
余小双又停了一下才道:“你要不要我讲真话?”
杜希言道:“要,你说吧!”
余小双嗫嚅片刻,道:“我还是想往床上躺,但希望你也能陪我躺下去杜希言大吃一惊,同时心中也感到十分刺激,他点点头,道:“这太奇怪了”心中却想道:她已受某种淫邪的力量侵入,是以情欲火炽,不像平日矜持自制,我这刻苦是搂抱她,甚至侵犯她,她都不会反抗的。
这个念头,正是他感到“刺激”的来源。
现在的情势,与上一,回和云散花在山洞内的情况有点相似。那时云散花在黑暗中换衣,却不知杜希言夜能视物,把她看得一清二楚。在那等漆黑一团中,杜希言不必装作,可以毫无忌惮地尽情欣赏她的肉体。
余小双现在虽然看得见,但她心智已受制迷惑,杜希言可以任意放肆,正如在黑暗中瞧看云散花一般。
他们仍然站在床边,余小双的身躯突然靠向杜希言,她这个动作,生像是火种落在火药上一般,顿时“轰”一声,点燃了杜希言满腔的情焰欲火。他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肢,略略一紧,余小双已完全贴靠在他的怀中,接着四唇相触,紧紧的黏在一起。
过了一阵,杜希言忽然发觉他们已躺在床上。
此外,他碰触到床上那个裸女光滑的身体。顿时又泛起一阵奇异的刺激,但同时之间,头脑也清醒了。
这是因为他记起一件未做的事,那便是他要瞧瞧这个裸女是谁?会不会是多妙仙姑李玉尘?
早先他正是要看清她的面貌。
可想不到顷刻之后,他居然上了床,躺在这个裸女身边,还碰触到她的肌肤,这个女人的身体,平空助长了他的情欲。
好在这个女人正在昏睡中,因此她决不晓得在她身边发生些什么事情,即使被人侵犯,她亦不会知道。
杜希言头脑间真的有点迷迷糊糊了。现在他只是依照动物的本能,准备进行一件事情,别的都不想了。、余小双玉面红得非常可爱,双眼朦胧,一味向杜希言身上黏去。
杜希言看见她在解开她自己的衣服,很快就已经半裸了。她的白晳的肌肉,在灯光下映出耀眼的光芒。
杜希言突然身体一震,猛可坐了起身。
余小双一点也不注意他突兀的动作,仍然在解褪衣裳,转眼问,下裳已经脱掉,露出雪玉浑圆的大腿。
杜希言看了一眼,不由得“咯”一声吞口唾沫,这等景象,实在太诱惑人了使他十分难熬。
他闭起双眼,用力地摇摇头,顿时好像清醒的多了,当下伸手抓住她双掌,使她不能动弹。
这时,杜希言仍然闭起双眼,口中说道:“小双,我讲话你可听得见?”
余小双微微娇喘地道:“听得见呀!”
杜希言道:“那么你小心听着,我们都被魔鬼侵袭,已失去理性了。”
余小双道:“这儿没有魔鬼呀!”
杜希言道:“在床底下有个死人,你可知道?”
余小双道:“他死了么?幸亏我们看不见。”
杜希言道:“他为何死的?”
余小双道:“不是你点了他的死穴么?我猜应是如此。”
杜希言道:“我问你的是,他何故会被杀死?”
余小双道:“他是白骨教的妖人,作恶多端。”
杜希言道:“不错,但假如我们在这个地方,不能控制理智,严守机防那么我们就比那妖人好不了多少,对不对?
余小双一怔,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跟他不同呀!”
杜希言道:“为什么不同?我们并不具备苟合条件,尤其是在妖窟中更不能受邪法的影响,失去我们的理性啊!”余小双口气已软,道:“我我还是不大懂。”杜希言道:
“世上之事,往往要看环境才决定好与坏。换言之,同一件事,在某些时候是好的,但在另一种情形之下,却变成坏事。”他直到现在,还是闭上双眼,不敢瞧看裸露的身体。不问可知余小双的色相,是多么的诱惑人了。杜希言接着又道:“我们换一个地方,这件事的意义就与现在大不相同。唉!但愿你能同意我的看法。”余小双咬牙皱眉,泄露出内心的挣扎。
过了一会,才道:“是的,我同意你的话。”杜希言道:“既然如此,你快把衣服穿好。”
余小双如言穿衣,杜希言还是不敢睁目。余小双穿着好,跳下床去,道:“你干吗还不动呢?”杜希言这才敢睁眼,当下也跳落地上,道:“这张床一定有古怪。”余小双定一定神,道:“是的。”她想起自己早先放肆地脱去全身衣裳之事,大为羞耻,红晕泛上娇靥。
杜希言又道:“照这样看来,咱们还会碰到类似的邪法,对不对?”他一边说话,一面小心翼翼地向那张大床望去,
目光到处,但见那个皮肤如雪,曲线诱人的裸女,仍是那样展开四肢地仰卧着,姿态甚是狂野。
她虽是动也不动,却能予以一种强烈的“刺激”使人目光不愿移开,甚至想大叫一声,扑上床去。
杜希言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余小双正注视着他,是以把他的表情变化,完全瞧在眼中,当然她也能了解这是情欲高涨的征象。
她没有出声,心中也没有想法子应付这等场合。她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男性,瞧他将有什么行动。
杜希言感觉得出自己正向情欲的深渊驰近,已经快要到达深渊的边缘。现在他正须悬崖勒马,以免掉下去。
他内心正在作情欲”与“理性”的激斗,虽然这个裸体女子给予他莫大刺激,但他的对象,不是这个裸女,而是余小双。
最可怕的是他深知余小双,一定不会抗拒他,假如他向她侵犯的话。
只不过弹指工夫,杜希言面部涨红了。但他业已渡过情欲巨浪的顶峰,正一步步的向岸上行去。
余小双轻轻道:“你怎么啦?”
杜希言透一口气,道:“我很好,现在已没有什么了,咱们走吧!”
余小双柔顺地道:“好,往那里走呢?”
社希言道:“那边有一道隐藏起来的门,以我猜测,门内必是一条甬道,这条甬道上,一共有五间这种房间,这一间也是其中之一。”
余小双道:“哦!每一间都可以踏出甬道,是不是?”
她跟杜希言行出,还未踏出门外,忽然扯住了他,道:“哎!我们忘了瞧瞧那个女的是谁。”
杜希言道:“不会是熟人?”
余小双道:“你意思说她不会是李玉尘么?”
杜希言道:“正是此意。”
余小双道:“你如何晓得?”
杜希言道:“因为这个女子年纪很轻。”
余小双道:“原来你己看过她的面们了。”
杜希言道:“我没有,但这个女子的体态和肌肉,显出青春年少,李玉尘纵然驻颜有术,看上去只有甘许三十岁的人,但她终究不是当真年轻的人呀!”
余小双道:“这话甚是,不过我觉得还是看一看的好。”
杜希言迟疑一下,才道:“不用啦!”余小双恍然地哦了一声,道:“那么我去瞧瞧,你是不好意思,我知道。”杜希言缓缓道:。“我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对那张床有点害怕,不瞒你说,刚才我几乎把握不住而失去理智呢!”余小双道:“我看见了,但你终于战胜了邪法,使我十分佩服。”她停一下,又道:“你说得对,我们犯不上冒险,还是往前走的好。”杜希言却不举步,并且摇摇头,道:“不行,咱们这样做法,等如逃跑一般。”
余小双感到困惑,道:“那怎么办呢?”
杜希言决然道:“无论如何,咱们须得借这邪法,磨练意志,同时也得想法子破去邪法,不可任它存在。”
余小双道:“随便你吧!但只怕邪法不是我们破得的。”
杜希言已下了决心,回转身子,向她凝视地道:“当然这是毫无把握之事,但咱们定须一试,因为咱们往后去,一定还会碰上这等邪法的。”
余小双温柔地向他微笑一下,道:“你怎样做我都听你的。”
杜希言慰切地道:“我要你全力帮助我。”
余小双吃一惊,道:“要我帮忙你?我没有听错么?”
杜希言道:“你的力量很大,只是你自家不知道而已。”
余小双道:“我有什么力量?”
杜希言道:“当我被邪法所迷,有点不能自恃之时,你赶快提醒我,或者是拒绝我的侵犯,便足够啦!”
余小双垂下头,轻轻道:“但我心中不想拒绝你啊!”杜希言叹一口气,道:“这正是最要命的地方。”
余小双仍然垂着头,道:“我心中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
杜希言没有说话,心中却想道:“这就更要命了,我要她助我抗拒邪法诱惑的魔力,她的态度却变成与邪法合作,我如何受得了?”
事实上他现下虽然头脑清醒,可是心中仍然存留着欲念春情,这并不是说杜希言的“定力”太差,而是事实上像余小双这么美丽的少女,谁不想占有她呢?所以他心中的欲念,只不过被邪法刺激得高涨起来而已。
这等情势虽然给杜希言带来困扰,但另一方面,他又隐隐感觉到讨论下去,似乎对击破邪法大有帮助。
他放软声音,道:“小双,我刚才对你说过,我们在妖人邪法影响之下。若是做出苟且之事,那就与妖人毫无区别了,你可还记得这番话么?”
余小双道:“我记得。”
杜希言道:“‘邪’与‘正’的意义,不过是‘应该’或‘不应该’而已,对不对?”
余小双道:“对呀!做坏事,走邪路,就是做不应该之事而已。”
杜希言道:“这就行啦!咱们没有任何理由,在这儿做出越轨的事,假如那样做了,我们的心灵,永远受一种邪恶力量控制。因为我们的理性,抗拒不住邪法,便也等如被邪法所制了,对不对?”
他演绎出这个结论,自知已是千真万确的道理,再对也没有了,顿时大喜,心知已经找到破邪之法。
余小双道:“是的,是的,我们不可失败。”
杜希言奋然道:“也不可逃跑,否则邪法的阴影,会永远留在心灵中,时时俟机而动,这亦是十分可怕的事。”
余小双与他一样,完全被这个理论说服了,当下道:“好,我记得提醒你不要失去理性,我们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好朋友,而没有其他的关系。”
她嫣然一笑,宛如春花盛开,既美丽,而又纯洁。
杜希言从她的笑容中,突然获得勇气信心,当下大踏步向大床行去,眼光毫不畏缩地投向那个裸女。
他怀着欣赏的心情,忖道:“这个女孩子美得很,这等情景,实在叫人难以忘怀,但最可惜的是她已受尽妖人蹂襕,只不知我能不能救助她跳出火坑?”
杜希言的念头,忽然转到救助这个裸体女子之事上去,心中顿时充满了同情,以及凛然磅礴的侠义之气。
他走到床边,停步叫道:“小双,过来一下。”他的目光已找到一堆衣服,所以叫她过来替这个裸女穿着。
余小双急急道:“不行,不行。”
杜希言讶道:“怎么啦?你走不动么?”
余小双道:“不是走不动,而是而是”
杜希言皱眉道:“那是为什么呢?”
余小双道:“我怕我们又忍不住”杜希言这才会过意来,道:“不要怕,我只是要你替这个女的穿衣服而已。”余小双道:“但那张床”杜希言道:“没关系,我们有许多事要做,都是很重要的,岂能被‘情欲’牵制,而事事都有顾忌?来吧!救人要紧,也许她身世非常可怜,而遭遇又如此的悲惨。如果我们不救助她?谁会救她呢?”余小双听了这话,马上消失了一切的疑虑,很快走到床边,顺手已把衣服拿过来,一面说道:“唉!你说的是,她或者是被妖人掳劫的,正如我的遭遇一样。”她心中充满了“救人”的慈悲之意,别无杂念。虽然已爬上那“邪恶”的床铺,却没有丝毫异感。
她很快就替那个女孩子穿上衣服,回头道:“现在怎么办?”杜希言道:“我给她嗅吸一点药末,她马上就会回醒,可是这么一来,须化费许多唇舌询问和解释等,将会耽误时间。我们暂时不管她,等搜遍妖窟,出来时经过此处,才顺手救醒她。你说这样好不好?”
余小双道:“我不知道,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没错。”她给他以一个甜蜜纯洁的笑容,便跳落地上。他们开始继续冒险的搜索,在另一个房间内,又见到两名昏卧的妖人,杜希地毫不心疑,都给点了死穴。在另一个石室内,有三个妙龄女子,面貌都颇好看,身段甚是丰满。
她们分别昏卧在床上、椅上和地上。
她们身上都有衣服,甚是华丽,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条皮鞭。
杜希地迷惑地道:“不知是何缘故,我不想救她们。”
余小双欣然道:“啊!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那就好了。”
杜希地道:“她们看来都不是好女人。”
余小双道:“是呀!妖里妖气的,恐怕不是好东西。”
杜希言拿起那条皮鞭,一面观察,一面说道:“此鞭特别的细小,想是专供女子使用。
鞭身上泡过药物,抽在皮肤上,会增加数倍痛楚之感。”
余小双道:“她们拿来打谁呢?”
杜希言游目四顾,道:“反正不会拿来抽打那些妖人就是,让我们再搜查下。”
他向角落走去,那边有一道门户,门扉紧闭。
他把门闩托起,拉开木门,目光到处,但见门内乃是一处宽大的洞窟,四壁和地面都很粗糙。
窟内点燃着八支火炬,熊熊火光,把这个洞窟照得还算明亮,但见四下堆放许多人骨,发出阵阵刺鼻的怪味。
余小以已到了杜希地身后,她只看了一眼,就把面庞贴在他背脊上,不敢多看。口中骇然道:“哎呀!这么多人骨,真可怕。”
杜希地道:“不但有很多骨骼,还有六个妇人,看这情形,这间洞,竟是白骨教的庞大制造工厂呢!”
余小双道:“制造什么呢?”
杜希地道:“制造恐怖和罪恶。”
他停一下,又道:“直接的说法是制造可怕的骷髅,这些人骨,都分门别类地堆放着,骷髅头骨是一堆,四肢亦都分开,还有躯干等等。这些妇人们逐一拼合为一具完整的骷髅。”
余小双大有余悸地道:“这等工作,给我再多的工钱,我也不干。”
仕希地道:“她们也不愿于呢!”
余小双统共只看过一眼,现在仍然不愿往那恐怖的场所望去,口中问道:“你怎生得知广
杜希言道:“因为这群妇人们,脚上都有锁炼,可知已是失去自由的人。同时我已省悟出那条皮鞭的用途了。”
余小双道:“对,对,如果不是强迫,谁也不愿在这种地方,干这种活。”
杜希地道:“你在外面等一等,我进去解救她们。”
余小双却没有走开,仍然扯住他背上的衣服,跟他走人这一座宛如地狱的洞窟内
那六名妇女,有的俯仆。她们身边都有一个水壶。每人相距约是六尺,看来各人的工作都不同。
但总之她们最后便将这些散开的骨头,联结成一具完整的骷髅。用的是一条很细的泡制过的上好麻线。
她们的年纪看来都超过五十岁,手脚布着皱纹,头发白的很多。
杜希言大为恻然,道:“小双,她们在这儿已不知做了多少年苦工啦!”
余小双道:“是呀!这里气味怪难闻的,我只要做一天就非死不可。”
杜希地道:“瞧,有一个背上衣衫尽裂,露出鞭答的痕迹,任何人被这条鞭子一抽,没气力也不敢不做。
余小双道:“真的这么厉害?
杜希言道’你可要亲自试一下?
当然他不必等她的回答,逞自蹲下去,抓起锁炼查看,接着命余小双出去,在那三女身上搜寻钥匙。
她很快就拿了一束钥匙进来,杜希地为她们一一打开,然后取出解药,在她们鼻子下涂抹上一点。
六个妇人先后打个喷嚏,接着回醒过来。
她们一看杠。余二人站在前面,登时都骇得发抖,人人都急忙低头拿起骨头,继续做工。
杜希地道:“你们不要做啦。
那六名妇人骇得滚伏地上,连连叩头,余小双大惑道:“你们怎么呀?
杜希地看看手中的鞭子,登时省悟,便朗声道:“我们是白骨教的仇人,现在是解救你们的,外面有三个女子,似乎不是好人。
那六个妇人叩头的动作都慢下来,可是仍然不敢抬头。
余小双柔声道:“起来吧!你们脚上的锁炼都弄掉啦!
她们一看果然已经自由,当下便信了大半,于是先后抬起头来,打量这一对年轻的男女。
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可以出去么?
枚希地道:“当然可以,如果你们认得路,还可以自行逃出这妖窟。”
他们一面说,一面退出外面房间。
那六个妇人沉默地对望了一阵,终于走出来。
杜希地丢掉手中的鞭子,道:“我们还得四下搜索,你们认得路逃出此地么?
一个妇人道:“我们认得”
她转眼向那三个女子望去,眼光中尽是恨毒的火焰。
只听她又道:“我们以前都是侍女,做错了事情,便被罚到这儿做工,这几个妖女,天天鞭打我们
杜希地道:“你们做工多久了?”
那个妇人道;“大概做了五六年啦!”
杜希言又道:“你今年几岁?”
那妇人道:“三十二岁。”
杜希地又问其他的妇人,也都是三十岁左右而已,他向余小双道:“我明白啦,她人是被骨头的臭气和无限的折磨,弄得如此苍老憔悴的。
余小双惊道;“真可怕,三十岁的人能够变得这么老么?
杜希言道:“这可不是证据么?
这时其中一个妇人奔上前,拾起皮鞭,向那三个昏迷中的女子用力抽挞她们,那条鞭子十分厉害,马上衣衫破裂,皮开肉绽,沁出鲜血,她的动作相当敏捷,手上颇有气力,有一次甚至把一个女子抽得翻滚出数尺之遥。
杜希地没有制止她,因此,当她手停之时,其余的妇人争着拥上去,捡过鞭子向三女挥打。
她们那一副凶残含恨的样子,使余小双不忍卒睹。而那三女,很快就全身皆血,看来已经活不成了。
社希地等她们都停止了,才高声道:“你们的仇恨泄完了没有?
一个妇人应道:“唉!如果有机会刺杀那些妖人的话,贱妇就算送了性命,也是甘心。
另一个妇人道:“我们样子长得还可以的时候,所有的妖人都奸淫我们。而整日还不得休息地服侍他们。
余小双尖声道:“这些万恶妖人真是该死!
她声音中充满了对妇人们同情,也含蕴对妖人们的强烈痛恨。
那些妇人都感激地望着她,其中一个点头道:“谢谢你,姑娘,你也是女性,所以晓得这中间的痛苦。
另一个妇人恨恨道:“试想那些妖人在奸淫我们之时,心肝宝贝地乱叫,但满足之后,就完全不认识我们了,稍稍有点错误,便又打又骂。
杜希地举起一只手,示意她们安静,才道:“其后你们的遭遇更加悲惨痛苦,这是我们都可以想像出来的,所以你们不用多说了,现在是行动的时候。
他逐一打量这六个外貌宛如老妇的女人,接着又道:“你们都学过武功,对不对?
她们齐齐颔首,眼中都射出一种热切的希望。
杜希地忖道:“她们已猜到我的想法啦!
当下慎重地道:“想座妖窟,你们都很熟悉,对不?
她们都应了“是”
杜希言道:“那么我们一齐动手,把所有妖人杀死,一个都别留下,这些妖人虽然有邪术,不是人力所能抗拒。可是现在已被我制住,个个昏迷不醒人事。
她们发出低低的,深沉的欢呼声,听起来宛如一群野兽在咆哮似的。
杜希地又道:“还有三件事,你们好生听着,记在心头。”
这时连余小双也替她们感到不耐烦了,着急地道:“什么事,快说呀!
杜希地肃然道:“第一件,咱们不是妖人,所以不可学他们那般残忍冷酷,该杀的才杀。万万不可乱杀人。”
她们都想了一下,才恭敬地答应了。
社希地又道:“第二件,你们不管多么饿和渴,但这洞窟内任何食物和水,都不许取用,你们千万记住。
她们不是笨人,这一点马上就明白了。“第三件是我有几个人要带走”他形容出李玉尘、凌九重和许公强夫妇的形貌,又道:“这些人有的是我的朋友,被妖人困住,有的是我的仇人,非带出去,加以处置不可。
她们无不认真地答应,记在心中。
杜希地又道:“这个洞窟乃是按照五行生克之理,分为五个主要的部份。现在已有一部份被我搜过,剩下四个部份,我们八个人,分头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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