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龚远和饱含歉意的眼睛,明菲泄了气。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就是给彼此增加负担罢了。她垂下眼,轻轻偎进他怀里,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觉得朱姨娘最迟不过明日就会来寻你谈条件。”龚妍碧的梦醒了,很快就会发现方七才是目前最适合她的人。只要她看上方七,必然要叫朱姨娘和龚二夫人斗个你死我活才算。她们表现得很和谐是不是?那就把她们之间那层遮羞布给她们撕开,看她们拿什么来遮掩。
龚远和此时并不想和她讨论龚家的这些破事儿,但他却只能顺着明菲的意思东扯西拉:“我告诉你件事,京里下了旨,要在水城府挑块风水宝地,给守真子修建一座道观,给他养老。”即便就是这样彼此依偎着,坐在小船上,说些无关紧要,或者说很没营养的话,也是舒服的。
“守真子要回来?”这个消息倒是让明菲有些意外。
龚远和笑道:“是,听说他向圣上固辞,想告老归乡,本来圣上舍不得他的,可他坚决要求回来,而且还生了病,圣上无奈,只好下旨给他修建一座宝观,要求三个月内落成,待到宝观落成,再派专人送他归来。”
“他病得重么?”明菲很是担心,毕竟宋道士那么大的年龄了,一旦病了,很容易衰竭的。
龚远和早知她与那对师徒关系匪浅,笑道:“我觉得应该不重吧,不然不会等得到给他建宝观。你要是不放心,写封信去问问你哥哥?”
信肯定是要写的,明菲叹道:“他是我命里的贵人。”如果没有宋道士,兴许她今日还在那个小山村里苟延残喘,抑或早已逃走,过着漂泊浪荡的生活?
龚远和将酒缓缓注入杯中:“其实我很羡慕你的,你有心疼你的哥哥,尊敬你的妹妹,还有一个虽然精明却不失本心的继母,还有……”说到这里,他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明菲见他突然伤感起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忘了吧。”
龚远和摇头苦笑:“有些事能忘,有些事不能忘。”他偷偷瞟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愈见哀伤:“这个湖里,我也曾下去过与鱼虾为伴,可巧的,我万念俱灰,放弃挣扎之后,反而浮了起来,于是学会了凫水。”
明菲果然无声地捏紧他的手指,他笑起来:“多亏事先学会了这个本领,我才能在你面前嚣张一回。”话音刚落,明菲已经轻轻吻了他的脸颊一下:“不要再想从前的事了,这种事情想多了,对你不好。你莫总是这样,越是难过越是笑,何必呢?”
龚远和呆了呆,反身将她压在船板上,小几被推倒在一旁,酒壶和酒杯菜碟统统喂了鱼。夜色越来越深,湖面的水雾越来越浓,小舟荡漾着,水波一圈圈地扩大,远处的鸟鸣声忽近忽远。明菲睁大眼睛,望着天上越来越亮的月亮,轻轻推了推旁边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罢?”还有好几条狗空着肚子等着呢。生活就是如此,每当你想要不管不顾,轻松渡过的时候,偏偏总是有那么多无法躲避的琐事等着你去解决。
龚远和慢慢坐起,先俯身将明菲凌乱的衣裙给整理好,按住她的肩头,认真细致地又咬了她的唇瓣一回,大手掌住她的腰,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听到她的气息明显变得紊乱起来,他方得意地将她拉起,牵引着她的手,示意她给他系上衣带。
明菲的手指划过他赤 裸的胸膛,看到那两粒艳丽的茱萸,她恶作剧地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果然愈见挺立,鬼使神差地,她俯下头,轻轻舔了舔,边舔边观察他的神色。龚远和吸了一口凉气,一把火从头烧到脚,非是此处特别敏感,而是明菲那微扬的头,绯色小衫里露出的半截雪白纤长的脖子,半是慵懒半是新奇的眼神,还有灵巧的粉红色舌尖叫人由不得想入非非。
“这是你自找的……”他嘟囔了一句,正要饿虎扑食,明菲已经飞快地将他的衣襟掩好并系上了带子,俯身去拿船桨。他不依,拉她的手去摸,“我饿了好多天。你惹的祸,你要负责。”
明菲坏笑:“该忍的时候就得忍着。”打开他的狼爪子,把船桨塞进去:“划船!再不去喂狗,狗就要学狼嚎了。”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养的这些恶犬一定有野狼的血统在里面,夜深人静时总会学狼嚎,叫得阴风惨惨的。
船行到一半,只见岸边两盏灯笼亮着,龚远和伸长脖子看了看,笑道:“是花妈妈来接我们了。”明菲的脸有些热,掩了掩衣襟,仰起头,让他看她的脖子:“看得出来么?”她记得他在某个位置留下过很长很热的一个吻。如果不出意外,想必已经红紫了。
“看不出来。”龚远和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纤长雪白的脖子上那朵绚丽的花。
明菲疑惑地摸了摸,“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给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这里有点乱,现在好啦。”二人加快动作,快速向岸边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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