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中阵的敌人,全朝惨叫声传来的后阵瞧去,只见包括主帅在内,人人面现惶恐之色,正搜索黎明前的夜空。
人人都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枝箭似从无而来,忽然出现,速度快如“电闪雷鸣”,众人甫惊觉时,利箭已穿过主帅护颈的盔甲,从颈的另一边钻出去。
主帅手持的刀掉往地上,双手软垂,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他,仍“四平八稳”地多立半刻,才在众匈奴战士数百双眼睛呆瞪着下,“倾金山,倒玉柱”,往后仰跌。
常惠降落在一个仍“魂飞魂散”的匈奴战士肩头处,藉再施弹射运功震断他的心脉,朝独脚铜人槊投去,乘机以匈奴语喝道:“我常惠已干掉匈奴人的头子哩!”
声音远传这边绿洲的每一个角落。精兵劲旅的士气立即攀上沸腾点,齐声发喊,全速冲刺。
另一把雄壮的声音在对岸响起,以匈奴语狂喝道:“兄弟们上!不留俘虏。”
喊话的是郑吉,与常惠的高喝隔河呼应,顿然生出战局已全控制在常惠一方的错觉。
常惠凌空一个翻腾,连环踢飞三敌,这才落到独脚铜人槊处,于十多个敌人扑上来前,独脚铜人槊被他挑起,落入手里,倏忽间已化为绕身疾走的光影,硬撞入敌丛之内,杀得对方人仰马翻,心生寒意。常惠在他们眼中已变成“无所不能”的索命恶魔,非是任何人力所能抗拒,更是永远不会被击倒的。
正因主帅被夺,人人“失魂落魄”,心胆俱丧,才会有此可怕感觉。
精兵劲旅分于两岸杀至,怒潮般淹没敌人,一方早就兵无斗志,另一方就是“气势如虹”,加上右岸早被高手团突破,捱不了几下呼吸的时间,匈奴军的前线兵阵立告崩溃,敌人四散奔逃,大部分人连兵器都丢弃,只求能登上马背,有多远逃多远。
混乱扩散往中阵和后阵,在“群龙无首”下,恐慌瘟疫般散播,“兵败如山倒”,当后阵的战士掉转马头、“争先恐后“地逃离绿洲,胜败已是清楚分明。
常惠等追杀至绿洲边缘,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
此役杀敌六百余人,虽未过半数,却获得大批粮资、箭矢和兵器。而成功逃离绿洲者,并不等于可活着回到草原区。
常惠一方伤百多人,其中五人更有性命之险,幸而全给抢救回来,常惠也为此使尽浑身解数。
有如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凭着高明的战术,常惠又是身先士卒,兑现了他“不失一人”的诺言。
郑吉来到常惠身旁坐下,讶道:“为何不去凑热闹?驼儿、马儿看到绿草湖河,都像疯了似的,我也代它们雀跃兴奋。”
常惠仍呆瞪着天地难分的沙海边际,太阳变成颗大红球,低垂后方近地平的位置,将绿洲也染个血红。
激战后第三天的黄昏,常惠一个人到绿洲东面边缘一座缓坡处,远离其它人独自深思,众人都不敢骚扰他,最后由郑吉来看他有什么心事。
常惠木然道:“我很害怕。”
郑吉失声道:“常惠竟会害怕?”
常惠苦笑道:“我既害怕,又担心。我担心永远离不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害怕永远到不了伊犁河谷去,更不用说斯特林要塞了。”
郑吉被触动心事,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事,对沙漠我像你般有惧意,想想它的‘变幻莫测’,‘无中生有’的沙暴、龙卷风,不感觉害怕的恐怕非人类。”
稍顿续道:“我还有个奇异的感觉,只有此时此刻才属于我们,过去和未来,全掌握在老天爷手上。我们之所以仍能活着,是因老天仍肯眷顾我们。”
常惠道:“你说出了我的心事,我们低估了匈奴人,昨天的全胜,是由无数有利于我们‘错综复杂’的条件组成,如改在平原对垒,纵能得胜,肯定须牺牲一半以上的人,我们既低估了呼延荒,更低估了匈奴人。”
郑吉的心情变得如他般沉重,明白常惠为何一个人孤伶伶地到这里来呆坐。后方炊烟缭绕,袅袅向日没前的灰蓝天空升去,众兄弟正生火造饭。在这里,他们至少还要逗留七至八天,待伤重者完全康复,方可以上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中途退出,除了死亡。
常惠道:“斯特林要塞肯定不是建在似前面一个个蜂窝般的沙子上。”
郑吉还是首次想到这个问题,同意道:“没有坚实的地基,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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