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挂在背上的古剑,随手一挥,削断两枝分从右侧和后方疾刺过来的长矛,猛地长剑脱手射出,戳入一敌胸膛,护胸甲竟不起丝毫防御作用,下一刻古剑已倒飞回他手内,原来竟有如天蚕丝般的幼索,连系着他的手和剑把。
此剑长达五尺,比一般剑长了至少一尺,剑身狭窄,只比郑吉的彩虹天剑厚些许,剑体晶莹,密布漩涡纹样,锋快轻盈,令人见之心寒。
际此深陷敌阵的一刻,又开始对常惠生出些微敬意,酸雨心神乖乖的为常惠断后,使常惠可集中力量,朝敌方前阵杀过去。
敌人一时间怎弄得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黎明前的暗黑里,敌人只可凭本能做出反应,没法组织反击、阻截的战术。
攻往高岗的两队骑兵,仍未晓得人去岗空,漫坡的奔杀而上。
那边厢正门外的敌帅,一时间亦弄不清楚这边正发生什么事。
只有常惠感应到参荒牙一众人等已绕过正门,正全速朝他们赶过来。如给他们缠上,他和酸雨心神肯定没命。
常惠仰天笑道:“参兄太辛苦了,大家都累了,恕小弟失陪一会儿,稍息片刻后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向后面的酸雨心神招呼一声,同时飞离马背,投往敌阵之外,离驿墙只千步之远。
参荒牙领先策骑奔出,铁青着脸,动了真怒。
三十多骑追在他后方,希望凭马力,在常惠两人抵达驿墙前,截着他们。
形势立即扯紧。
参荒牙的夺命飞轮出手了,从马侧弯出来,在空中划出隐含某一物理性的弧度,眼看要撞往积雪,又奇迹地升高少许,朝稍堕后的酸雨心神双足划过去,其准确度可与常惠的箭技媲美。
本似一无所觉的酸雨心神,速度不减的回过头来,向追近至百外步的参荒牙展示笑容,但配上他非男非女的窄长脸庞,笑容顿然变得阴森诡异,连参荒牙也没想过的,酸雨心神以一个近乎舞踏的姿态跃起来,不单避过断脚之劫,还以单足点往在下方经过的飞轮边缘处。
两枝长矛朝他疾投而至。
酸雨心神发出鬼啾般的得意笑声,借力前窜,竟越过常惠,取得领跑的位置。
长矛没入积雪去,飞轮亦消失不见,却是反方向破入积雪。
参荒牙正心内嘀咕,为何会忽然平空钻出个如斯厉害的妖魅来,又与常惠并肩作战,但见雪花飞扬,自己的飞轮从前方破雪而出,旋割马脚。
参荒牙一个隔空掌,硬将飞轮击落,勉强挽回少许颜面。
蓦地前方墙头角楼,喊杀声轰然震响,以百计的劲箭居高临下的朝参荒牙等追兵雨点般洒来,立即射倒十多骑,参荒牙虽恨得牙痒痒,仍是无可奈何,眼睁睁瞧着常惠两人逃抵高墙,暂无他法。
常惠以当然领袖的身份,沿墙头走,演技无情、王者天下归来和二十多个各族豪杰跟在他左右,烘托出他的派势。
酸雨心神入驿后不知溜了到哪里去,兵荒马乱下,常惠也管不了那么多。
驿内众客加上演技无情的手下,合共七百五十人,其中六十二个是女性,人人士气昂扬,显露拼死力抗之心。常惠不惧敌人势大,与酸雨心神凭两人之力,牵制紧缠敌人达个半时辰之久,又杀伤对方逾三百人,最难得是自陷重围,返回驿内与各人共生死,感动了每一个人。
演技无情更向众人解释清楚,匈奴人绝不会容许他们攻击乌孙属地的消息外泄,所以不论常惠生或死,他们亦不会让任何人活着离驿,好把责任全推往呼延荒的马贼群身上去。
在这样的处境里,驿内男女老弱,万众一心的为自身的生死存亡而奋战。
守城墙者是最有本领的近五百个壮丁,其中不乏身手高强之辈,常惠到处,人人欢呼喝采。
常惠直抵正门外的城墙,本敞开的大门紧紧关闭,又以木干撑着,门外的大广场堆满障碍物,可想见人心惶惶下,为保命做出的努力。
常惠傲立墙头,以匈奴语哈哈笑道:“李陵!算你知机,懂得后撤二百丈,令老子想射两个人来祭旗也办不到,但有利也有弊,走那么远的路,恐怕未到门口便脚软。哈!笑死我哩!”
敌人仍在重整军容,离墙门三百步的攻坚部队,已撤往三千步外,此时天色大明,双方均可清楚看到对方,匈奴人已失去夜袭的优势。
敌方没人回应。
演技无情向常惠低声道:“李陵从不让人知道他是否在阵内,为他一向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