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青想起顾招曾跟他说过,关于老国舅骂当年江离的事,道:“我上次听顾侯说过,说当年老国舅曾经在殿下殿外大骂殿下,说殿下身为太子,竟然不为母家说一句话,还说殿下忘本,连母家的情份都不顾了。”
江离眉头微蹙,“顾招这么说的?”
玄青点头。
江离无奈一笑,“那是他不知道实情,当年母后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舅舅,舅舅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当时只有我们三人在场,所以这件事连先帝都不知晓。”
“而当年顾家在军中本就有些势力,因为母后的原因,顾家在朝中的势力自然也是如日中天,因此难免遭人嫉恨。所以,朝中有人些为了打击顾家势力,便经常在先帝跟前进些谗言,尤其是利用我和顾家的关系,因此,那段时日我和顾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顾招说的那次舅舅在殿外骂我之事,其实他在进宫前早就让人给我传了信,跟我说了此事。为了让先帝放下对顾家的猜忌,也为了保护我,舅舅只能表面上跟我决裂。所以,那事之后,我和顾家的日子便都好过了一些。”
“否则你以为以当时紫虚和宋诚信对先帝的掌控,宋诚信为何迟迟没有谋反篡位?那时我羽翼未丰,而先帝基本受他们控制,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正是因为当时军中有顾、云两方势力,而朝中有国师的势力,这些人都是他所掌控不了的,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动手。”
玄青没想到,实情竟然是这样,那顾招岂不是白白愧疚了这么久?
江离看着玄青:“顾招该不会一直记着这件事吧?”
玄青点头:“而且一直很愧疚。”
江离禁不住一笑,“那你可以将实情告诉他了,想必可以抵他为你修葺宅子的钱了。”
玄青觉得有道理。
江离将目光再次看向窗外,御驾早已走远,百姓们也都慢慢散了,江离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议论之声,皆道这次只看到皇上,但没有看到国师,觉得分外遗憾。
江离听着那议论声不由含笑,觉得国师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实在根深蒂固,只怕没个十年八年,是淡忘不了的。
这其中估计很大一陪分是占了那张脸的便宜。
反正江离就从来没有听到百姓们提起过老国师,所以,与其说是“国师”成全了云景,不如说是云景成全了“国师”。
如今的“国师”在百姓们心中,已经成为云景的代名词。
江离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云景,一边跟玄青说道:“这也是我这一次对孙家格外开恩的原因,孙家纵然对我有些异心,但是对皇上,或者说,对皇后和太子,应该是没有异心的。”
“至于孙家日后坐大——哪怕孙家日后坐大,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首先,军中有顾招,顾招可不会跟他们讲什么情面,以顾招这些年在军中建立的威望和军功,不是他一个孙家可以动摇得了的。”
“其次,哪怕是政权,孙家也做不到一家独大。早在几年前,我去南海开始,云景便在朝中建立‘势力平衡’,哪怕日后裁撤了军政处,或是国师辞官,也会把权力归到朝中各部,而不会属于哪一个人。”
玄青微微颔首,终于明白江离为何对孙家如此“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