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在万年县县丞家里坐了一白天。
他当然不是从大门走进去的,而是跳墙进来。一开始他小心翼翼,可后来才发现,县丞大人的家里,竟然如此人丁稀薄。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在外面包养清倌的话,还以为他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呢。
他的家里房子倒是不少,看起来更像是祖产,非常有年代感,有的房子失修很久,已经不能住人了。魏昶就是藏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他是从棚顶跳下来的。
一共三座“三间屋”的大房子,每一座房子都有配套的两个耳室,这样的大院落里,最起码还不得住上十几个人?
可实际上,只有三个。
这么多房间,随便他们挑着住。
一个中年妇人,看起来应该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她长得实在是太难看了。
即使魏昶这种不挑食的人,看到她一眼,就觉得再也不想看了。
或许这就是县丞大人出轨的理由?
其实,老婆长得丑,并不是男人出轨的理由,就比如大帅哥诸葛亮,他的老婆据说就很丑,可诸葛亮从来不乱搞。
当然,诸葛先生到底有没有搞,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但各种传闻里,诸葛先生的形象还是十分伟大的。
这个家里,除了一个丑婆娘,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丫鬟。
这个家,就这么简单。
一开始,魏昶还以为门口是不是站着一个男家丁,可当他绕到门口看了看,空无一人。
这县丞家里,除了几座祖产留下的建筑,可真是够穷的。
……
酉时刚过两刻,李令福就回来了,他穿着一套官服,看起来也不是十分齐整,一个偶然,看到他衣服的一角,竟然还打着补丁。
“这是一个很能装的人,他在装清廉。可惜啊,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名八品小官,真不知道还要装多久才能看到效果。”
魏昶趴在窗缝看着县丞李令福路过,他对后者感到深深的悲哀。
此时他已经坐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四个时辰了。
听到过几次人走路的声音,可无论是谁,都不会抻着脖子往他这里看一看。
等待李令福把饭吃完,又挨过去半个时辰,随后他去了主卧室旁边的书房。
魏昶偷瞄了几眼,老早就设计好如何悄无声地钻进去。
他在等,等县丞夫人离开大家的视线。
又等了两刻钟,县丞夫人带着女儿走了,只留下一名相貌丑陋的丫鬟待在家里。
这个丫鬟,长得也真的很丑,或许这是夫人故意为之?
丫鬟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魏昶突然跳进书房,惊得李令福倒吸一口冷气,刚想喊叫,被魏昶一刀架在脖子上,同时掏出了令牌:“我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既然是公办,为何不白天去县里找我?”
“因为我的手段,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用。”
“你想用什么手段?”李令福问。
“你们县衙,审问不说实话的犯人的时候,通常用什么手段?”魏昶反问。
李令福听明白了魏昶的话,挥了挥手,示意魏昶不必用刀架着他。
魏昶收回刀。眼看着李令福走到门口,对丫鬟喊道:“佳顺,你不必在家伺候了,出去玩一会吧。”
“哦,老爷,怎么了?”
“没怎么,我一会儿要见一个客人,有你在这里,不方便。”
“哦,好的,老爷。”
丫
鬟走了以后,他关上门,废然地坐了回来,还没等魏昶问,他就苦笑着摇头说:“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看你官服,是不良人,既然被你盯上了,我想我也没必要撒谎了。”
魏昶坐了下来,“说吧,如果果然有什么难处的话,或许我给上峰的报告里,会给你说两句好话。”
看到希望,李令福眼睛本能一亮,可马上,他又摇头:“杀人偿命,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找我,我相信你已经掌握了证据。”
“看来你对我们不良人还是不够了解,我们不良人办案,从来不讲究证据。”魏昶苦笑地说:“当今圣上也是如此,他办事,不需要太多的证据。”
“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那岂不是说,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李令福冷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魏昶抓起砚台就打在了李令福的左手上,只听咯嘣一声,右手手背四根骨头尽数折断。李令福疼得嗷的一声。
“如果不想再受苦的话,直接说实话。”魏昶用砚台敲着桌子说:“我没有太多耐心跟你瞎扯。我已经认定你是杀人犯,那么你就是。之所以我敢提前跟你说我没有证据,就是因为我有把握让你说实话。”
“你动用私行,我要到大理寺去告你。”
“咔吧”一声,又一砚台,右手一根手指被打得骨折,魏昶说:“我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但你却是一个残忍的人。你把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活活毒死,今天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报仇。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我说有关于案件的事,再多一句废话,我就准备动你的脚了。到时候,你连走路都没发走,那种凄惨,我想你会很清楚。”
李令福已经疼得脸色惨白:“你这个人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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