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前世为了春梅也就那么一回,谁的话也不听,闹死闹活的在爹娘兄弟面前硬了一回,就那也险些没成事,可想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处在兄弟姐们中间不占大,不占小,没人重视的人的尴尬地位。最后,还是族中最年长的六老太爷发话,让春梅进了祖坟。
后来直到自己六十一岁那年才从明彰嘴里知道,自从他们弟兄三个出去修大渠后,除了留在生产队出粪的爹许满屯,小妹许萍,娘许刘氏和许刘氏的宝贝心肝大孙子许明亮早晚能吃一碗糊糊,一个窝头外,其余三个儿媳妇都是早上半碗糊糊,一个窝头,晚上半碗糊糊。
大房的大丫头和二儿子许明江,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三房的二丫头都是早晚半碗糊糊。
稀糊糊那顶饿,尿泡尿就啥也没有了,春梅就从自己那点吃的里省点给两儿子喂些,自己饿的营养不良,腿和脚肿的一按都是一个小坑,就这明彰也还是不够吃,吵吵着饿。
春梅便趁挑麦种收工后的空隙,去生产队已经收过的红薯地里,也不知翻了多久,才找见了两个遗落的小红薯,偷偷的在屋里用火盆上架个瓦罐给两小的熬口汤,结果,红薯还没熟呢,就被人举报了,明彰一直怀疑是老大媳妇王秀芬,或是老四媳妇柳小满,还有他小姑许萍这三个里谁告的密。
至于说春梅跳崖寻死,那更是不可能,先不说有两儿子,她舍不得,还有她那性格,表面看起来虽然柔弱,但骨子里倔强的很,怎么可能寻死觅活。
明彰想到,他娘那会连着好几天都把窝头给他吃,每天的两半碗糊糊还省下一半喂给明文,估计他娘是饿晕失足掉下了山崖,又饿又伤的,北方的冬天又冷的很,人们都是在天黑许久后不见她回来,才出去找见她的,等找见时,人早硬了,都快冻成冰坨子了。
明彰一直觉的是他要吃的,才害死他娘的,从他娘走后,便一下变的沉默了起来,眼瞅亲爹是个靠不住的,他还有个刚满一岁的亲弟弟,需要人照顾,只能逼的他自己个独立,成熟起来,好能护住弟弟,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护住。
许向华想想他当时也就二十五岁,一个老爷们心粗的很,加上那不操一点心的操淡性格,还有两年后娶的许刘氏堂侄女刘春花也不是省油的灯,明彰和明文的日子肯定难的很。
当年娶刘春花时,他不是没拒绝过,只是太窝囊了,加上他爹许满屯,娘许刘氏寻死觅活逼着让娶,他那操淡的性子又拗不过人家,还有明文还小,一屋里一大二小都是男的,过的确实不成样子。
结果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明彰对他的心结越来越深,越来越沉默,到后来又有了嘴甜的老三,老四做对比,这沉默的明彰和刘春花嘴里不省心的明文可不就不侍见,忽视了个彻底,直到明文最后出事,他和明彰两亲父子已经形同陌路,见面连句话都没得说了。
用明彰后来故意刺他说的话来说,得亏当时明彰记事早,要不是念在当年春梅走后,当时他那个豁出去非要进祖坟的样子,就是他被刘春花和他那俩个宝贝儿子虐待死了,也不会去瞅他一眼。
许明彰说这些话时,虽然己是心平气和,但并没有原谅往日的恩怨。其实许向华也知道自己不可原谅,不说其他,就单单这中间夹着明文十六岁,便永远定格,鲜活的生命,自己便是罪有应得,活该受报应。
不知不觉,快到许家庄了,许向华抹了一把脸上已经变得冰冷,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把装着这十来天存的干粮和红薯干的小布袋塞进了怀里,好在外面的破棉袄够肥大,稍猫一点腰,也就看不个啥来了。
红薯干,粗粮窝头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些对于这个时代却都是能救命的粮食,这些他不会再向前世那么傻,都交给了老娘,这些他现在只想留给梅子和两个孩子。
自家兄弟三个,加上三个儿媳妇,今年十七岁的小妹,还有今年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许满屯和许刘氏,九个劳动力挣工分,还有家里一人一分,一共有将近一亩半多的小片荒,除了种一些少量的蔬菜,大部都种着玉米,红薯,高梁这些产量高,抗饿的粗粮。
家里只有几个还年幼吃不了多少的毛孩子,家中的存粮如果少接济一点那个只会搜刮娘家,看不起自小长大的乡下,自觉高人一等,嫁到县城好些年也上不了城市户口,吃不到供应粮的城里人三妹许英,再加上从队里分的粮食,足够一家度过灾年的吃用了。
想想自己以前可真够傻的,怪不得别人给起了个“蛮牛”的外号,还真是够贴切的,可不就是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傻货么。
老大老四都会藏私房,私下里给媳妇孩子们藏些吃的,买些东西。只有自己这个傻不愣的,只为得到爹娘一个赞许的眼神,一句表扬的话,在爹娘面前争个面子,恨不能把自己搜刮清了,掏干净了,一有些点钱,好吃的,好用的,赶紧巴巴的就给爹娘供过去。
爹娘也从不问他还有没有,他和几个孙子可吃用了,转过头便贴补了他们的宝贝大儿子,和嫁到县城里替他们,争了光的三闺女。
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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