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其他的什么。”詹妮弗好笑地说。
亚瑟咕哝了几句。
等他始真的研究该怎么抱半人的苹果啃的时候,詹妮弗将目光投向远方,再一次调动隐藏在塔中的生灵意志,以掩盖她的真实想法。这个举动非常累人,是有必要的,她需要二次机会来更好地复盘一番最初的计划。
末日世界是个她曾经居住过的真实存在的世界,这意味她几乎能复刻出整个世界里所有曾深刻了解过的细节。如果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哪些残存的聚居地,那么命运之矛大概率会真的保证幻境里也存在这几个聚居地。后来她加入的小队就来自其中一个聚居地。
当他们的队伍瓦解时,他们在赶往另一个聚居地的路上,去完成一个任务。事实上,他们差不多已经走到了目的地门。杀死所有队员的并不是猛兽,而是从聚居地里冲出来的士兵。据说他们处在一场瘟疫的威胁之中,于是他们奉命阻止任何可能造成威胁的外来者。
这个聚居地原本是国家首都。
而那里藏整个战争年代最恐怖的武器。
詹妮弗让对血液、疼痛、生存和战争的记忆在底沉得深了些。她小地将关于计划的念头从大脑中挥去,扭头看了看。拥有超级耐力的海王几乎不会感觉到疲劳,他还在树枝上挪动,对一颗颗苹果挑挑拣拣、比划拳头,似乎纠结该用什么办法吃这些半人的水果。詹妮弗闭上眼睛。
夜晚是夜行生物出没的时分,大树能够阻止一些捕食者的脚步,这已经足够好了。
当睡眠到来时,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散发咖啡和海索草香味的韦恩庄园。
她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稳,安全,保护。
她梦见从地下冲出来的蝙蝠,它们尖啸——以一种和黑雾蝙蝠完全不同的方式,那是好的,是安全的——上升,朝天空不断逼近。她梦见自己在这个怀抱中随翅膀的拍打一起朝上飞行,最后穿破黑暗,飞到光明之中。她梦见自己飞得如此之,当蝙蝠的翅膀燃烧起来时,她几乎能触摸到头顶的太阳。
当詹妮弗从睡梦中醒来时,太阳始从远处的树梢树稍升起,光明驱散了浓厚而沉重的阴影,带来崭新的黎明。她伸了个懒腰,在树上活动筋骨。清晨的世界是美丽的,至少在忽略那些偶尔出没的金属和建筑残片后它是美丽的。白色的钟形花朵和绿色的灌木丛形成了强烈的颜色对比,反倒让那只在后头抽动鼻子的长耳大野兔显得不那么新奇了。
她花了点时间吃了顿早餐,然后和已经在地上研究兔子洞的亚瑟会和,准备始进行今天的长途跋涉。
首都离他们降落的城市并不遥远,在怪物的骚扰下,走到那里仍然花了他们将近十天。
这座最大也防守最严密的聚居地是在特区的基础上建立的,里居住两万余个幸存者,多数是末世前在保护总统的士兵。说是建立,其实只是辟了空地,然后布置防守力量和巡逻线路。自然反攻后没有一座人类的水泥建筑能创造,人们只能学习用原始材料来设计房屋。
詹妮弗和亚瑟躲在土路边缘的树林里观察。
有两个抱木弓的哨兵站在处的树枝上,三个士兵在树干搭起的防御工事后交谈,在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队士兵在巡逻。她眯起眼睛,倒没费那个思去计算怎么快速通过。命运之矛把他们遇见的每个人都变成了怪物,几个士兵又怎么能幸免于难呢?
同样做好准备的还有亚瑟。
海王的力气好像永远用不完,让詹妮弗想到从娜塔莎嘴里出来的几个关于雷神的笑话。这些超人类有他们自己的进攻方式,比起她更熟悉的蝙蝠侠,他们都更......有创造力。总之计划就是没有计划,只要敌人都死了、己方还存活就算大获全胜。
当同伴冲上去时,詹妮弗对自己做了个鬼脸,然后搭弓拉箭,眯起眼睛,快速把木箭送进两个黑雾哨兵的脏位置。其中一个立刻扭动化为尘埃,它的残余形成一条黑线另一个吸收,拯救了对方的生命。“这倒新鲜。”她咕哝。
随岗哨吹响,更多黑雾士兵排成列从聚居地里涌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无数一样拿武器的居民和部分重新驯化的野兽。亚瑟像推土机一样在怪物群中移动,把木质三叉戟戳进任何挡路者的脖子、胸和腹部。到底有多少个倒下了?还剩下多少人?詹妮弗的视线在敌人中来回穿梭,手中的动作不停,只觉得呼吸粗重了起来。
她站的树枝不再安全了。
人群蜂拥而来,像丧尸围城般围住了这棵可怜巴巴的杨树,拿木刀和石刀石斧的人在下方劈砍,一些木箭从八方朝这里射来,箭身上带燃烧的黑雾。它们是邪恶的、诡计多端的,每一支都企图完成转变时领受的任务。
詹妮弗设法躲过了这些攻击。她在树枝上快速奔跑,像猎豹一样迅速,像羚羊一样矫健,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再荡到三根。必须是现在,必须赶在命运之矛发现之前,她必须完成这个计划,否则她永远没法回到现在的家。
想到韦恩庄园,想到布鲁斯,让詹妮弗感到一阵刺痛。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再给她一万次机会她还是会同意亚瑟的请求,因为力量是这个世界真的基石——她最不想让一些爱她的人失望痛苦。尤其是那些已经习惯于失去并不擅长承受失去的人。
亚瑟怒吼朝同样的方向推挤,他十分强壮,愈合能力和战甲也帮了忙,让他在必要的时刻抓住了从树枝上跌落的詹妮弗,用极强的跳跃力把她重新带到了树上。他紧紧抓住詹妮弗的肩膀,始朝她指的方向快速移动,越来越多的黑雾士兵和融合士兵在后追赶,一些甚至在前方的树枝上等待,千方百计阻拦他们的脚步。
黑雾涌动,詹妮弗几乎可以想象到命运之矛是如何在一帧一帧检查她交给它的旧日回忆,希望从中找到潜在的危险,找到她奔跑的方向有什么在等待。
当他们降落在一座白色建筑的遗迹、翻数年来都没人翻过的、树根和藤蔓死死包裹住的钢筋水泥时,它找到了。
这是不允许的。斗兽不允许冲破斗兽场设置的牢笼。在愤怒而尖锐的响动中,两万多人齐齐炸成碎片,黑色的雾气像裹尸布一样环绕在他们周围,紧紧地包围,呼唤,等待,等待他们投身而入。更多的黑色雾气像潮水般退走,急不可耐地涌向数十个方向。
寒冷。
当黑雾触碰到皮肤的时候,詹妮弗只感觉到寒冷。严寒像酷刑一般穿透皮肤,渗入骨头,有那么几分钟她以为自己一是失去了几根手指或者脚趾,因为它们全无知觉。这种感觉很快上行,渐渐侵向搏动血液的源泉。詹妮弗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她不知道这是对过去惨烈回忆的拒绝还是对将来潜在损失的恐惧,她勉力支撑身体,用脚趾,用膝盖,最后是重重磕在地上的手肘。她的手指在泥土中抠出深深的印记。寒冷。
“亚瑟。”詹妮弗小说。
亚瑟·库瑞,静静地躺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皮肤始泛起不详的黑色。“七层地狱。”她低咒。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预兆,没有灵魂强化,亚瑟没法从诅咒黑雾的侵蚀中脱身。而她自己现在还能勉强抵抗住黑雾中的窃窃私语,没有足够强健的体魄来继续移动。
她必须继续走。詹妮弗知道这一点。她必须继续往前走。
因为那个红色的按钮就在那里。
坚的意志和数据塔柔和的嗡鸣给了她一点本不存在的力量,让她能迈出最后几步,从亚瑟撕的通道中找到了那个埋在泥土里无数年的零件。它本来应该保管在由数道防御机制构成的房间里,现在,这个房间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最后的计划。
在战争进行到最激烈的时间段时,许多国家始研究更加危险的武器,而一些国家将其付诸实践,其中就包括这里。在激进统治者的要求下,它们设计成能在一分钟内全部引爆的模式,而它们的性质决了在自然反攻中没有一枚会刻意破坏——因为那意味死亡,真真的死亡。命运之矛只能借助怪物的力量,无论什么怪物都无法阻挡这种武器,也无法阻挡即将发生的后果。
冲破黑雾,撕碎幻境,然后它会俯首。
詹妮弗在黑雾的尖叫里按下了这个脏兮兮的红色按钮。
沉默,先是沉默,旋即是震动的大地,是远处白色的飞尘和向八方倒伏的树木。她看死神拖长长的尾焰冲向天空——黑雾化成的巨鸟在绝望地追逐——于遥远的天盖上化为一道通天彻地的可怖闪光。红色的、还在燃烧的蘑菇云不断的翻滚、不断地向上,在它顶端还有一圈环形的气浪,那不是天使的光环,而是地狱的大门。
这道光会是人类明乃至整个自然看到的最后一道光。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强度的射线将对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
三件事一齐发生了:
十二枚一亿吨当量的钴/弹在大气层中爆/炸。
穷追不舍的黑雾化为风吹散的沙。
整个幻境从中间碎裂。
自然之抓住了这个时机,它将数据塔朝整个意识空间无限延展。一秒钟之内它们就像洪水般淹没了詹妮弗的存在,也淹没了因为受创还在微微闪光的命运之矛。在诅咒黑雾还来不及重振旗鼓之前,银河阻断了二者之间的联系。没有命运之矛作为后盾,诅咒黑雾很快逼迫到了空间边缘,在意识流的一股股冲刷下滚动。每一次冲刷就像从它身上刮下来一层皮,直到最后一点邪恶哀嚎消散。
詹妮弗猛吸一冷气,头晕目眩地从混沌中醒来。
海水仍然在不断灌进她破碎的防护服,银光仍然在不断修复她受损的身体,血雾仍然在朝海床下沉,亚瑟·库瑞仍然双手握他的波塞冬三叉戟,保持一个单膝下跪的姿势在奋力阻挡冲击,甚至三叉戟上发出的金色光圈仍然在不断向八方扩张。
而命运之矛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