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后背顿时泛起了一阵燥意。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微微抬了一下眼,便正好对上了澹台熠的目光。
虽是中午,但澹台熠明显一副洗了澡的样子,甚至换了一身常服,他身着与早上不同的绛红色常服,上面绣着浅金色的卷龙和日月海潮等图案,常服底色和花色搭配得有点内敛,但无奈他那张脸实在漂亮,眸色那般明亮,皮肤那般白,唇色那般红,反而有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反差。
他身材又那般挺拔,即使不说话,单单站在那里,就像天上那轮耀眼的太阳,夺目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
事实上,这么久了,宋普单知道他长得好看,却未曾敢仔细地去看狗皇帝的容貌,到这会儿,他薄薄的眼皮轻撇,余光里便能看见狗皇帝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
他嘴唇抖了抖,又尴尬又惶恐地垂下了眼,小声道:“臣……臣不知。”
他不清楚澹台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从哪里开始听的,这时候若是没回答对,恐怕要翻车了。
宋普怀着几分希翼,就盼着澹台熠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那样他还有机会胡诌。
澹台熠淡淡地道:“宋卿说的话孤听在耳里,怎的宋卿又说不知?”
宋普额头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澹台熠这般不动声色,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听到哪里了。
他不是傻子,沈雍和能差点就被打死,惹恼澹台熠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他若硬为沈雍和出头,反倒有可能自己都折进去。
虽然狗皇帝好像的确对他另眼相看了,但宋普潜意识就觉得,他说的话都只能信一半,因此他不能得意忘形,还得继续陪着小心。
心思百转,面上却不过半秒的功夫,宋普头低了低,恭敬道:“臣不是不知,是不敢说,还望陛下体量则个。”
澹台熠静静地看着他,宋普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压力越发大,额头的冷汗顺过脸颊滴落在地,形成了一片暗色的阴影。
他都这般,常江明等人也是慌得不行,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般僵持了几秒,常江明忽然踉跄了几步,上前来了。
澹台熠的目光从宋普面前移开,落到了常江明身上。
常江明盯着澹台熠目光的压力,喉头哽咽,俨然又被吓哭的征兆,只是他强压了哭意,战战兢兢地对澹台熠行礼,语气虚弱囫囵地道:“陛下,是臣胡言乱语,不关宋普的事,请陛下息怒,要罚便罚我好了,饶过宋普吧。”
草!
宋普暗骂,他还不知道澹台熠听到了什么内容呢!常江明这个傻子,倒是一口一个认罪请罚了?
不管了,豁出去了!
宋普道:“陛下,臣有话说!”
澹台熠说:“说。”
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宋普忍不住抬起了眼睛,更是大着胆子直视了澹台熠的眼睛,像是考生企图从监考老师的表情变化选出考题的正确答案一般想从他那双浅金色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一眼,他便觉得澹台熠似乎没有发火的意思,他细细地吸了一口气,说:“陛下,臣前段时间一直生病,也不了解宫里的情况,方才常江明与臣说沈雍和的事情,臣觉得是陛下过分了。”
他一口气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些,他固然想胡诌,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透露出去了,澹台熠心里难免会有疙瘩,恐怕只会觉得他单是说话好听,其实满嘴谎话。他不能让澹台熠有这种印象,因而他主动坦诚了。
澹台熠听了这话,却好像也不觉得诧异,语气仍然平静,“所以,宋卿觉得孤哪儿过分了?”
宋普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淡定,心里忽然明悟,恐怕澹台熠听到了不少,不然情绪不会这般淡然,幸好他方才没有心存侥幸,对着澹台熠胡诌撒谎,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如此这般,他反倒还轻松了些,前头他还说了不少狗皇帝好话呢,如果一记彩虹屁解决不了事情,那就两记,三记,吹个彩虹海出来。
宋普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小心翼翼地道:“臣不知缘由,难免管中窥豹,单单听常江明那般说,难免心疼沈雍和,也的确觉得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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