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吓坏了公爵,他忍不住暗想难道那东西有问题?那岂不是说……
墙头的吊兰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能让沐言震惊成这副德性的,自然不是什么内容如何惊世骇俗,如何超凡脱俗……
而是这一沓笔记的扉页无不写着一个落款。
在常人看来,那是一个笔走龙蛇,金钩银划,介于纹路和符文之间的奇怪符号……
可在沐言看来,这是一个字!
一个方块字!
用中文写的“古”字。
他无比确认,这的的确确是中文,因为留下这份手札的人叫古斯曼兹,再结合笔记的内容,除了用谐音梗乱起名字造成故弄玄虚的假象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发现,出现在这个荒谬的时间点,这样荒谬的巧遇……
“线索……指引……冥冥之中的定数……吗?”
许久,他才平复心情,无奈地摇摇头,将目光重新放回内容上。
单论内容,其实也足够惊世骇俗,只是和这个骤然出现的中文比起来,震撼指数就微乎其微了,以至于沐言认真看时都没什么波动。
也难怪约翰看不懂,就算沐言这样的传奇学者兼传奇死灵法师乍一看这些内容都云里雾里。
古斯曼兹的研究非常具有深入,深入到了脑域程度——也就是当初威廉校长遭到教宗毒手,记忆被抹除干净时他不得不涉足的区域。
人的脑子像块豆花,这是物质层面的。灵魂层面的脑子,也就是灵魂真正的核心,管理情绪、记忆、思维等等一系列生命活动的中枢即是脑域,是一个灵魂之力构成的虚灵豆花,这甚至也可以看做物质层面,因为死灵法师就是以这种物质为目标进行操作的。
在这个虚灵豆花的脉络间漂浮、翻涌、氤氲的星云状物体,则是情绪、记忆、思维等等。
这些更加深层次的东西,即便是灵魂大师——死灵法师能做的操作也很粗鲁。譬如抹除、搜索、全盘控制等等。所以任何涉及记忆的操作,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脑域损伤,因而每次沐言都小心翼翼。
但现在,古斯曼兹的研究,却正是这部分“星云”状的东西,几乎完全脱离了虚灵豆花本身。
他在手札里这样写道:
“古法师们用‘松树上的凝脂’来类比灵魂和情绪的关系,仿佛情绪只是一种分泌物,一种产物,与灵魂本身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
“可实际上是这样吗?
“我们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看这个说法是否合理。
“首先,人基于血肉产生,男女交合,怀胎分娩,产下后代。婴儿在母亲肚子里时就酝酿灵魂,继而诞生思维、心智……这样来看,‘松脂分泌说’似乎是对的,因为思维、情绪等等,的确是一种分泌物。
“可这是正常人的思维。身为涉足冥河的法师,我们知道万物的灵魂都储存在冥河,汇入尼弗海姆,参加两界的循环。任何新生命诞生时,并非是血肉孕育出了灵魂,而是尼弗海姆提供的灵魂来到洛坎,被血肉吸引,最后依附在血肉上。
“可尼弗海姆的灵魂是什么?
“是原始的灵魂之力。
“换句话说,假如正常人的灵魂是一具鲜活的肉体,那么汇入尼弗海姆的就是剁碎了的肉酱……换句话说,分泌出‘松脂’的是依附于肉体、来自赫鲁的‘灵魂肉酱’。
“参照这一想法,我们不妨假设一个实验:假如我们能够用人造的灵魂‘肉酱’生成生命,产生思维,那么就可以验证‘松脂分泌说’是正确的,假如不能,那么一定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所以,需要一个这样的实验吗?
“答案是否,不需要。
“因为已经有一个反例了——作为最大的灵魂肉酱,尼弗海姆并没有产生意识,冥河没有意识,它们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综上,‘松树油脂说’是错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