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夜刺客的事,苏苓睡得有些晚,第二日起得也比平日晚一些。还在梳洗的时候,苏秀匆匆跑过来,“三小姐,你快去看看皇妃,她她……”
“怎么回事?”苏苓示意丫鬟把头上的珠钗摘下,素面朝天大步往正院走,“慢慢说,大姐怎么了?”
苏秀捂住嘴巴,努力克制鼻子的酸楚,“皇妃她流产了。”
“什么?!”苏苓难以置信,昨夜酒宴的时候苏锦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流产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说清楚一点。”
嘴上问着,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到达正院的时候,炎宫浩还没下朝,正院里的下人显然都知道了,个个胆战心惊,气氛压抑。见到苏苓和苏秀,众人这才觉得找到主心骨。
“皇妃送殿下出门的时候就觉得肚子疼,怕殿下担心就没说,不成想一会的功夫就见红了,等找了相熟的大夫过来,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苏锦的另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显然比苏秀还要惊慌,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发抖。
苏苓知道,这时候她不能慌,一慌这院子里就得乱了,“立刻派个人在宫门外等,待下了朝立刻报与二殿下知道。”宫里知道这个消息该炸了,只是此时苏苓并不关心这些。
“大姐如今怎么样了,用过饭了吗?”
“得知孩子保不住之后皇妃就滴水未进,三小姐,您快劝劝皇妃吧。”
苏锦在府里一向极有威严,丫鬟们甚少见到她这个样子,顿时都有些慌神,便是苏秀,也只比别人想多了一步,知道去找苏苓报信。
苏苓知道事出突然,怪不得她们,想了想便道:“去备些好入口的流食,还有大姐平日喜欢的菜色,一会送过去,我先进去看看大姐。”
顿了顿,苏苓转头叮嘱苏秀,“警告下面的人,该干嘛就干嘛去,谁要是耽误正事,待二殿下一来必定严惩不贷。”
有了苏苓这一番恩威并施,院子里顿时又恢复了平日的井井有条。
苏苓掀起门帘,大步迈进门去。
苏锦半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眼神怔怔地望着某个地方。苏苓在床头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头。”
听到苏苓这句话,苏锦这才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孩子啊!为什么……要将他夺走?为什么?”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发泄。苏苓静静地听她说着,不时地拿着帕子替她擦去眼泪。好似要把大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一样,苏锦哭得肝肠寸断。
得知怀有身孕,苏锦一开始是有些怔忡的,毕竟她没想过会这么快就怀上。可是随着每一日的孕吐,每一日肚子的鼓起,苏锦渐渐可以感觉到一个小生命就在她的肚子里孕育。她是那么地期待,虽然殿下说不着急起名字,她却偷偷翻了好几本书,连小名都定好了。
可是那个小生命就这样没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再跟他说最后一句话。
越是回忆,越是心痛,苏锦哭得有些虚脱了,苏苓不得已只得按了她的睡穴。看着她昏睡之中还微微蹙起的眉宇,苏苓轻轻叹了口气。
吩咐人先不要打扰苏锦休息之后,苏苓命苏秀将大夫找来。
“老大夫,我也略懂些医术,之前日日为皇妃把脉,并无发现滑胎的征兆,为何今早会突然就见红呢?”
这位老大夫是苏锦信得过的人,闻言也知道苏苓问这话的意思,想了想才道:“按理说,皇妃的胎虽然有些不稳,却也不至于会导致滑胎。只是从脉象看,却看不出有用猛药的痕迹。当然,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没有自然滑胎的可能。”
苏苓挑眉,“也就是说,自然滑胎的可能性有,但几率不高,外力造成滑胎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可以排除是用猛药造成的,对吗?”
老大夫为眼前这位小姑娘惊人的分析能力感到吃惊,同时也感到这王府的水很深,他不过隐晦提了一句,这小姑娘就猜出了这么多。想了想,他才微微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老夫的猜测。”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
苏苓的眼神慢慢变冷。
“有劳大夫了。”待下人将老大夫送走之后,苏苓这才对苏秀道:“将昨夜晚宴之后皇妃所用过的汤药、饭菜、点心全都找出来,再有,她身边伺候的下人,也一并带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苏秀从苏苓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脸色也沉了下来,“三小姐是怀疑……”
“查了就知道。”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是碍了谁,还来不及看这世界一眼就再也没有机会。苏苓虽然愤怒,却也没有失了分寸,“这件事先瞒着大姐。”以苏锦现在的精神状态,要是给她知道了,只怕会崩溃。
苏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应下了,且很快就命人将苏锦昨日到今早用过的东西送来,近身伺候的下人除了她,还有方才跟苏苓回话的丫鬟苏丹,还有一个二等丫鬟茗儿,就是当日在厨房看药的丫鬟。
看了满桌子的剩饭剩汤,两个丫鬟都是满头雾水。
苏苓示意她们走近一些,“好好看看,将昨日皇妃用过的东西按顺序排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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