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过年

    “走吧，也别在这外面待着了，去我们宿舍吧，刚好有个女孩没在，你可以睡她的房间。”小欣说道，起身带着他们到宿舍。

    来到小欣宿舍，安排好阿峰，二人来到房间。

    这是张明海第二次来小欣的宿舍，第一次小欣搬家时来过，那时还见过小欣的几个同事，小欣还大方的给她们介绍张明海是她的男朋友。现在张明海心里很难受，一个只出现一次，大半年没出现的男朋友让小欣如何面对她的同事？周末、节日都是小欣一个人过，她又如何面对同事的疑问？一个女孩孤身在东莞，没有家庭的温暖，还要照顾家里，还要承受张明海的背叛和承受同事的疑问，这是何等的坚强与善良？

    张明海的心情极度复杂，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他好想回到小欣的身边，好好爱护她，照顾她，为她分担，但血液里的骚动不安又让他不满足于和小欣平淡生活，更重要的是他有顾虑。在矛盾中纠缠和挣扎，这样的折磨让他憔悴不堪。

    “我好想你。”小欣从背后紧紧的抱住，生怕再失去，“别离开我了，好吗？”

    张明海没回答，也转身抱住小欣，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天泛起鱼肚白，小欣在张明海的臂弯里睡得很香，他的手都麻木了，可他没动一下，生怕弄醒小欣。闹钟响后，小欣醒了。

    “你没睡啊？”看到张明海的眼里布满血丝，小欣心疼地问道。

    “小睡了一会儿……”张明海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你今天怎么上班啊？”小欣关切地问。

    “没事，我到公司报道就回去睡觉，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

    “那好吧，我起床上班了。”小欣依依不舍的起来洗漱。

    阿峰也起来了，他几乎一夜没睡。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小欣紧紧的抱住张明海。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小欣抽泣起来。

    “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现在街上太乱了，晚上尽量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张明海抚摸小欣的头发，心疼地说道。

    “我会的……”

    张明海把小欣送到公司然后便回公司报道。路上阿峰问他：“你决定了没有？”。

    “哎……”张明海一声叹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到底怎么想的嘛？你看小欣为你付出多少？难道你就这么狠心？”阿峰生气地质问他。

    “等等再说吧。”张明海确实没做好决定。

    “哎，你别后悔啊。”阿峰规劝道。

    张明海盯着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大家都忙碌地赶去上班，挣钱养家糊口，难道生活仅仅就是这样？他心里有千百个疑问，似乎已迷失方向。

    到公司打了卡，他回到家里蒙头大睡。欧阳玉不在家，晚上她也没质问张明海昨晚到哪里过夜，他们的争吵就这样慢慢的过去，生活又恢复往日的状态。

    由于受到一些关键因素的影响，欧阳玉的生意开始急转直下，业务开展状态非常糟糕，接二连三的不顺，接下来的一件事，更让张明海开始有预感，欧阳玉可能准备离开此地，但这也仅仅只是预感而已。

    快过年了，欧阳玉带着杨兰兰回老家准备过年，留下张明海料理公司。

    欧阳玉要走之前的当天对张明海说：“那笔工程款你还给老牛，记住给他现金，这是他的电话，他在沙井，到时候让司机开车送你去。”

    “好的，没问题，你就放心去吧。”

    张明海见过老牛一次，他也只把这看成一笔普通的业务处理，他不知道这笔业务当中的波折。由于欧阳玉这边出很多问题造成老牛那边也起连锁反应，逼老牛得罪客户，赔很多钱，欧阳玉说她已经和老牛谈好，把预付的工程款退给老牛，这笔业务不做了，老牛口头上答应，实际上老牛还需要欧阳玉的赔偿，而欧阳玉不想做任何赔偿，这些欧阳玉事前没告诉张明海。本来应该是欧阳玉去和老牛洽谈然后退预付款，是欧阳玉预感到老牛会有其他一些动作而回老家。哪知张明海这一去差点有去无回。

    司机送张明海到沙井，他打电话给老牛。

    “牛哥，我是张明海，杨总的助手，你在哪里？我把预付款给你拿来了。”

    “你到君悦酒店的二楼茶座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到达酒店，张明海打电话给老牛，老牛把他领到二楼的包房，司机在车里等着。一进包房，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包房里共坐五人，来者不善，凭经验他知道是道上的人。老牛把门关上了，正儿八经地说道：“坐吧，这几个都是哥们，一起喝茶，我们谈谈赔偿的问题。”

    “赔偿？啥赔偿？”张明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欧阳玉走之前没跟他说过赔偿的事，只让他把预付款还给老牛。

    “杨总没告诉你吗？”老牛傲慢地问道。

    “杨总没跟我说过，怎么回事？”张明海镇定自若，这样的场面他经历多了，他知道怎样处理才不吃亏。

    “因为杨总拖延时间，害我得罪客户，我送出去的礼钱都收不回来，这个损失杨总要承担啊。”老牛老气横秋。

    “哦，是这样啊，那我问问杨总吧。”看这阵势今天不赔钱走不了人，张明海拖延时间想办法，他拿起电话打给欧阳玉。

    欧阳玉很愤怒，她说和老牛说好不赔钱，现在又要赔钱，啥意思？她叫张明海别理老牛，把预付款丢给他就走，有事就给陈爽打电话，她有办法。

    打完电话，张明海跟老牛交涉他和杨总的协定，老牛死不认账，非要张明海给赔偿，张明海一边和老牛瞎扯，一边飞快地想对策。他想试试这帮人到底敢不敢动他一根汗毛，于是拿出三十万的预付款，丢到桌上道：“牛哥，我就只带这么多，你和杨总谈好的，多的没有了。”他起身往门外走去。

    “站住！他妈的还想走？”一个光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他说道。

    “这位兄弟，这事跟你没关系吧？”张明海仍然镇定，处理这种场面时，首先要干掉对方不相干的人，别让他们虚长声势。

    “你他妈放屁！牛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不赔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光头老气势汹汹地说道。看来老牛给光头诸多好处，这赔偿光头至少得一半，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做。他要看看光头究竟为了这笔钱出多大的力，决定开门走出。他拉门把时，光头冲了过来，用一个冰凉的器物顶住他的太阳穴。

    “他娘的，居然动真格的。”张明海暗自叫道。

    “兄弟，没必要这样嘛。”张明海转身说道，“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钱，你就是要了我命也没意义啊。”

    “算你小子识趣，快点拿钱来。”光头毫不让步。

    “我事先根本不知道还有赔偿这回事，你容我想想办法啊。你们要多少赔偿嘛？”此话一出，气氛马上缓和，他们认为张明海开始妥协。

    “按规矩是双倍，六十万！”老牛说道。

    “行，没问题，我打电话叫人送钱来。”张明海掏出电话，直接打给陈爽。

    “喂，陈爽啊，我这里有点急事，需要六十万现金，你赶快送过来，我在沙井。”

    “六十万？这么多？你要干啥啊？”陈爽疑惑不解，她不明白张明海为什么突然要六十万现金，如果没有欧阳玉的吩咐她不可能给钱的。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快送来吧，我等你，急着呢！快点！”张明海故意不耐烦，他希望陈爽听出弦外之音。

    陈爽很聪明，张明海从没向她拿过钱，更别说是这么大数目的现金，她估计张明海出事了，而她也知道张明海处理老牛的事，因此马上打电话给欧阳玉询问，知道张明海出事后马上打电话给她哥，带着人马赶到沙井。

    40多分钟后，两车人马到达酒店楼下，他们一窝蜂冲进包房。

    “他妈的，想干嘛？”陈哥毫不客气骂道，“想吃钱啊？你他妈的活腻了？老子蹦了你！”

    这阵势把老牛那帮人吓得瘫软在地，光头操的家伙还摆在桌上。

    陈哥操起那家伙，掂量了一下，冲光头说道：“这破玩意儿也值六十万？你的命值多少钱？”

    在陈哥面前，光头几乎成了一个小丑，卑躬屈膝地说道：“误会误会，只是朋友说来看看，帮他个忙，我事前也不知道啥事就来坐坐，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用得着掏出家伙来？怎么啊？威胁我弟啊？你他妈的找死就说一声，老子送你上路！”陈哥语气非常强硬。

    “不不不，真是误会。”光头拼命解释，他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他和兄弟们都别想出这房门。于是又对老牛骂道：“老牛，你他妈的事前说清楚啊，这倒忙可别找我！”说着便向其他兄弟使眼色起身欲走。

    “急着走干嘛？坐下，继续喝茶！”陈哥毫不退步。

    “没，小弟不知道啥回事，多有得罪，在这里给您赔不是。这事还是你们解决，我就不掺和了。”光头低头献媚。

    “这才叫识相！”陈哥指着光头说道，“你可看清楚了，他张明海是我弟，以后再敢找麻烦我他妈废了你！”

    “哪敢哪敢。”光头赔着笑脸，转对张明海说道：“兄弟，以后外面有啥事尽管找我，报我名没人敢动你，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张明海冷笑道。

    “哪里哪里，是我多有得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解决，好吧？”光头低声下气说着。张明海不点头，陈哥不会放他走。

    “行，那我就不送了。”张明海轻蔑地说道。

    “不用不用，先走了。”光头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鬼地方，多待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谁他都敢惹，唯独部队的人他惹不起。

    光头和兄弟们迅速地从五十多个人马的缝隙中钻出，那灰溜溜的模样让张明海忍不住想笑。老牛坐在凳子上吓得脸色发白，张明海没想到本来等六十万的结果等来一群当兵的。

    “你的事怎样解决？”陈哥一针见血地说道。

    “你们说怎么解决就怎么结局，我没关系。”老牛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啥话？难道老子要吃了你？”陈哥毫不客气。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们觉得怎么解决妥当那就怎么解决。”老牛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老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一句话，那钱你拿着，还给你的，其他的一笔勾销”陈哥继续说道。

    “行行，没问题！”老牛连连点头称是。

    “那好，今天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再敢找麻烦你就小心了，老子分分钟蹦了你！”临走之前陈哥扔下一句狠话给老牛。

    五十多个人马下了楼，酒店里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好我反应过来了，你给我电话后我马上给杨姐电话，估计你出事了，就马上让我哥带人过来了。”回到车上后陈爽对张明海说道。

    “呵呵，就知道你聪明嘛。”张明海轻松地笑着。

    “他们没动你吧？”陈爽问道。

    “没，要动了我哪能这么轻易放走他们啊”

    “以后有事直接打我电话，这群王八蛋不收拾收拾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陈哥对张明海说道。

    “谢谢啊，今天没你的话我还真麻烦了。”张明海感谢道。

    “没事，不客气，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陈哥爽快道。

    一行人开车回到市区，张明海独自回到家中。今天发生的事他很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欧阳玉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如果没有陈爽的话，他的麻烦可真就大了，这些后果不知欧阳玉是否考虑过。他忧心忡忡，却说不清楚。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么曲折离奇，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很平静，张明海每天无聊的上班，如果欧阳玉的公司有事陈爽会打电话给他，其他时候他都窝在家里玩游戏。一台电脑，一支红酒，便可以打发每天的大好时光，至于吃饭，他懒得连方便面也不煮，每天都到外面吃便餐。

    难道他真的自甘堕落？难道他真的被金钱迷失方向？不是!而是他迷茫，他思考未来，在决定方向，感情和事业是人生的全部，如果没有正确的选择，那将是何等的落寞与悲哀。欧阳玉的激情，小欣的善良都让他深深的陷入矛盾之中，家庭上的一些琐事也让他不堪重负。

    游戏是虚拟的，只有在那种虚拟的环境之下，张明海才能暂时的解脱自己。一个人的日子里，他用这样的方式获得短暂的轻松。

    快过年了，张明海不打算回家，欧阳玉过完年才回来，人想让自己过个孤独的新年，好好的清醒一下。阿峰也不回家过年，两人约好一起过年。

    其实新年对于张明海来说是很难熬的一件事，在家如此，在东莞亦如此。

    杨家和亲戚的关系不是很好，原因很简单，因为杨家很穷，亲戚们看着没啥盼头，很少来往。他在东莞过年更痛苦，特别是这个新年。

    就在他和阿峰为新年一切准备就绪时欧阳玉突然回来了，事先没打电话说过，突然出现在家里，张明海很惊讶。欧阳玉说太想张明海，担心他一个人在东莞过年过不好，提前回来陪他。更惊讶的是，小欣的父母也来东莞了，小欣希望他过去陪陪她父母，他左右为难。

    欧阳玉回来陪张明海过年，小欣的母亲也来东莞希望见到他。张明海不想让小欣失望，他知道小欣告诉家人她和张明海仍然在一起。张明海也不想伤害欧阳玉，他不知所措，决定找阿峰商量。

    “这事啥办啊？你给我想想办法吧？”张明海焦急地说道。

    “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出办法来，我这脑袋还能想得出来？你也太抬举我了吧”阿峰也无可奈何。

    张明海决定向欧阳玉说明情况，这是唯一的办法。没想到欧阳玉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对他说道：“去吧，多买些礼物，虽然没在一起至少还是朋友，况且她家人也来了，对长辈起码的尊重要做到。”张明海非常感激欧阳玉的理解，更敬佩她的宽容大量，他紧紧地抱着欧阳玉说道：“谢谢你……”

    大年三十这天，东莞街上一片空荡荡，以往繁华的城市，喧闹的人群，浮躁的气氛顿时销声匿迹，这座城市突然间变得安静，孤寂和落寞，这是东莞最大的悲哀。任何一个人在东莞都觉得自己只是个过客，这座城市没有安全感，每到过年东莞便成为一座空城。

    张明海一大早起床坐上公交车往小欣家赶去。以往拥挤不堪的公交车现在却空荡荡，除了司机和售票员就只有三五个乘客，车子狂奔前进。路上除了几辆车，只剩下萧条的树枝和路灯孤独的身影。张明海找了后排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眼睁睁看着窗外飞逝的一切，陷入沉思。

    “这是我想要的城市吗？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东莞，你让我感到落寞，善良而执着的小欣，风情而豁达的欧阳玉，你们让我感受到浓烈的爱，也让我受到折磨，我的良心天天受到谴责……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把你们都放弃了，请原谅我……”张明海在心里痛苦的呐喊，情感的纠葛已让他疲惫不堪，奢华的物质根本无法弥补精神的折磨，他脑海里已闪现出放弃的念头，可放弃任何一方对另一方来说都是严重的打击，也许他最终的选择两边都放弃，然后离开东莞远走高飞。

    逃避，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公交车跑得非常快，以往需要两个小时才到达的地方，今天用不到一个小时，其实张明海倒希望它慢点，他还没做好见小欣妈妈的心里准备。

    下车后，张明海到一家商场，买了一大堆沉甸甸的礼物，往小欣所住的小区走去。小欣到楼下迎接他：“你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啊？人来了就可以了嘛。”

    “大过年的当然要买礼物了，哪能空手来的道理啊。”张明海看着小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呵呵，走吧，我妈在楼上呢。”小欣接过一袋东西便带着他往楼上走。

    “慢点，别急，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张明海心里确实没底，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你小子，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妈，怕啥？”小欣毫不客气的奚落道。

    “反正走慢点嘛！”张明海磨磨蹭蹭地说道。

    一进门小欣的妈妈便迎上来亲切的说道：“张明海来了。”

    “阿姨新年好！”张明海礼貌的问候道。

    “大家新年好！”小欣妈乐呵呵地说道，“买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啊，人来了就行了嘛，还这么客气。”

    “过年嘛，图个喜庆。”张明海绷紧地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阿姨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就带了些特产和一条香烟，知道你喜欢抽烟我专门给你带的，但不要抽多了哦。”小欣妈边说边把礼物塞到张明海的手里，张明海很惊讶和内疚，他没想到小欣妈还会给他带礼物，老人的这份心意他接在手里，感到沉甸甸地。小欣妈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拉起家常，问他家的情况，说小欣的情况。小欣在一旁开心地笑着。

    小欣有多开心，张明海就有多内疚。如果小欣的妈妈知道真实的情况，对她将是怎样的打击？他不敢想下去，今天是大年三十，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们母女高兴。母女俩这么开心，张明海也尽量和她们开心地说着，笑着。

    到吃午饭的时间，小欣就象当年在她家过年一样，一手挽着妈妈，一手挽着张明海，俨然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往一家酒楼走去。张明海点了很多菜，一桌三人吃三天都吃不完的菜。席间欢声笑语，一家人幸福的说着，吃着，祝福着。

    吃完饭，他们仍是手挽着手逛商场。

    “过年了你不送我礼物呀？”小欣撒娇地说道。

    “你想要什么礼物嘛？”

    “我要巧克力，嘿嘿。”小欣调皮地回答。

    “你都这么胖了，还吃巧克力啊？那真成猪了。”张明海借口回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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