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偷偷憋着的时候,就很难让情绪得以宣泄,但是如果你和身边的一群人在倒苦水或者是讨论,那么很大的烦恼就会变得没有那么苦恼了。
歼龙大队内部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之前大家伙儿都偷偷摸摸地怀念着以前牺牲的老队员时,个个儿都把悲伤憋在心里,不敢跟其他人说起,怕把他们的伤心事都勾了起来,所以就越憋越出问题。
但是宁韶明把话题这么一摊开来说了,一群老兵们各自商量着祭拜的细节,这个兵说我来抱着花,那个兵说我来抱着纸钱,还有的说要帮忙抬几箱子的酒,谁来扛军旗和国旗都有人抢来抢去……
一来二去的,大家的情绪倒是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跟负责采购的计芎和辰津说起祭品的事情,众人还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胡小戈说谁爱吃烧鸡,余庆栗说谁爱玩国际象棋,王胜麟更不靠谱,还要给一位老队员烧个裸/女海报……
负责统计采购清单的计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让各个小队的队长统一记录下来上报给他。
宁韶明见自己手下的兵折腾得不亦乐乎,也不去干涉他们,心里也觉得挺欣慰的。
一年前的歼龙成员们可不是这个模样的……
宁韶明光是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的阴霾场景,就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他那时候也陷入了极度负面的情绪之中,即使看着队员们在低谷里挣扎,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只能尽可能地把会造成他们的痛苦的东西挪开——例如他们怕开枪也怕枪声,就取消了射击训练——只是没想到越弄越糟而已。
说老实话,常笙画那时候的确摧残了他们不短时间,但是也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大家的斗志激了起来,一开始是不想被这个魔头看扁,后来就重燃激情,不想让自己都看扁自己了。
常笙画因为之前忽略了宁韶明想要她安慰几句的事情,所以也反省了一下自己,暂时把You-Know-Who的事情放了下来,认真地盯了一段时间歼龙大队的训练,顺带也在烈士祭拜的事情上掺了一脚——不光是歼龙大队的,还有关韫庄的忌日。
宁韶明也暂时放下了内心的负担,帮常笙画忙活了一下祭拜关韫庄的事情,因为常笙画肯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太多的,那么只能他自己上了。
常笙画见宁韶明这么积极,也随他去了,只是找了个时间去了镇子上,给还在部队里的关一径打了个电话。
相比之下,关韫庄的儿子肯定比她更难受,何况常笙画还有能力掺和查明真相的事情,关一径却一直被她拘着不让随便乱来。
关一径接到常笙画的电话之后,果然追问了关于常笙画目前在做的事情的进展。
自从甘老板那件事之后,也不知道常笙画动用了什么人脉,关一径发现自己想请个假都请不了了,只能乖乖地待在军营里那里都不能去,更别说是去调查真相了。
面对关一径的询问,常笙画也只是淡淡地道:“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如果有你能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找你,不然的话,你什么都不要做,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就替老师收拾你。”
常笙画也就是比他大个一两岁而已,但是长辈的架子端得稳稳的,加上当年她和第七小队一起救了关一径,替他抹除档案,安顿生活,关一径就是再憋屈也不敢反驳常笙画的话。
常笙画才不管他的心里受不受伤呢,反正她只要保证好她老师唯一的儿子的安全就行了。
没错,教官大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确保关一径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军营里之后,常笙画这才返回歼龙驻地。
这个时候驻地所在的平原已经开始下雪了,虽然不大,但是地面上也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和冰屑,尤其是夜里的时候,也到了只适合钻被窝不适合出门的季节了。
常笙画并不在意,拎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就顶着薄薄的风雪出去了,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山坡上停了下来,然后手法生疏地开始摆放祭品。
她在M国的那几年,还真的没有正儿八经地祭拜过那些老朋友们,不是不看重,是她不觉得这些外在的形式有那么重要,今年也不过是被歼龙的成员们勾起了几分愁绪罢了。
所以这次除了纪念关韫庄,常笙画连着其他人的都一起算上了。
“攒着这么多年的份儿,就一次性给了啊,你们可别怪我太吝啬……”常笙画看着摆放好的满满当当的祭品,一边点香烛一边道。
点好香烛之后,她开了瓶好酒,满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一次性杯子,常笙画自己也拿了一杯,挨个儿和这些杯子碰杯。
“来,老师,猫哥,神探,海棠,黑汤圆……”常笙画敬一个人,就自己喝一口,敬到最后,她的脸上都被酒意熏出了浅浅的红,眼睛微微眯着的样子显得有点眼神迷离。
恍惚间,她几乎以为那些人还在身边,但是定睛一看,周围又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飘飞的白雪。
常笙画盯着摇晃的烛火,有点恍惚地想,这已经是第七年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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