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也曾经帮他打理过哪些花花草草,只是后来父亲去世,她几乎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萧景的身上,所以养在花房的那些植物疏于看管,死的死,枯的枯。
直到三年前,安玖城最喜欢的那株兰草也枯死了。
见到安言眼中的惆怅,男人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语气带着点征询的意味,“那要不要买点你喜欢的花草回来,花房都空了好久了。”
安言低头,自己理了理围巾,“不用,我不想照顾它们,免得到时候全死了还要伤心。”
“那我养?你只需要负责无聊的时候去看看,欣赏一下就行。”
结果站在他面前看起来颇是低眉顺眼,宜室宜家的女人还是轻轻皱起了眉头,“还是不要,难道你要种一屋子的红玫瑰吗?”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话是红玫瑰,那么养她喜欢的花花草草还不是红玫瑰。
男人眉宇间有点轻微的波澜,“红玫瑰不好吗?”
女人脑袋轻轻摇着,“不好。红玫瑰太艳俗,让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萧景心里一动,心脏那处蔓延开一种很细腻的感觉,他微微叹息一声,随即慢慢说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别人不会看到的,你喜欢我就安排人买过来,你不用打理,我打理,行不行?”
见她没有说话,男人深深地看着她,嗓音带着一点几不可闻的小心翼翼,“或者你觉得其他的植物好看也可以养,马上寒冬将至,别墅里的银杏树叶子都落光了,你要散步的时候也没什么风景可以看,不如养点能在温室里成活的。”
安言抿着唇,目光平静,萧先生如今真的是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呐。
听他说完,她微微歪着头,接着他的话就说,“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养几只宠物,反正萧山别墅这么大,养几条狗,再养一只猫,每天逗逗猫狗,弄弄花草,再看看书,看看剧——”
女人的声音温温静静,声色带着浓重的凉薄感,可就是这种声音萧景都听得迷醉,这种生活,大概每个人都向往的日子。
两个人之间不分彼此,也没有其他人,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定定地望着她,越听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酸楚,一个大男人,穿着不太修边幅的衣服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听着她说着那些话竟不知不觉地湿了眼眶。
当眼睛有了水渍,他那双如墨一样漆黑的眼睛活脱脱像是里面有一汪潭水,能够将人旋进去。
安言的唇依旧翕动着,“萧先生,你这样养我,是抱着让我退化的心思吗?”
人在这样舒适安逸的环境下,各种感官都会退化,然后会变得越来越依赖一个人。
萧景牵着她的手指,轻轻扯唇,随即说,“为什么要这么想我?我只是想让你活的快乐一点、”
她笑,也没有挣开他的手指,只是说,“人应该着重眼前的事物,毕竟很多事情计划改不上变化,所以现在,萧先生,你应该去修剪花枝了。”
要修剪的基本上都是低矮的灌木丛,他修剪花枝的时候安言就站在一边,他走一步,安言也跟着走一步,直到她看到他俊逸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薄汗——
安言上前,叫住他,“不用我来吗?”
他侧头看着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即淡淡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怕你拿不稳剪刀,加上我觉得要请个园艺师父来比较好,我这只是在班门弄斧。”
他做的挺好的,做这类事情要右臂有力,不能犹豫,必须果决一点,不然那些枝叶会被剪的乱七八糟的。
安言没有强求,一般这种事情,都只是看着好玩,其实当自己拿着做时,就显得格外的力不从心。
这样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因为乔特助来了。
安言去开的门,乔洛跟着安言顺着弯曲的小石板路走到他跟前时,自家萧总还是当苦力,正在修剪最后一棵灌木。
安言站在他旁边,轻声说,“乔特助来了,他说有事情跟你说,你们聊吧,我有点口渴,回去喝点水。”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可是手臂却蓦地被男人攥住,安言转头,却撞进了他幽深的视线当中,她笑,“怎么了?”
萧景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指,随后没管身旁还站着别人,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也没管自己身上是干净还是脏,揽着她的腰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浅尝辄止的亲吻,轻轻啄了下就离开了,安言微微朝身后侧头,眼神带着点嗔怪,“萧先生,你的特助还在呢。”
他点头,毫不在意,瞳仁只有她一个人,随即对她道,“天气太冷,别喝冷水,喝热水,”顿了顿,男人菲薄的唇角勾了勾,“安言,我爱你。”
有些话他现在说起来已经可以忽略自己在哪儿,忽略周围是不是有其它人在,他想说就说了,譬如方才那三个字。
安言很快反应过来,冲他点点头,随后想挣脱他的手,但萧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还是紧紧捏着她软软的手指,女人微微拧着眉,“又怎么了?”
他摇摇头,紧锁住她脸蛋的视线依旧很是幽深,然后他放开她的手指,笑了下,“我想说你喝完水也给我端一杯出来,我也渴了。”
末了,他状似无意地用舌头刷一下自己的唇,说,“刚刚你也渴,所以并不解渴。”
安言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走开了。
幸好乔洛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并没有看他们,但安言依旧觉得这人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些。
他们在花园里谈事情,安言自然不会上去打扰,回去接了热水端着杯子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在外面待了挺久,安言手指有些冰凉,此刻端着玻璃杯,热水的温度很快通过玻璃传到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暖意。
手机里是温北堂发过来的见面地址,和他附加的一句话,他说:安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点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有些事情我就算没办法挽回,我也能将它搅的天翻地覆,你来,我们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什么损失?
她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温北堂以为萧景会是她的弱点,但他错了,萧景从来都不是她的弱点,而是她的武器。
要是她安言执意要将宋子初送进监狱,那么他温北堂也能倾尽家产和地位将萧景送进监狱。
谁让他也撞了人呢?
安言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息屏,可是萧景坐牢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不会停止对宋子初的讨伐的,尤其是她现在还撞了白乔,尽管白乔在她面前云淡风轻,可是谁知道午夜梦回她会不会梦见那个夭折的孩子,就像她一样。
萧景从外面进来时,安言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直到他在她侧边站定,不轻不重地出声,“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