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一个问句,陆芷昭在想什么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先不说神司里这么多神使,你究竟杀不杀得了他,即便你杀得了他,自己也肯定也是九死一生,于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好处。”陆芷昭在心中想。
“他不是未宴。”陆芷昭喃喃说道,不知是在告诉夜影,还是在告诉自己。
夜影沉默了片刻,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陆芷昭挑眉,眼中露出邪魅的光芒:“既然嫁给慕容随风如此困难,不如干脆放弃,从现在开始,我们找一找可以附身的神使。”
辰王府中,慕容随风已经等候了多时,他一见到陆芷昭,立刻关心地拉住她的手,惊讶地问:“昭昭!怎么回事?神羽君对你做了什么?”
陆芷昭起先还有些不解,但是看见谭凉和下人们闪避的眼神,她这才会意过来,开始整理鬓发和裙衫。方才和神羽君缠,绵在一起,弄乱了头发和衣衫,后来被他的话激怒,让她忘记了要整理,竟然就这般衣冠不整的从神司走回了王府。
毕竟是要辜负慕容随风的心意,陆芷昭不愿看他失望的表情,于是低下头说:“王爷恕罪,昭昭不能嫁给王爷了。”
慕容随风一愣,随即抚上她红肿的嘴唇,依旧固执地问方才的问题:“神羽君对你做了什么?”
陆芷昭避开他的手,苦笑道:“重要吗?反正我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娼女……”
“神羽君这样说你?!”慕容随风一瞬间变了脸色,“他竟敢这样说你?!”说完便要夺门而出。
下人们吓得纷纷要去拦他,陆芷昭立刻从身后抱住他。谭凉见此,招呼着下人们退下,他离开前,替两人轻轻将门掩上。
“王爷,你听我说,往后你会遇上更好的女子,也许地位不高,不够漂亮,脾气也不够好,但绝对不会是像我这样……”
像我这样,背负不幸,满腔仇恨,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在何处的人。
忽然,一滴水低落在陆芷昭的手背上,滚烫得让陆芷昭立刻缩回手。她愣愣地看着手背上的那滴晶莹的水珠,蓦得明白回来,她绕到慕容随风身前,缓缓地捧住他的脸:“你……哭了?”
慕容随风不躲不避,让她看见自己内心的脆弱,不舍,甚至是狼狈。
她不爱他。
或者没那么爱他。
她言语的恭敬,她眉眼的疏离,她亲吻时的清明……她甚至从未唤过他的名。
他太清楚了,他早已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拼命拖延,固执挽留,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她决绝的一句话。
陆芷昭有些手足无措,她试图缓和气氛:“王爷,你可是王爷啊,你怎么能哭呢?”
“别离开我。”慕容随风握住她的手,英俊的面容上两行泪痕。
陆芷昭再也不忍看他,挣脱他,转过身去:“怎么会呢,昭昭只是无法嫁给王爷,但还是会一直陪在王爷身边的……”
“不!我要你嫁给我!”慕容随风固执地抱住她,“旁的人怎么说我不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陆芷昭无言,片刻后,她再次挣脱开慕容随风,推门而出。
此后,陆芷昭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夜晚出去寻找可以附身的神使。
几日后,谭凉来找她,神色悲凉:“陆姑娘,你去劝一劝王爷吧,他这几日醒了便喝酒,已经醉了好几日了……”
陆芷昭毫不心动:“管家,长痛不如短痛,你也不想我成为这个宅子的女主人吧?”
谭凉知道她心意已决,没有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陆芷昭已经看上了一个神使,那个神使会在子时巡逻,有时会因为跟不上队伍的脚步而落后一段距离,如果把握好这个时间,应该可以附上她的身。现在需要确认这个神使的身上没有什么驱鬼的法器,不然到时候她的魂魄附不了她的身可就糟了。
这般又过了几日,忽然府上一个陌生的小丫鬟前来禀告,说是王爷同赵紫珮在一起。
因着陆芷昭的要求,慕容随风并没有给她指派贴身的丫鬟,她也从未与府中的下人有过什么接触,不知这个小丫鬟忽然跑来告诉她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芷昭疑惑地问她:“王爷同赵小姐在一起难道不是很正常?他们本就是旧相识。”
那小丫鬟神色躲闪,语气又颇为捉急:“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说得‘在一起’是……是那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