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不会有他的影子,白牡丹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成了锦绣楼掌柜的,十年尘世她只感谢一人——宋载仁。如果没有二龙山就不会有锦绣楼,同样如果没有二龙山也不会有聚宝斋!
蓝笑天不是护宝人,更不是七大姓氏之一,但他夫人却是!
吴印子叹息不已:“世上本无恩怨,你想多了。若当初没有借宝盗宝之事你会隐在草堂还愿吗?”
“咯咯!吴先生,当然会!”白牡丹忽然笑道:“也许你说的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我却感受不到半分,谁都知道我陵城一枝花白牡丹是何等的荣光,但谁知道我的痛苦?”
“痛苦人皆有之,自古以来都是。”吴印子翻了一下眼皮奇怪地看着白牡丹:“你许的是什么愿?又是来还的什么愿?二龙山当下是多事之秋,大当家的处心积虑护宝,还有大少爷的南运国宝也要护卫!”
一线清泪飘落下来,白牡丹掩面而泣。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被两人的谈话惊呆——一位是为二龙山苦心孤诣护宝的江湖术士,另一位是自备嫁妆甘做压寨夫人的红尘女子,竟然为十年前的恩怨争执不下!
“吴先生也开始关心起我许的是什么愿要还什么愿来了?”白牡丹嘲讽地笑道:“我来二龙山近月,竟然无人问起过呢,今天真是受宠若惊了——借宝盗宝是真,许愿还愿也是真,我自备嫁妆来当压寨夫人呢还是真的,您说过只要鼓楼大钟一响护宝人就得上山护宝,所以我来了。”
吴印子苦楚地点点头,白牡丹没有说谎。山河定星针是她的宝物,也是开解洛书牌的关键。由此可知白牡丹是七大姓氏中最重要的一支,甚至与大当家的比肩。以自己对这件事的了解而言,白牡丹上山护宝一定是在履行家族的责任,不会有第二种想法。
“我许的愿是想知道我到底从哪里来?我究竟姓甚名谁!”如果有第二种选择能消除白牡丹的疑问,她决然不会做出如此牺牲。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跟白牡丹许的愿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一个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是不是最不孝的?是不是最不幸的?
无可否认,没有人能解答白牡丹的问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白牡丹不姓白!
那个能够解开白牡丹身世的人,已经死了。
吴印子苦楚难当:“所以你才设局……让大当家的寻找龙穴?”
“宋家找了几十年未果,如果我不出现能否可以找到?”
“不能!”如果没有山河定星针永远也无法找到王陵所在,吴印子对此心知肚明。其实白牡丹也是一样,她不知道家族的信物始终在她的身上,宋大当家的寻找了几十年的龙穴就在他的身边!
所以,作为一个局外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吴印子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甘愿为宋载仁打造赝品勘验风水的江湖局外人,老夫子也是局外人,除了神秘的七大姓氏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局外人。
解局需要局外人,这与“解铃还须系铃人”并不一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白牡丹深呼吸一下,感觉轻松了许多:“吴先生,无意之中我得知开启地下王陵的墓道必须七大姓氏共同才行,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了龙穴开启了王陵之门,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也不枉我背负了家族的荣耀而不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锣鼓之音。白牡丹和吴印子慌忙向外面望去,山坡下红灯蜿蜒而至,二龙山接亲来了,新娘不是白牡丹!
后堂清雅轩瞬时热闹起来,锦绣楼的伙计们忙前忙后,一溜红纱灯照亮了草堂院子,李伦和黄毛鬼子迈克从堂屋出来,二龙山雇佣的媒婆老妈子前呼后拥着新娘子跟在后面,吴印子的小徒弟点燃了鞭炮。
李伦抬头望一眼燕子谷热闹的场面,心下却苦楚不堪。这局儿做的有点大,女人心棉里针,宋载仁怎么会想到白牡丹的心思?人生如戏,人生如梦!
远航为此处心积虑,想以此引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护宝精神可嘉,却没有考虑到后果。他不明白苦难的生命为何怒放?就如一个苦难的民族何以自强不息!
白牡丹的任性就在于此。她可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毅然决然地自备嫁妆上二龙山,可以面对一切世俗任务负重,可以背负重压轻描淡写嬉笑怒骂,也可以心思缜密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布设自己的局。
他要宋载仁记住今晚:自备嫁妆上门求亲的女人不是谁的菜,只有求之而不得才会让自恃义薄云天的男人俯首称臣。
爱是一种动力,同样恨也是如此。而在今夜之后,宋载仁也应该知道并非是白牡丹对他痴心妄念,而是反之。另一场更为隆重的婚礼也许在不久就会进行,但地点绝对不是在二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