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时,才发现自己一路上编造的那些借口全都是白费了辛苦——言涵还没有回来。
“言涵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回头看到青影站在自己身后,盛夏出声问道。
“回盛姑娘,从早晨走了之后便一直都没有回来,期间差人送了一次信回来,说是今天要议的事情比较多,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儿,所以让您不要等他,自己用膳便好。”
回答出声,青影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道:
“属下没有告诉送信的人,您今天也是一早就出了门。”
说话时的青影脸上有些无奈,这样的“双面效忠”让他很有几分无可奈何。
盛夏忍不住笑了,摆摆手道:“我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会自己同他说的,不让你再这么左右为难了。”
“那可是最好了,再这样下去,属下真的是要抓狂了。”跟着笑出了声,青影仿佛是如释重负一般。
“两个人说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
清朗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阔步走进来的言涵身上颇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
“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两句。”脸上笑容未减,盛夏迎了上去,身边的青影说了一句“属下告退”便登时没了踪迹。
“怎么今天去了这么久?是很棘手的事情吗?”
递给言涵一杯凉茶,盛夏出声问道。
往常言涵也进宫与言恒议事,但还从来没有商议到这么晚的时辰过。
“确实比较复杂,”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言涵继续道:
“你还记得当初唐叶铭从南疆带来的那些人手吗?”
“记得啊,那些人都是南疆守卫军里唐叶铭的亲信,一路跟着唐叶铭来到京城,就是为了在最后的关头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他的计划落了空,带来的大部分人手在城外就被峄城消灭了。”
点点头,盛夏想想那个时候刚刚知道城外有那么一队人马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有些紧张的。
“现在已经证明,南疆守军的大将军萧怀瑜在那件事情上,不仅仅是治军治下不严,导致唐叶铭带着大批将领离开而他一无所知的无法阻拦,而是他一早就知道唐叶铭在暗中的动作。”言涵看着盛夏出声。
“你的意思是,萧将军他也是参与当年谋逆之事的一员?”盛夏愣了一下,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我听父亲说过,萧将军也算是大胤武将的元老了,怎么可能会参与谋害先皇呢?”
“不是这个,”言涵摇了摇头,“当年父皇驾崩的事情找不到他曾经参与过的迹象,但是这次他对唐叶铭的举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
审问唐叶铭的时候,他也拿出了与萧怀瑜有关的证据,大概就是萧怀瑜曾经暗示过唐叶铭,他不想直接参与这次的事情,但对言逍并没有反抗之意,还是愿意在兵力上支持言逍的。”
“可是,为什么呢?”盛夏依旧不解,“他既然知道言逍和唐叶铭要做什么,就应该或多或少的知道当年先皇驾崩的事情有问题,为什么还会做出默许支持的事情来?”
她是真的想不通。
如果说像是唐叶铭这样从一开始就在国事中投机倒把的人,盛夏能理解他的心里只有利益而没有忠诚。
可,像萧怀瑜这样曾经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奋战疆场的人,怎么能说叛变就叛变呢?
“你要是知道萧怀瑜对言逍开出了什么条件,或许就能明白为什么了吧。”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言涵抬手抚了抚盛夏的长发。
“萧怀瑜什么荣华富贵的要求都没有,他只想让言逍将他调离南疆守军,调回到京城来。
唐叶铭交上来的那封信我看了几眼,其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余离京数十载,青丝已白发,宅院已生草。
故旧无人再相识,长枪已钝,战马已老,红颜已沧桑。”
言涵一字一顿,淡淡的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叹息,可仔细去听却又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萧怀瑜这是,想家了?”
盛夏的语气低沉下来,可话音未曾落地,她便又摇了摇头,道:
“不,他这不是想家了。戍守边疆几十载,那里早就该成为他自己的家了,而京城里有的只是一座空落落的宅院而已。
我父亲曾经说过,心安之处即故乡。
他守在北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思乡难解的时候,因为在北疆,在守军之中,他的心是安宁。
萧怀瑜他这不是想家了,他只是在为他那颗不再安分的心找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