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其他几人微微颔首,走到老者面前,深深作了一拜:
“见过太傅。”
周太傅挑起眉:“怎么,老夫不配得到一声别的称呼?”
她微微一笑:“老师。”
“满打满算的,那三个月,你也没听过几天课。”恼怒的哼道,“就说怎么突然好心陪下棋,原来挖着陷阱等我去跳,那臭小子,假公济私!”
普天之下,敢这般称呼当今圣上的,恐怕仅有老帝师了。
她轻咳一声,笑而不语。
“虽说当初心术不正,倒不枉有始有终,成就一段佳话。”周太傅捻着胡须,“你的所作所为,我一直有耳闻,万事皆可去争,唯本性不移,甚好。”
“多谢老师教诲。”她真心诚意道。
“各地办学的情况,让我这几名儒生详细道来罢。”
一姓李的男子躬身:“禀皇后,目前全国在建的学堂约一百五十四所,基本上每个县会分到一个名额。”
“一个名额,够吗?”她记得一个县的孩童少说也有百十名。
另一位姓张的儒生答道:“确是不够,粗略估计,至少一个县三所,方能达到所需。”
珠夏在旁磨墨,她提笔迅速将几人反馈的实际问题一一记下。
“学堂的夫子也是一大难题”
周太傅沉吟:“这个,老夫倒有些人选。”
李儒生朗声道:“老师的学子遍布天下,若能相助,自然是极好的。”
她连声附和:“品行有保证,还省了不少银两。”
“你这丫头!”闻言,老太傅吹胡子瞪眼,“卖老夫的面子,帮皇上省银子?”
“老师,他的私库都在我手上呢。”她狡黠一笑,“所以省的其实是我的银两,作为商人,岂有不争之理?”
“哈哈”
细细绵绵的小雨中,凌华阁飘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似乎驱散了不少阴霾。
夏末的雨,下一场,凉一场。
不过短短几日,秋风便起了。
“参见皇上。”这个时辰见到匆匆而归的皇甫玥,宫人们略感惊讶。
他跨入承明宫,径直往内殿走去。
昨晚大意,将一份舆图忘在了书房,本欲命人来取,寻思着搁的位置颇为偏,怕是道不清,干脆亲自回来一趟。
穿过长廊,手指已碰到书房的门扉,忽然听到一墙之隔的里屋,依稀传来细碎的低吟。
抬头一看,木窗关得紧紧的。
蹙起眉,他踏着无声的步子,来到殿门口。
“娘娘,要不要再喝点温水?怎么好像越来越疼了”
“没事”熟悉的嗓音,却含着压抑的暗哑,“良太医说”
呯!桐木大门被猛地踢开,他望着房内的情形,脸色阴沉得可怕。
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的侍奉在侧,榻上躺着他的皇后,今儿早晨还笑意晏晏,此刻苍白着脸,冷汗淋漓。
“皇上!”
珠夏和紫鹃均大惊失色,齐齐跪拜。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么严重的事,都敢合着伙儿瞒他。
“其实皇后他”紫鹃见他盛怒,怕要责怪主子,急忙试图解释。
他无心听闻,推开婢女,扯过挂在一旁的披风。
先是将榻上的人裹个严实,而后打横抱起,往殿外走。
“来人,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