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太医整理完每日必须上交的材料,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
关门落栓,活动一下手指。
终于可以安静的配药了。
“赤芍三克”
偌大的桌面铺了十几种药材,良太医手持一杆小称,全神贯注的盯着刻度,满脸兴奋。
呯!随着一声巨响,木栓直接断裂,门扉大开。
心一颤,称一抖,哗啦——配好的药材洒了一地。
“你”面对怒气腾腾的来人,冲到嘴边的话立即吞了下去。
“是我不肯良太医说的”苏迎春揪住他的衣襟,努力申辩。
他低头瞪着她隐忍的模样,咬了咬牙,勉强压下火气。
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只有一把圈椅。
等不及换地方,他搂着怀里的人坐落,沉声道:“过来!”
良太医迟疑着靠近。
其他倒不惧,就怕表哥一声令下,摧毁药材,断了提供奇珍异草之路。
“为什么会这般疼?”
“实属正常。”小心翼翼道,“毕竟早年留下的淤积,若想催出,得有个过程”
他并不满意这个解释,又问:“为什么说越来越疼?”
良岑一听,随即并指搭脉,沉默片刻,回道:“说明药开始起作用了,正慢慢”
“喝了近一个月,你告诉朕,才仅仅开始起作用?”他怒极反笑,“良太医,你打算让朕的皇后疼多久,嗯?”
若换了旁人,大概已在谢罪,但良岑认为必须要将话说清楚:
“启禀皇上,这药虽导致绞痛,可不会伤身,相反长期服用,是有益无害的,遂最好先喝半年看看”
“半年?!”
如果现在他能空出手摸到东西,相信已经狠狠砸在良太医身上了。
“你小点声。”
她缓缓喘了口气,抬手无力的拍了拍他,以示阻止。
“歇息着,你别多言。”
听得出,他犹在生气,不过到底舍不得对她说重话,语意轻了几分。
“我没事。”她扬起淡淡的笑靥,“别怪良岑。”
他眯起眼,额际抽痛。
这“罪魁祸首”怪不得,表弟也怪不得,那他该怪谁?
脑中闪过一道人影,他勾起一抹冷笑。
“这药停了,如果被朕发现,再偷偷配给她,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宝贝草药房。”
良太医张口结舌一阵,呐呐:“那就不治了吗,真准备听老天爷安排,还是说”
他打断对方的猜测:“连你也无法保证半年的罪受下来就有结果,为何要做此等蠢事?再者,以这种代价换来的皇子,朕宁可不要!”
她一怔:“皇上”
“配一些滋补的方子,要性温的。”
丢下最后一句,他起身,如来时一般,转眼消失在门外。
独留良太医望着满地的狼藉,幽幽叹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啊。
“殿下”她扯着他的衣衫,小小声道。
昂首阔步的男人,面无表情:“我还没原谅你。”
宫轿停在太医院外面,他不肯她下地,就这么一路抱着走。
好在这个时辰,那些个老太医都在埋首钻研方子,四周几乎无人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