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一张巧笑嫣兮的娇颜。
如果没有她,随着登上帝位,他的心或许真的会失去仅剩的柔软,最终迷失自我,沉溺征伐。
那么当初,后梁将不再姓姬,至于枭阳,亦要不惜代价,趁机攻下。
眸色深深,荡开一抹温柔的弧度。
可她不愿百姓遭受战争苦楚,不愿世人颠沛流离。
希望能如她所盼,用缓和的手段,推进解决罢。
七日后,在所有族民的哀悼中,厚土掩埋了沉重的棺木,仪式完成。
格根掬起一捧混合着青草的泥土扬洒,算是告别。
“随本王回曜日吧。”一双绣着金线的锦靴出现于视线内。
格根起身,疑惑的迎向特木尔。
“作为部落推举的王,我有义务替哲布照顾你,助你早日历练成才。”
顿觉莫名:“不用了。”
“别急着拒绝。”枭阳王沉声道,“刺杀一事,查出点眉目了。”
周身一凛,迫不及待的问:
“是谁?”
待皇甫玥走近时,往日爽朗的年轻人正独自倚着大石,一脸阴郁的盯着手中的精铁箭头。
“都兰,你可知,大祁这个国家?”
他脚步一怔,神色隐晦不明。
格根见状,摇了摇头:“别担心,虽说你拥有一半中原血脉,但我并不会随意迁怒,冤有头债有主。”
风沙拂过,他掸去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无声笑了笑:“特木尔告诉你,刺杀他们的为大祁人?”
“不错。”指腹抚过尖锐的刃口,“三棱锥形箭,唯有大祁才有此工艺和材质,我已派人证实过。”
他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格根当他是朋友,怅然道:“凭我一己之力,这个仇确实没法报,枭阳王建议我去曜日,共同谋划。”
语气中夹杂着苦闷,若是实力够强,谁愿意俯首称臣,那特木尔也不是个什么心善的。
进入别人的地盘,多少得稍加防范,虚与委蛇。
闻言,黑眸流转过一抹异色,他看向山头矗立的坟包,幽幽道:“既然特木尔半诱半迫的让你前往本族,有些疑点,不得不提了。”
“疑点?”
“需请个类似中原仵作的内行人,开棺验尸。”
似被毒蛇蛰到般,格根倏地弹跳起,不可思议的瞪着冷清的男人。
那张脸波澜不惊,仿佛完全不知出口的话,多么离经叛道。
比起中原,枭阳族民更忌讳惊动入土的亲者,开棺这种事,几乎从未发生过。
板起脸,怒斥道:“看在你是外族人的份上,不予计较,不准再胡乱妄言!”
他毫不在意对方的责训,抬脚往前走,并示意跟上。
纵然相处不久,格根亦知晓,都兰绝非胡闹玩笑的性子。
不解的随之来到一处旷野空地,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箭靶。
他递上一张硬弓:“这里离靶大约百米,你先射一箭,然后行至一半,再射一箭,均用尽全力。”
说罢,退到一旁,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格根愣了愣,不由自主的依言而为。
搭弦开弓,恨不得将那红心当作仇人的人头。
一前一后两箭,破空而出,深深没入草靶,强大的力道击得木桩一阵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