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箭矢,差不多的力道,因为距离不同,没入草垛的深度,相差甚远。”
格根顺着仔细望去,果真如此。
他继续剖析道:“你好好回忆下,令族长毙命的那支箭,还剩多少露在头骨外。”
这一点拨,如梦初醒。
确实,那支箭,入得有些深了,当时只顾悲痛,压根没怀疑过其中会有蹊跷。
格根惊得一下子揪住他的衣襟:“为何不早说?”
他抿唇不语,只是静静的回视着。
一来时机未到,二来怕打草惊蛇。
格根自然不懂他存着双重顾虑,却也随即领悟到此事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面色渐渐凝重,攥紧衣袍的手指缓缓松开。
“容我想想。”
子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山头深处,一抹昏黄的光晃晃悠悠,照亮了下方的一片松软土地。
四周立着几道人影,两名睡眼惺忪的青年扛着铁锹,满脸茫然。
“这是做什么?”
看着自幼一同长大的发小们,格根一闭眼,狠心道:“挖!”
咚!铁锹脱手,砸向地面发出一记闷响。
“你”
“别废话,快挖!”
讷讷的搓了搓掌心,青年们深一铲浅一铲的动作起来。
静谧的山头,除了夜风穿过山谷的轻轻呼啸,便是这刷刷地掘土声。
半个时辰后,深色的棺盖显露。
格根率先跳入坑中,招了招手。
泰布和莫尔格兄弟俩面面相觑一瞬,只得听从吩咐,站到两侧。
“嘿哟——”
三人一同使劲,松木盖滑至半截,一股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
皇甫玥挑着油灯走近,棺内的情形尽显。
这山中气温较低,哲布的遗体几乎没有异样,面部擦拭得干净,头部的血窟窿格外触目。
“昂沁。”格根唤那名一直恍恍惚惚的中年男人。
“哎。”
犹犹豫豫的凑近,当视线落在尸首上,反倒镇定了。
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拨开额际散发,认真端详半晌,抽出腰际的一个牛皮包展开。
小锤子,锥子等工具一应俱全,隐隐反射着银光。
奇长的手指掠过,捏住一根粗针。
继而摸索着洒了些许无色粉末于针头,抹匀后,就着原本的窟窿探了进去。
趁着验尸的空档,格根解释道:“昂沁早些年干过殓尸工,又当过差,若要论对尸体的了解程度,整个克烈属他最厉害,且脾气古怪,从不碎嘴。”
说话间,长针收回,带出些红红白白的粘稠物。
“噫”泰布和莫尔格低呼着后退数步。
格根一个眼刀斜过去,两人慌忙捂住嘴巴,随即想起刚碰过棺木,脸色顿时煞白。
“两寸半”昂沁捻着针头,自言自语。
须臾,躬身道:“按力道来看,十分强劲,应是弩弓类,寻常臂力办不到,但有一点,即使是弩机,百米开外的距离,顶多一寸左右,可族长脑内的创痕,却极深,应该与射箭者只相隔三米至五米。”
脚下一个踉跄,即使有心理准备,格根仍觉得不能接受。
三米至五米,意味着,父亲的死,与那些神出鬼没的刺客无关。
是身边之人作为。